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捕梦网的线索
做梦了。
异能有一段时间没有发动，秦启都差点忘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下方这座城市是什么地方，自己现在进入的又是谁的梦？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秦启的目光则不由自主地投向下方城市的某处。
那里的房屋不像其他区域密集。
起初秦启以为是因为“自己”看向的区域是一个城中公园，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那其实是一个废墟。
或许该处曾经有过一栋壮丽的建筑，现在则只剩下焦黑的断壁颓垣。
废墟周围有一圈忽隐忽现的银色碎光，仿佛一根陈放在地面的钻石项链。
秦启眯了眯眼，他觉得被银色碎光包围的那片废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蠕动的东西初看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但随着它的身躯各处时不时出现一块不规则的空洞，他渐渐看出了那是无数细小黑影聚集而成的。
这样的画面让秦启想到自己曾见过的，密密麻麻的蚂蚁爬到新死的动物尸体上采集食物的情景。
他心里感到不适，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向山崖边缘走去。
梦的主人这是要自杀吗？
疑问方起，秦启就感到自己一跃而起，朝山崖下跳去。凌冽的风声中，他看到城中那巨大的黑影持续蠕动着，有些边缘的部分脱离整体，穿过银色碎光，钻进了城市中其他物体的影子里。
眼看自己就要撞上地面了，秦启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就是这一瞬间，他脱离这个梦境，接着觉得身体好像撞烂了一张网。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在阵阵铃声中睁开眼，秦启听到门外有些骚动的声音，好像有乘客被铃声惊动，正在查看是哪个隔间出了问题。
秦启裹上睡袍跳下狭窄的床铺，苦笑着拿起自己挂在门后的，已经破掉的捕梦网。
刚才自己在梦中撞到的东西不言而喻，这根本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啊……
为了避免恐慌在其他乘客之间扩散，秦启打开门镇定道：“是我打开车窗透气，风吹动了捕梦网。”
闻言，其他人并没有立刻放松下来。
之前曾与秦启交谈过的女乘客关切的询问：“你确定自己没事吗？”
“没事，我此刻不就好好站在这儿吗？”
发现是“虚惊一场”后，众人各自返回自己的隔间。只是今晚还有几人能睡踏实，这就难说了。
秦启坐回床上，借着昏暗的壁灯灯光研究自己手中的破烂捕梦网。
买这玩意儿的时候他可没想过它真的会发挥作用……看来在神秘学研究方面，桐城的水平确实比溪城更高。
另外，刚才的经历让秦启验证了一点——自己窥梦的能力似乎是某种灵魂出窍的方式。
在神秘学界一直有一种理论，认为人们的意识其实属于另一个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空间里。那个空间像海洋，人的意识就是在海洋中游曳的鱼。
如同鱼类能用语言之外的方式交流情报，人的意识在那个“深海”中也能达成信息的传递交流，获取一些现实中得不到情报。
这种特殊情报的外在表现形式就是梦。
因为是人类意识深潜时获得的情报，当离开“深海”的时候，就不是每个人都还能记得具体的内容，即便记得，也未必可以作出正确的解读。
在发现自己觉醒了异能后，秦启大量阅读了研究梦的各种理论，这是他觉得最贴近的一种。
如果用意识深海的理论来进行解释，那刚才秦启这条“鱼”就是被捕梦网网住了一瞬。
假设自己刚才没有冲破捕梦网会发生什么事呢？
秦启微微皱眉。
如果自己的意识刚才确实被捕梦网抓到了，那自己的身体是否就会表现出脑死亡的症状？这捕梦网真的是用来保护人们不受所谓梦魔的伤害的吗？
秦启觉得自己明天有必要找出售捕梦网的乘务员打听一下其进货渠道。
遗憾的是，第二天秦启一大早想要找昨天卖东西的乘务员时，却得知了对方昨夜忽然暴毙的消息。
“一定是他想多挣点钱，所以把所有的捕梦网都卖掉了，甚至没给自己留一个，这才被梦魔抓走了灵魂……太可怕了。”
“格雷遭遇不幸后，我们该上哪购买新的捕梦网啊？”
秦启混在围观的乘客中听负责处理这次不幸事件的副车长与其他乘务员的讨论。
听到此处时，他觉得正是发问的好机会，便出声问道：“捕梦网难道不是乘务公司统一配货的吗？”
副车长面露尴尬的表情，低声道：“为了补贴家用，我们平时并不禁止员工们在工作时顺便销售一点点非违禁品补贴家用。在加上最近桐城不太平，格雷带来的捕梦网似乎又确实有些用处，所以……”
所以就按惯例默许了他私售商品的行为。
让秦启在意的并不是乘务公司管理不规范的问题，而是捕梦网既然是已故的乘务员自己带上火车售卖的，那为了减少竞争对手，他一定会拼命隐瞒进货渠道。
果然，正如秦启所料，其他司乘人员都不知道哪里能买到特制的捕梦网。
线索断了。
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火车终于穿过晨雾，停在桐城车站的站台上。
秦启拎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决定先去看看安格斯酒店周围看看，再找住宿的地方。
当被马车带到安格斯酒店旧址附近时，秦启惊呆了，他发现这正是昨夜他曾在梦中见过的废墟！
马车夫提醒道：“先生，看见用绳子圈出来的范围了吗？巡城队挂了告示牌，因为安格斯酒店被烧毁后现场还没清理的缘故，禁止进入该区域，以免发生意外。”
从惊讶中回神，秦启谢过对方的提醒，下车静立在警示区域外。
那场爆炸引发的大火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现在桐城本地的人似乎都已经对此事失去了兴趣，也没有对秦启这个外来的游客投以任何好奇的目光。
“……你也来了这里吗？”
酆星泽并不在身边，秦启看着安格斯酒店的废墟却低声问了一句。
没有理由的，他认为昨晚自己进入的那个梦境属于酆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