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空】4
天台上，秋秦一手提着吓傻了的混混，一手将葡萄护在怀里，避免它被尘土弄脏。
刚才那一瞬间，他先一步抓住水母的触须，发动了【极致】。
虽然水母消失了，但那些泡泡，却并没有随之消失，依旧产生了爆炸。
或者说，是在其消失的瞬间，泡泡表面的那层水流似的表壳随之消失，令里面积压的能量被瞬间释放。
导致所有的泡泡，在同一时间，同时爆炸。
也就是说，那泡泡的效果，并非是爆炸，而是压缩和积攒能量。
当泡泡破裂时，里面的能量将瞬间释放，产生强烈的爆炸。
因为那些能量是现实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水母回归本体而消失，反而会因为失去束缚，而瞬间爆发。
而葡萄的表现，也令他十分惊讶。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正要发动时停，葡萄竟然先一步将他们全都拉进了马戏团。
这反应速度，真是令人意外。
不知不觉间，葡萄的实战能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不过，当看到那水母再次出现，并挥动触须，准备在马戏团里制造泡泡时，他又连忙让葡萄将他们送了出来。
随着本体的苏醒，水母制造的泡泡数量更多，体型更大，速度更快。
这要是在马戏团引爆，必然会对葡萄造成严重伤害。
当他们回到房顶，秋秦也被眼前的场面惊讶到了。
原本就有些年代感的楼房，一连三栋都成了圆形切面，空中更是尘土飞扬。
虽然他知道泡泡爆炸的威力不小，但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
秋秦看了一眼远方聚集的人群，放弃了用【疯狂钻石】修复的念头。
看见的人太多了，修复会引起巨大恐慌。
而且，那水母有些不对劲。
正常的替身，都是想要保护本体，只有极少数拥有自主意识，且拥有特殊能力的替身，会觉得本体碍事，想干掉本体。
而这个水母，似乎属于后者。
仔细想想，刚才混混醒来时的样子，不像是自然苏醒，反而像是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难而导致的应激反应。
若说泡泡内没有空气，那当时他也被巨型泡泡笼罩，里面的氧气并没有直接消失。
而那混混即便是被泡泡包裹，里面的氧气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不会在短短不到一分钟就消耗完毕。
除非，水母利用泡泡，将其中的氧气吞噬，加速了氧气的消耗。
并且那些看似保护，实则能被本体划破，产生巨大爆炸的泡泡，更是一记绝杀。
若非遇到的人是他，刚才那一下，这混混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真是没想到，在【廉价把戏】之后，还能遇到对本体恶意如此巨大的替身。”
“真是见识了。”
秋秦调侃道，随意扫了一眼手中的混混。
这家伙已然被吓破了胆，脸白得蜡像似的，眼中满是恐惧，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嘴里不停叨念着耶稣保佑。
这怂包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不过秋秦很快发现，那只水母不见了，四周也没有丝毫泡泡的影子。
“它去哪儿了？”
秋秦环顾四周，在看到对面楼房的外壁有细微的彩色光芒时，瞳孔猛然一震。
此刻，那个水母正缠绕在一处广告牌上。
它的目光死死盯着混混，浑身充满了杀意，就跟见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似的。
不过它却并没有发起攻击，察觉到被人发现，它忌惮地看了秋秦一眼。
随即迅速躲进了广告牌后面的阴影里，避开了阳光的照射，以透明之躯，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见状，秋秦揉了揉下巴，站在原地，并未追击。
这片街道，目前除了替身使者，并无普通人，即便是战斗也不会波及无辜。
那五个陷入幻境的机车党，现下也在马戏团里尽情享受小丑们的表演。
水母的杀意仅仅针对混混一人，只要混混在手，它终究会回归本体。
而且他还能直接从混混身上复制水母的能力，以及查看混混的经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他可是非常好奇，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让那只水母如此憎恨他呢。
“让我看看吧。”
见水母一时半会儿不打算现身，秋秦直接对混混发动了【天堂之门】。
瞬间，他的全部经历，呈现在了眼前。
忽略其中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录，秋秦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一年前，女友意外去世后，混混的脑海里，偶尔会响起空空空的声音。”
“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周围会莫名其妙地发生爆炸，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这个发现，让混混学会了调控自己的恐惧，并利用这一特性抢劫了十家便利店，造成三人重伤，七人轻伤…
为了躲避牢狱之灾，他找到了当时正组建机车党的史利威，用生动的演技，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将他收作小弟，给予庇护。
并帮他提交了巨额赔偿金，让便利店的受害者，拿出了谅解书。
而这家伙收敛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史利威性子又傲又怂，喜欢听人奉承，且为人仗义，出手大方，是个好拿捏的对象。
就开始继续抢劫，并带动银色机车党的其他成员一起作案，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史利威都会想办法帮他们解决。
久而久之，银色机车党的名声越来越臭。
“……这家伙可真是个混蛋。”
“不过他似乎并没见过那只水母的样子，这是为何呢？”
秋秦疑惑地继续翻开看着混混的经历。
却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只有听到空空空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儿觉醒替身的记录。
“莫非…那只水母并非他的替身，而是附身在他身上的？”
想到这里，秋秦突然发现，提着混混这么久，都没有复制到任何能力。
但那只水母在被【极致】触碰的时候，又确实是返回了混混的身体。
也就是说，这只水母最初的本体，并不是混混，而是后来附身到了混混身上，并将他作为了新的本体。
就跟【廉价把戏】类似，可以在达成某种特定条件后，更变本体。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啊。”
秋秦大手一挥，迷雾立刻涌入街道，将所有角落都全部覆盖。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街道的风吹草动，但却并未发现那只水母的动静。
“嗯…奇怪，也没有迷雾被吞噬的反馈，莫非那水母待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吗？”
秋秦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一番。
他能感知到电话厅里，霍尔马吉欧和纳兰迦打得火热。
虽然两人现在的战斗，与原本的命运发生了些许偏差。
但他暂时没空关注他俩，他得先找到那只水母，确定它没有去找寻新的本体。
在搜索了半分钟依然无果后，秋秦又将目光投向了混混脸上的书页。
他得在｛天堂世界｝陷入冷却之前找出那只水母，而目前唯一能提供线索的，就是眼前这个混混了。
将书页往前翻了几页，秋秦更加仔细地浏览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个混混，从小学开始与混混鬼混，中学开始惹事生非。
高中的时候，还谈了一场充满算计的恋爱。
他的女友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家庭殷实，他利用一出英雄救美，俘获了对方的芳心。
在与对方交往之后，他经常以花言巧语欺骗女孩给予他金钱，完全将单纯的女孩当作是提款机。
直到女孩重病入院，被家里人看得紧了，他没机会搞到钱，就当机立断地结束了那段关系。
在他们分手后，没几天女孩就郁郁寡欢，加重了病情。
女孩的父母恳求他与女孩复合，但他却表示要一大笔钱，否则就让他们的女儿等死吧。
见此情景，女孩的父母自然不敢让这种人去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事便没有再被提起。
但神奇的是，一个月后，女孩的病突然有了好转，很快就恢复出院了。
见对方又有了价值，混混再次用花言巧语迷惑了女孩，两人迅速复合。
而后，见女孩身体越来越好，混混就提议带她去玩点儿刺激的。
他们约了三对情侣，一起去雪山滑雪。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们遇到了难得一见的雪崩。
而令人惊讶的是，除了他的女友，其他人竟然全部活了下来。
可惜，所有人都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说隐约听见了空空空的声音。
……
“所以那水母替身，原本是这女孩觉醒的吗？”
“可为何会附身到这家伙身上，还有着如此巨大的杀意呢？”
秋秦随手扔下混混，来到了废墟边缘。
那水母应该是继承了女孩临终前的强烈愿望，才得以留存。
它虽然能附身他人，但肯定有所限制。
从混混的记忆来看，他虽然把女孩当提款机，但表面功夫还是非常到位，该有的体贴和关心都无微不至。
那起意外也并非蓄谋，确实是天灾。
而且，每当混混内心感到恐惧时，水母就会出现，并保护他。
显然，水母从女孩那里继承的遗愿，应该是守护。
那么究竟发生了，让水母如此憎恨混混，恨到这次出现后，就直接放大招，想干掉他呢？
混混记忆中，水母上一次出现的时间，还是他独自抢劫店铺的时候。
之后他加入了银色机车党，有了靠山后，便没有再遇到让他恐惧的事了。
直到今天，他遇到了秋秦，被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吓破了胆。
才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再次召唤出了水母。
而这次，水母的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接从守护者的角色，转变成了攻击者。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是令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原因啊。”
“那只水母在哪儿呢？”
秋秦仔细感知起四周的动静，他此刻只想快点抓住水母，用【天堂之门】一探究竟。
现在故事知晓了一半，好奇心被勾起，就像是猫咪在轻挠痒痒似的，令人按耐不住地，想要马上看到另一半故事。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混混身下的地板里，响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空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