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晚啊,真希望你能来深城找我。
张蓓蓓言辞激烈,听到对方想脚底抹油开溜,她一时间也忘记了保持自己乖巧懂事的形象。
孟晚棠不能走!
她必须回邙岭镇松树梁,嫁给那个有狐臭的瘸腿老男人。
孟氏夫妇看着激动不已的亲闺女,两人怔住了。
她为什么如此在乎晚晚的去留?
张蓓蓓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恨意,还有她紧抿着发抖的唇线,让吴素琴又重新看到她的另一面。
孟晚棠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的选择?
而她张蓓蓓,在没有得知凉川市长是自己的父亲时,就该待在松树梁穷苦一生?
她八岁起,就学着照顾三个弟弟,洗衣做饭,打扫家务都得她干。
母亲王玫种地、养猪、喂鸡。
而父亲张强就只知道吃喝嫖赌,尤其是赌……
他为了赌钱,不仅抵押了自住的两间土屋,还卖掉了家里的两头猪,还有五只鸡。
直到卖无可卖,张强干脆把张蓓蓓也卖了。
兴许是老天爷可怜她,让赌棍张强把孩子掉包的事情给公之于众。
现在,她是回到了孟氏身边……
可童年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屈辱,却像影子似的将会伴随她的一生。
张蓓蓓缓过神来,她一脸坚持道:
“晚晚毕竟是张叔的亲闺女,就算她要走,我觉着还是要跟叔叔婶婶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孟氏夫妇认为张蓓蓓的话,也不无道理。
听到此话的孟晚棠,最清楚不过张蓓蓓心里的小九九。
张强什么人?
一个认钱不认亲的赌棍,他若知道亲闺女要走,还不得用绳子把孟晚棠绑回松树梁去。
看着不怀好意的张蓓蓓,孟晚棠心想:
看样子,逃跑计划得马上进行!
半天没言语的孟翊,此时开了口:
“蓓蓓说的对。是该把张强夫妇,还有那个什么朱广富找过来,一起说说这个事儿。”
吴素琴依附在丈夫身边,她很赞成地点点头。
张蓓蓓见爸妈认可了自己的观点,得意地看着孟晚棠,眼神中自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就冲孟晚棠刚才给她的那一巴掌,对方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孟翊靠在沙发上,对一直立在门首的孟晚棠说:
“晚晚,你的意思爸爸明白。等人都到齐了,咱们一起把事情说开,到时候你无论是留在凉川,还是去深城找轻轻,爸爸都支持你,好不好?”
孟晚棠从对方给出的信息里,搜索到一个人名。
轻轻?!
这人跟原主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也在深城?
她把小说前一百章中,交代的内容又在脑海中粗略地过了一遍……
哦~
她想起来了,柳轻轻是原主的发小,两个人感情一直十分要好。
小说中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说喜欢唱歌的柳轻轻高中毕业后,就独自一人去深城发展了。
原主跟发小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
孟晚棠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对孟翊点头如捣蒜。
今晚的家庭会议就到此结束。
张蓓蓓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盈盈地经过孟晚棠的身边。
这个愚蠢的傻丫头!
等张强,朱广富等人来了,她还想留在凉川?还想去深城?
呵呵~
简直是痴人说梦。
……
孟晚棠一回到原主房间,就开始翻箱倒柜。
写字桌右侧的抽屉上了锁,她在装着发卡的小匣里摸到了钥匙。
打开来看,厚厚的一沓信,都是发小柳轻轻写给原主的。
孟晚棠将信纸,从已经拆开的牛皮纸信封里,掏了出来。
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张张削薄的信纸上,没留意自己坐在了蚊帐上。
身后蚊帐被她的重力,抻成了一条条竖线。
借着灯光,孟晚棠从信中深深感受到了,原主跟柳轻轻两人之间深厚的友谊。
她把信上写到的住址,还有电话又一一重新抄在小本上,小心翼翼地收好。
孟晚棠打开衣柜,想提前收拾好出门的行李。
她一眼望去,原主衣品是齐整整的浅色淑女风。
其实,曾经住在这间房子里的女孩,她一点也不喜欢将自己装扮成一副温柔贤良,恬静保守的样子。
柳轻轻的信中写道:
(晚晚,你还记得吗?你说,你想要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我在深城挣得第一笔钱,就给咱俩一人买了一件。红裙子我已经给你寄回去了,你要是能来深城,那该有多好啊……我们俩就可以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走在罗湖区的商业街漫步,就像两团会流动的热情火焰,在这里有许多爱美的姑娘,她们穿着漂亮又时髦的服装,昂首阔步地走进新时代。晚晚啊,真希望你能来深城找我。)
孟晚棠在衣柜里翻出了那条红裙子,被原主保存的很好,裙子上的吊牌还没有摘,上面写着‘广州艳婷服装’。
她从衣柜顶端,取下原主上大学时用的红色皮面手提箱。
两件幸子衫,一件的确良衬衣,还有一条及膝的半身裙,再装两条米色的料子裤。
原主有两支纯金的发卡,她正准备收进行李箱,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孟晚棠合上箱子,她打开门一看:
是张蓓蓓。
见对方想开口说些什么,孟晚棠‘嘭~’地一声,把门摔在了她脸上。
真是扫兴!
她继续收拾行李,再装两双小皮鞋。
一双浅口的杏色低跟鞋,一双系带的黑色大头皮鞋。
写字桌上的友谊牌雪花膏,也被她装进行李箱内。
孟晚棠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去深城的火车票,和一笔能解决燃眉之急的钱。
她该怎么搞到这两样东西呢?
不如……
卖掉一支纯金的发卡,这样钱跟车票就都有了。
孟晚棠说干就干,拿着发卡起身就走。
张蓓蓓一直守在她房门外,此时见对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她挡住对方的去路:
“你爸爸妈妈来之前,你哪也别想去!”
孟晚棠看着比狗皮膏药还黏人的张蓓蓓,一脸冷峻地问:
“又想挨耳刮子了是吧?”
她刚扬起手,听见门外传来动静的吴素琴走了出来。
“孟晚棠,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