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元帅醋劲好大
迟听雨本意想看,奈何惊云端哄人睡觉的本事堪称一绝,她在她怀中被轻轻晃动着,好似流动的水波,那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她后背的手,带着温柔的力量,让她在汹涌的火光中依旧可以安然入眠。
惊云端把人打横抱起,“该隐,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我还有一架飞艇留在幽灵星球,这笔账先记着。”
以她的性子,万不可能让星际海盗什么的东西薅她一根羊毛。
哪怕东西被短暂扣留,也仅仅是扣留,而非占有。
该隐深知好友一毛不拔的臭毛病,当即无奈摊手,“行——知道,我帮你也记一笔,到时候去要回来,这样好了吧?”
“帝星,低调点过去,我先带听雨休息,她很累。”
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该隐摇头叹气,原来惊云端不是不温柔,只是她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
轻手轻脚把迟总安置到床上,惊云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捏起一角被子占了床铺一角。
她看着自己占的一小块地方,忽然想起迟大小姐过去告诉她的:她团一团,缩一缩,其实很小只。
也不知是否是命运轮转,她们在一起的大多时候,那个“小小只只占据一小块地方”的人,是她啊。
“听雨小只大只都没关系。”惊云端眉眼挂着浅浅的笑,顾念着迟总正在浅眠,声调低了又低,低沉的声音几乎被她吞没在喉咙深处,溢出来的只是轻悠悠如风一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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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
花费数月时间,三个人终于踏上了帝星的土地。
该隐在帝星几乎就是个通缉犯,还是惊云端给她做了点伪装,类似染个头发,顺带再让迟总使出了看家绝技,infinity世界美容大法。
“这是个好东西。”惊云端看着该隐在妆容的加持下,勉强年轻了一两岁。
凶厉的眉眼被淡化,平白多出几分老人家的和蔼来。
“这不是……”被淘汰了很多年的化妆技术么……
冷不丁对上惊云端的眸,冷凝的寒光硬生生叫她憋回了之后的话。
“星际人不化妆的么?”迟听雨还怪奇怪的。
尤其是,这化妆品还是惊云端去买了各种材料回来现做的。
“他们习惯了3d打印,不会这种技术,怎么说呢,3d打印的妆容堪称完美,但能看出来是妆容。”
迟听雨的技术虽说赶不上一线的化妆师, 胜在足够自然。
“有时候过于依赖科技,很多技能都会退化,如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手工制品,所有的东西都是机器制造。”
惊云端一边解释一边丢给该隐一个智脑环,“你的那个智脑先缩了,最近用这个,要是想在网上发帖煽动人心的,记得做隐秘一些,别被人顺着ip找过来。”
“在你眼里,我水平这么差?”该隐抬眸白了老友一眼,“搞不定的时候,自然喊你,朋友这种东西,不用白不用,听雨妹妹,你说是不是?”
该隐并不常叫迟听雨为“听雨妹妹”,但她想气惊云端的时候,就会拼了命地在迟听雨身上下苦功。
几个月下来,迟听雨已然习惯了当这两个人的夹心,当下神色平静,应对自然,“是。”
惊云端冷哼一声,明明迟总没有叫“姐姐”,可她没有反驳的时候,显然是在默许该隐的“听雨妹妹”。
迟听雨见醋惊唇角瞬间就垮了下来,自己倒是掩着唇笑开,“元帅醋劲好大。”
惊云端咬了咬后槽牙,艰难吐出两个字:“闭嘴。”
听起来有点凶,任人都能看出来醋惊气得牙痒痒,可她偏是什么都没做,迟听雨学着醋惊此前的模样,端得一派委屈十足的模样:“元帅好凶。”
该隐默默飘远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的高浓度酸味够顶,她一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还是不要在奔赴黄泉的末路上吃这一口噎死人的狗粮。
忒恶心。
“我哪里凶?”惊云端撇了撇嘴,“分明就是你故意的,想气我。”
“就是凶,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迟总虚假抹泪,“有想法的时候就好言好语,哄完就弃如敝履,叫我闭嘴。”
惊云端:???
什么情况,迟总为什么会如此戏精?
今日之前,她还很是腼腆的模样。
这样外露又多变的情绪表达,真的是迟听雨能做出来的?
眼看惊云端被愣在当场,迟总于她视觉盲区偷偷给该隐比了个ok的手势。
该隐老怀安慰,妹妹真是孺子可教,只需要一点点教程和攻略就能反向拿捏惊阎王。
“我下次不说了,不,没有下次。”惊云端保证道,“我不是嫌弃你,叫你闭嘴的。”
迟听雨很是无辜,“可是这次我好伤心,端端。”
她抚着胸口,满是受伤神色,“我是不是太玻璃心了?”
惊云端:……
有点熟悉的绿茶味。
可茶言茶语的是迟听雨,她又不能做些什么。
眼看着惊云端软了语气开始讨好迟总,该隐默默打开智脑,继续给“听雨妹妹”投递教程。
谁料这次的教程投递到一半就显示“传送失败”,该隐面色一滞,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惊云端就丢了无数个炸弹表情包,“该隐,想死可以直说,不要带坏听雨。”
该隐心虚回复:“我只是给听雨妹妹打开更宽广的世界,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听雨妹妹也很可爱吗?”
死亡问题。
惊云端悄悄打量了一眼发呆jpg的迟总,大约是感受到了醋惊的眼神,迟听雨挑了下一侧的眉梢,带着点撩拨和挑衅的风情自眉梢溢出,动人得很。
“我觉得是我觉得,关你一个单身狗锤子事。”相比起对迟听雨的小心翼翼,惊云端俨然一副不杠死该隐不偿命的态度,“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该隐摆烂得彻底:“没本事,我就喜欢当一个闪闪亮亮的电灯泡。”
人生已然堕落至此,谈恋爱没有给老友找茬来的有趣。
看见惊云端心梗的模样,该隐心里就有种难言的快乐。
正是所谓的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尤其——
这个“他人”是惊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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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帝星的平民区租了一个小套间。
面积不大,总共才60平米,两室一厅的老旧装修,似还带着时间的腐败气息。
该隐坐着好不容易从惊云端手里夺回来的代步器在房间里来回飘,惊云端则是摘了面具,打量着房子看哪些东西可以扔出去换新的。
她自己可以含糊过日子,可带了个迟总在边上,住宿条件已然如此,不可更改,那么她就想在有限的条件里多美化一些。
“太危险的话,这样也可以住的。”迟听雨一眼就看出惊云端心中所思,她勾了勾惊云端的手心,“我不娇气。”
“我不娇气”的话就像当年她说出口的“我很小只”,那时惊云端没为迟听雨体会到心酸,在这一刻像是来了个叠加buff。
迟听雨在关于她的事上,一贯很能妥协。
“不危险,等会儿我把这些旧沙发和床都扔掉,买新的。”惊云端揉了揉迟总的发顶,“不娇气可不行,毕竟我很娇气。”
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听雨可要惯着我呀。”
迟听雨好笑极了,“明明是你惯着我,那你量力而行,别太过火,条件差一些没事。”
有机器人做家务,全屋消毒都没问题。
比起重新装修,她们花钱买个高级机器人或许更划算。
“老年人申请住那间。”该隐指了指面积小一点的房间,“那间房朝阳,主卧不朝阳,你们俩身体好,去住那间大的。”
“随你,那间主卧可以做人造光。”
惊云端本是想把大的房间留给该隐的,毕竟她喜欢做手工,或许需要面积大一些的房间。
而她和迟听雨么……
两个人,小房间还温馨一些。
“人造光和自然光还是有差距的,人造光的温度都得靠机器散发,心里不爽,”该隐飘高,直直对视着惊云端的眼睛,“幽灵星球不见天日的日子过太久了,难得有机会来帝星,晒晒帝星的光也好。”
长这么大,她也就是年幼时在家族生活的那段时间能在帝星,往后数百年,连帝星外十里范围都无法靠近。
光是去那间次卧飘一圈,被暖洋洋的光照一照,她就像是冬日里晒皮毛的猫儿,倦怠得不行。
心中那些无声的怨怼就像霉点,晒一晒反倒少了许多。
“我要去睡觉了,你们俩要是想做点什么,不用克制哈,我睡觉沉。”该隐打着哈欠,懒懒散散飘走。
看着好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惊云端冷不丁提了一句:“景渠要是能来,她或许能寿终正寝。”
“来之前,景阿姨说,她们过来,大约需要一到两年时间。”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不好说,星际旅途充满了未知。”
惊云端伸手揽过迟听雨的腰,不动声色捏了一把她腰间软肉,惹来迟总半嗔半恼的轻推,“你收敛一些。”
人都还在客厅呢,哪怕该隐说了,她睡觉沉,这里又不像飞艇上,隔音巨好,房子面积也不大,惊云端稍稍做一些事,迟听雨就心脏狂跳,有种当着人面偷情的心虚和紧张感。
“我收敛了,听雨。”惊云端神色自如,低头在迟总唇角浅浅啄了一口,“原来你茶里茶气的时候……是这样的。”
“想把你按在墙上,让你闭嘴。”
用各种各样的方式。
迟听雨:……
怎么是这样。
惊云端茶言茶语的时候,她想打她一顿,身份互换,怎么就是这样?
日常三省吾身的迟总开始反思自己: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大猛一思维?
因为她没有,她就只配躺?
“照你这么说,我得把你按住多少次呢,端端?”迟听雨藏起心中想法,抬起手,指尖虚空描绘着惊云端的唇线。
惊云端五官线条颇显清俊,唇瓣却是饱满富有肉感,轻戳一下都能感受到红润下回弹的力度,按压时唇色稍淡,松开手后随之弥漫上来的是更鲜艳的红。
“那就要看我们迟总的利息是多少了。”惊云端唇角勾起,“太高违法哦,迟总。”
迟听雨轻哼,“那你之前不都是利滚利的高利贷,那时候怎么不跟我提违法?”
“有吗?”惊云端佯装糊涂,“我不记得了,听雨,要不然,你重新跟我算算?”
算算就算算,迟听雨拽着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要论算账,迟听雨还真就不信算不过惊云端。
可实际情况是……惊云端总不按事实说话。
每次迟听雨提出来的“利息”,总会被歪曲成,“听雨太可爱了,情之所至”、“听雨太迷人了,没控制住”、“听雨太……”
那些曾经说过的“利息”言论提都不提。
迟听雨算到最后,竟是“半点利息”都没交,她面无表情,已然是对惊不要脸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功夫麻木了。
若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惊云端还倒着推,“原来听雨欠了我这么多,我都没有和听雨算过,那今天……”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动着迟听雨的手心,未尽之意相当明显。
想是一回事,愿不愿意顺着惊不要脸的话是另一回事。
迟总当真是想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惊不要脸一脑壳,可她又想起这抱枕或许被无数人抱过,惊不要脸又是个有洁癖的,抱枕又被默默放下。
“买东西吧惊云端,我想花钱。”最好是把整个家里的东西都换掉。
这样她就能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把惊不要脸暴打一顿。
惊云端连通了迟总的智脑,“你看看,喜欢的都能下单,半小时就会配送上门,屋子里的东西都可以清理出去,我已经和房东打过招呼,他甚至很开心我们帮他换家具。”
迟听雨想刷爆惊云端的账户,又怕刷的太多,惊云端为了钱铤而走险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在挑选物品上的时候有所收敛。
可等所有的东西送到,她看着自己最先挑中的款式,有些惊讶,“怎么最后来的是这些?”
“我看你货比三家总想为我省钱,明明你在这些款式上停留的时间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