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宝儿，你在干嘛呢。”
接到丁一墨电话，云溪嘴角不自觉就要上扬，“我正准备去研究室呢，最近忙死了。你呢？怎么有时间和我打电话了？”
“当然是想你了，正好结束训练就打给你。宝儿，我真的好想你。”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云溪要生气了，直接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等着对面打过来，没想到等了十分钟手机也毫无动静，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阿墨在搞什么？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阿墨从来没有忘记他的生日，即便阿墨刚上军校时不能随时打电话也会提前准备好生日礼物，这还没有七年呢就七年之痒了？
云溪一整天都气鼓鼓的。
可是当他踏着月光走出研究室的大楼，看见站在路灯下的那个挺拔身影的瞬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只想要跑过去将那个人紧紧抱住。
他也是这样做的。
“你怎么来了？放假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有几天假？你……”
丁一墨也紧紧抱住了云溪，双手搂这腰将他微微带离地面，在他耳边低沉地笑了起来，“我要是不来今晚你怕是要气得睡不着。”
云溪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知道还故意气我。”
“嘶～”丁一墨轻轻皱了下眉头，很快就松开。
云溪立马从丁一墨身上跳下来，紧张地上手就要扒他的衣服，“又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丁一墨从见到云溪开始就止不住地笑，他比上次见云溪时又黑了好多，夜晚中更显得牙齿洁白，他伸出手强制性地重新抱住云溪，“在外面呢，别闹，就是摔了一下而已，青了一点。”他停顿了一下坏笑着压低声音，“晚上没人了就给你看。”
云溪笑着想打他，但又下不去手。
画面旋转，云溪隔着刚刚点上的蜡烛，和丁一墨对视。只是一个人目光冷漠，一个人目光中全是歉意。
丁一墨和电话那边说着，看向云溪的眼神中歉意更盛，“是，我马上归队。”
等丁一墨挂了电话，云溪语气冰冷，“你说有三天假期的，现在才两个小时。”
丁一墨想要抱一下云溪，却被挥开，只能无奈地说：“紧急任务，宝儿，对不起，我必须回去。”
云溪坐着没动，“对你来说重要的事情怎么这么多，任务重要，训练重要，你父母重要，我们两个的前途重要，只有我不重要，是吗？”
云溪说话声音很轻，但像是一刀狠狠扎进丁一墨的心，他解释着，“没有任何东西比你重要，再等等我好吗，不会很久，我一定会想办法陪你。”
丁一墨抬手看了看表，有些着急，“宝儿，生日快乐，生日当天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先吹蜡烛，我陪你吃一块蛋糕就要走了。”
云溪最终也没有吃，仿佛只要不吃就能留下丁一墨，但最终里给他的也只有阿墨转身离开的背影。
你护国护民，你是英雄，可是我受委屈的时候仅仅想见见你和你大哥电话怎么就那么难。
画面再次转换，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宝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但无论如何，我不同意分手。”
云溪声音温柔，仿佛还是从前和丁一墨商量周末放假去哪里玩，好像丝毫不知道说出的话有多么伤人，“我不是说分手，只是暂时分开，我们冷静冷静，在这期间我不会找别人，反正我们现在和分手也没有区别。”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不同意，云溪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不知道我们那里需要冷静！”
丁一墨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严肃的声音和云溪说话，对面声音很吵，像是有人在催着丁一墨快走，他顿了顿，放缓声音，“宝儿，你等我，等我这次回来就和你打电话，咱们好好谈谈，但是不管怎么样，分手的事情我不同意。”
云溪答应了，但是等啊等，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结果说好会打来的电话，打过去永远是关机，常用的固话也总是一句无法转接。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就在他逐渐绝望的时候，突然趴在悬崖边，而手中拉着的，是悬空在万丈深渊之上的丁一墨的手。
丁一墨缓缓抬起头，那张黝黑的脸布满血污，仿佛意识不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境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云溪，我不同意分手。”
云溪用尽所有力气，手都被拽到生疼，却还是感到阿墨在一点点下落，终于再也拉不住，阿墨还是消失在无尽深渊。
“阿墨—”
云溪猛然惊醒，仿佛依旧在梦中无法醒来，他张着嘴巴大口呼吸，却依旧掩盖不住过快的心跳，手上微微用力才发现原来真的握着一个人的手。
隋逸趴在床边睡得恬静但看得出来并不舒服，整个人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云溪想了想没有叫醒他，伸出两根手指缓缓揉着他的眉头，等舒缓开来才拿过旁边的小毯子盖在隋逸身上，然后放轻动作慢慢下了床走出房门。
隋逸在云溪刚刚开始做噩梦时就醒了，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就听见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阿墨”。
“丁一墨……”隋逸在舌尖慢慢念叨着这个名字，缓缓直起身子揉着已经失去直觉的双腿，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希望丁一墨还活着，希望云溪从来没有经历这一遭。
“呵……我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
即便难过，但等腿上的酸麻缓过去，隋逸还是追了出去。
云溪双手抱膝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不断回想着刚刚那个梦，他至今都不知道阿墨究竟因何而死。
在最后一刻，阿墨会在想什么？有没有怨恨过他？
明明他说分手并不是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分手，当作是委屈撒娇也好，当作是小孩子哭着要糖也好，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丁一墨表现出对他的在乎。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手段竟是如此拙劣，如此伤人。
“我讨厌他。”
听见声音，云溪回神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隋逸，面带疑惑。
“我讨厌他，”隋逸又重复了一遍，“你那个男朋友。”
云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也讨厌他，他真的挺招人烦的。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回房间睡吧，趴在床边不舒服，我等下就回去睡。”
隋逸没回话，也没有听话地回去，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毯子披在云溪身上，沉默地坐在一旁。
云溪将毯子分出去一半，和隋逸紧紧靠在一起。
“学长，对不起。”
云溪没有说为什么，隋逸也没有问，但是他们都清楚，云溪感谢他的照顾，但却没有能力回应他哪怕一丝感情，也抱歉于今晚的每一次失态对隋逸来说都是伤害。
直到云溪靠在隋逸肩头快要再次进入梦乡，隋逸才微微侧头用鼻子蹭了蹭云溪的头发，声音低沉，“我知道很难也很辛苦，但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好吗？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自己，再多坚持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好不好？我会陪着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