第2章 自证清白

    “小姐，小心着凉。”奶妈杜嬷嬷不知从哪借来一件斗篷，小心地将她包裹起来，落水后，衣服紧贴身体，曲线尽显，一个相府千金，即便后来能自证清白，这种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会名声尽毁，成为上京城上流社会中茶余饭后的笑料。柳若曦白着一张小脸，出色的五官更是分明，她感激地看了杜嬷嬷一眼，定了定神。好在现在只是各官家小姐夫人小姐等女眷在，男宾区在隔壁香竹苑，听到女子惊呼，想必也会马上赶来。刘若曦环视一周，周姨娘和庶妹柳思思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了，甚至还掺杂着兴奋，这种兴奋看起来有点疯狂，让她们的脸看起来有点扭曲。柳思思的追随者，大理寺卿嫡次女艾瑞敏眼里也都是嘲笑，她最讨厌柳若曦那张令人羡慕的脸，真是要多烦就有多烦，其余各府夫人小姐或观望，或担忧，或冷漠……。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穿着虽谈不上寒酸，也无半点贵气，正拿着一方手帕，满眼贪婪，看着柳若曦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俨然柳若曦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攀上相府嫡女后，再也不用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样子。故作深情地大声说：“若曦，你我早已情投意合，今日特来相会，为何要舍我而去？你是用自己的命在逼柳丞相答应你我的亲事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你如此待我，我此生定不负你”。柳若曦悲愤交加：“住口，你个无耻小人。枉读圣贤书，说。是谁指使的你？”

    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周姨娘开始装的满脸关切地拉着长音说“若曦呀，你怎么如此不自爱呀，你如果和应公子情投意合，好好求求你爹爹，也是可以商量的，何必想不开呢？”说着还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唱念做打做的行云流水，抹完眼泪。周姨娘又担切地说：“虽是夏末，穿着湿衣服难免染了风寒，还是快点回府吧！”。看来，周姨娘这是急着坐实她柳若曦和穷书生私相授受的名声了？柳若曦怒极反笑：“姨娘这是急着给我定罪名吗。我名声毁了，和大皇子的亲事是不是也会易主呀？会是谁呢？”。柳若曦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周姨娘面前，直直盯着柳思思。周姨娘满脸尬笑，：“若曦，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说的是你和应公子情投意合的事”。“姨娘是不是记性不好。我记得我父亲自我母亲病逝后，并未娶妻，所以，你只是姨娘，应自称奴婢，不该直呼我的名字，该称我为大小姐，”

    所有的名门望族。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也都反感宠妾灭妻，嫡庶尊卑不分，都满脸不屑地看着周姨娘，周姨娘跋扈惯了，猛然方头一棒，顿时感觉无比屈辱。碍于众人的眼神，她只能讪讪地喊了声：“大小姐说的是，是奴婢越矩了”。这时候，柳思思不干了，：“柳若曦，你不要太过分，你做了如此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在这里攀咬他人？”所有人又把视线转移到柳若曦身上，还深以为然，并且指指点点。这个时候。男宾也过来了。

    这是威远候夫人的五十华诞，威远候杨康当年驻守边关，令番邦们闻风丧胆，圣眷正浓，威远候夫人又是太后表妹。这次寿宴，非三品大员，国之重臣，根本没有资格参加。更有各个亲王，公主，郡主，皇子们。都在邀请之列。规格空前盛大，就连皇上太后也送来贺礼。以示器重。偏偏在这样的宴会上出了如此闹剧，威远候杨康脸上怒气冲天，眼神冷的能结冰。沉声问道：‘’谁在闹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柳姨娘又满脸害怕地跪到威远侯面前，：“侯爷饶了我家大小姐柳若曦吧，他和应公子是情投意合，不小心落水的，打扰了大家的雅兴，还请侯爷海涵”。威远侯低头看着她问道：“你又去是何人？”，“禀候爷我是丞相府的周夫人，今天随相爷一起来参加侯夫人华诞，不想大小姐却和应公子在这里私会，私相授受，家门不幸啊，”。说着还擦了一下眼泪。一副爱之深责之切的长辈模样。

    威远侯不屑地看了周姨娘一眼，满眼嫌弃，他和威远候夫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喜结连理，伉俪情深。最看不惯的就是宠妾灭妻的人，对周姨娘，威远侯连半个眼神也不愿给周姨娘了，“姨娘就是姨娘，你自称夫人，置已故的镇国将军之女，真正的丞相夫人于何地？”周姨娘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笑话，自取其辱，好在能把柳若曦拉下水，她也豁出去了。低头应是：“多谢威远侯教诲，奴婢受教了”。总有一日，我要做真正的相府夫人，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都后悔今日对我的羞辱。看着周姨娘像小丑一样的表演。柳若曦笑了。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的。

    丞相柳青林脸憋成了猪肝色，敢怒不敢言，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这个宴会周姨娘参加的名不正言不顺。他难道不想给她名分吗？且不说周姨娘伺候的温柔小意，还为他生儿育女。他也想啊，奈何柳若曦的外公是镇国将军。皇上的左膀右臂，深得圣心，另一方面周姨娘是罪臣之女。充了官妓，虽柳丞相第一时间给她赎身，终究见不得光的。

    恼羞成怒的柳丞相一个箭步上来，对着柳若曦脸上就是一个耳光，同时大叫一声：“逆女！”仿佛这一巴掌打出去，他所有的难堪都没有了，随着“啪”的一生，柳若曦脸上顿时浮现一个巴掌印，精致的五官更显的我见犹怜。

    “真是我的好父亲呀，姨娘陷害污蔑我的时候，你没有出声，没有生气，更不曾为我主持公道，你的姨娘受到嘲笑你就受不了了？恼羞成怒了，我这个嫡女，在父亲眼里。竟是不如姨娘重要的，如此尊卑，父亲作为文官之首，倒是给天下读书人做个表率”。说完，柳若曦不看柳丞相猪肝色的脸，他一向重脸面，今天他也算是丢人现眼了。柳青林一脸沉痛：“有此逆女，家门不幸啊”。

    柳若曦朝威远候行了一礼，：“小女柳若曦，如今被奸人陷害，奈何无人撑腰，小女子只好自证清白了，还请侯爷主持公道，不胜感激”。看着柳若曦落落大方的行礼。光明磊落的样子，威远候就多了一丝好感，更何况他与柳若曦外公镇国大将军候镇是生死之交。对于他的晚辈，自然要关照一二。威远候杨康脸色缓了缓，“只要你能自证清白，我自然为你主持公道”“多谢威远候”刘若曦又行了一个大礼。

    在众目睽睽之下，柳若曦走到那个应公子面前，这时，这个应公子早已满头大汗，两腿发软，他本来是一个读书人，家境贫寒，勉强考了个秀才再无长进。家里也没有能力继续供他读书。然而他早已养大了虚荣心，整天附庸风雅，怎么甘心回家种田？被人怂恿，拿了别人五十两来陷害相府嫡女，成了平步青云，不成，还有一百两纹银。横竖都不吃亏，应春生当即表示要干。奈何他一直生活在低层，最多见个是富商家子弟。从没见过如此场面。看着不怒自威的威远候，一脸怒气的柳丞相。气势汹汹的大皇子。还有满脸严肃的众人，应春生顿时后悔自己的决定，弄不好小命不保。但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

    “请问这位应公子，你为何说我和你情投意合，和你私相授受的？”应春生看着柳若曦底气十足，竟然又慌了一下：“你你我情投意合，你还送了我一个你的手帕，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帕子。”众人朝他手上看去，竟然真的有一个女子的丝质手帕。一时间都不赞同的看着柳若曦，“人证物证具在，姐姐这下没法抵赖了吧？”柳思思愤愤的说。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顿时捂住了嘴，欲盖弥彰。“思思真是聪慧，这都看得出来。你怎么证明这人证就是人证，这物证就是物证，难道造谣者随便找一个人，随便拿着手帕就来诬陷我，我都要认吗？你可真逗，我的好妹妹”说完轻蔑地看了柳思思一眼。众人也神色各异地看着柳思思。

    直接走到应春生面前，“请问应公子，我是怎么和你认识的，又是在哪给你的手帕？”。应春生自然不知道，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去年踏春时认识的。你当时就对我一见钟情，芳心暗许，送了我一方手帕。＂说完又扬了扬手里的手帕。刘若曦嫌恶地说：“哦，是吗？且不说我去年没出去踏过春，即便有，我堂堂相府嫡女，眼睛是有多不好居然看上你，我是看上你穷，还是看上你无能，是看上你你尖嘴猴腮，还是看上你不要脸，你自己说说，但凡你说出来你一条好处，我也算你是个人”，说完，众人哄堂大笑，是呀，刚才一直没深想，柳若曦嫌弃应春生的表情确实滑稽。说完还扇了两下鼻子，“一股酸腐味”。应春生这时脸红的像猴屁股，他一向自诩斯文，风流倜傥。今天被柳若曦如此奚落。顿时指着柳若曦气急败坏的说：“你不守承诺，你有辱斯文。”。竟再也憋不出一个屁了。

    “还有，我的手帕都是用同色暗线绣一个‘曦’字”。这时丫鬟采月拿出一个柳若曦的帕子，走到众人面前，果然绣着一个‘曦’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时众人心里也大概了然了。

    “再有就是，”柳若曦缓缓说道，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却有股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今天威远候夫人寿宴，来的人非三品以上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应春生是怎么来的？是谁把他带了进来？那个人是何居心？并且这应春生直接来到女眷这边，是谁让他进来的？诬陷我清白。我以死明志被救上来后，还是一口咬定我，既然我和他情投意合，为何要以死明志，若不是这府上有个会水的丫鬟，今天我是不是被他救了，必须要以身相许？究竟谁这么歹毒，设此毒计害我？还请侯爷为小女主持公道！”

    “来人呀！把这个无耻之徒拉下去，严刑拷问”。威远侯也是怒不可遏，在他的地盘搞事，还破坏了夫人寿宴，当他是泥捏的吗？随着闷棍打在屁股上的声音，顿时传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鬼哭狼嚎。一会儿就没声了，两个护卫像托死狗一样把他托过来，其中一位护卫说：“禀侯爷，他愿招”。众人看了一眼像死狗一样的应春生，形色各异，柳思思惊恐万状却隐忍不发，周姨娘故作镇定，众人一片狐疑。

    “是，是是一个丫鬟那些这个帕子给我，让我一口咬定和相府嫡女私相授受，说事成之后，我会娶她，平步青云，还会再给我一百两纹银，饶命呀，呜呜呜呜……”。威远候问到：“是谁指使你的，你可知道？”“学生不知，学生是和丫鬟碰面的。也是她让我跟着她混进来的”。“这里可有带你来的人？”应春生朝众人一一看去，这是柳思思的丫鬟小莲惊恐地往后藏着。后退着，终于碰到花圃摔倒了。“就是她”应春生指着小莲说。

    “侯爷饶命呀，奴婢只是看不惯，凭什么大小姐什么都不如二小姐柳思思，我家二小姐京城第一美女，活菩萨。而柳若曦却顶着嫡女的身份，还霸占着大皇子的亲事。大皇子和我家二小姐情投意合，柳若曦她不配。”小莲知道，自己横竖得死，不如给家里多挣点银子，就都揽到自己身上。

    自此，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事关皇子，大家不好议论，小莲一口咬定，也不能再深查。也是给相府一个脸面。这场闹剧以应春生，小莲杖毙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