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分手。
火车站,人群中。
冷白皮的女人,过分精美的小脸上,迷人的狐眼疲倦的盯着手机屏幕,迟疑片刻敲出三个字:
【分手吧。】
她把手机丢进背包,便跟着人群,挤进东行的绿皮火车上。
郭同学:【冷鸢,从高中开始暗恋你,直到大二,你才同意和我交往,相恋五年,不知不觉十年已过。】
郭同学:【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郭同学:【分手,我不会同意的。】
女人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过道,迅速找到自己座位坐下,白天简单包扎的伤口。
鲜血再次染红了纱布。
放下背包,取出碘伏,对伤口进行二次简单处理。
处理完伤口,她才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出奇的安静,似乎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原本,祖巫县巴掌大的站台内,人挤人。她的手就是在方才拥挤时被撑开伤口的。
而此刻,她所乘坐的这个车厢,有且仅有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人。
她在三人座靠窗的位置,而那个人与他成隔排相望。
也是靠窗的位置。
冷鸢很累,明眸粗略打量一下,从她所坐的这个角度去看,正好可以看清那人被杂志遮挡的上半身。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棱角分明,比她手机屏保里的手模的手,还要好看,性感。
男子穿着白色的衬衣,手里拿着一份经济杂志,看的正出神。
背包手机响个不停。
冷鸢收回对那人的目光,望着聊天窗口,望着深情男友发来的信息,勾了勾樱红的唇角。
苦涩一笑。
她解释了无数次,也提出了无数次,可对方依旧死缠烂打,不肯分手。
回复男友一句:【一年见不了一次两次,何必呢?】
身为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天都在出差,这次一走就是八个月,原本要年底才能回来。
却在上古精绝大墓,遭遇超自然事故:她的手就是被墓地里的东西攻击所伤。
与她一起参加这次大墓发掘的同事凡娅,就没她这么幸运,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郭同学深情一片:【年底等你回来再说好吗?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求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鸢鸢,我真的很爱你。】
【离开你,我该怎么活啊。】
【你若再提分手,我就死给你看。】
每每他这般痴情,冷鸢提出分手,都会感到很内疚,这次仍然不例外。
绿皮火车穿梭在荒漠戈壁,女人几日未眠,她真的很累,单手靠在列车窗边,迷迷糊糊便沉入梦境
一望无际的沙漠,烈焰当空。
如果有孜然的话,她都可以自成烤串了。
冷鸢口干舌燥,望着不远处的冰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了过去。
“扑腾”跳入冰湖。
透心的清凉感,迅速席卷全身。
就在她想要喝水的时候,冰湖变成了男子的怀抱。
“鸢鸢,轻点。”
低沉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喘息着。
男子望着压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冷鸢,粗粝的指腹轻柔在她冰肌玉肤上摩挲。
“热,好热。”
冷鸢喃喃自语。
眼尾染上菲薄红晕,修长的睫羽已被打湿,饱满圆润的红唇微微翘起。
欲人而不自知。
她将绯红的小脸,埋进对方性感的锁骨处。
肆意占有。
锁骨下,挺括有型的胸膛,线条勾勒完美,她脱掉上衣,与对方贴在一起。
冰凉,水润,好舒服……
转眼,黄沙漫天。
下一秒她便出现在戈壁绿洲的农田中。
“啁啾”
鸟雀立在秸秆上觅食,群飞而过,一阵盘旋后停落下来。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很清楚,这是第六次看到这片熟悉的玉米地。
冷鸳双拳紧握,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她不想停下来,却真的一步也跑不动。于是找到一个田埂坐下休息。
金秋泼辣的日头,晒的秸秆叶发蔫儿,让她晕眩,眼冒金星。
一双空洞流淌着污血,有足球大小的眼睛,正从一旁窥视着着她。
“哗啦。”
细风拂过,惊动鸟雀,它们不合时宜的拍着翅膀飞走了。
鬼魅黑影露出邪恶、丑陋的血盆大口,似笑非笑,满嘴的獠牙,无意不透露出对面前食物的屠戮。
它悄无声息的向冷鸢靠近。
鬼魅走过之地,皆留下一滩深红色血渍。
分不清是吞噬其他猎物流淌下来的,还是方才吞噬她留下来的。
也可能是它正前方血窟眼睛流淌出来的。
鬼魅黑影,剑一般穿进羊肠小道旁的玉米地。
离她更近了。
疲惫不堪的她,就算刚刚被撕咬吞吃过数次,依旧没注意到危险靠近。
鬼魅黑影,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长着勾兹的舌头,猝不及防偷袭过来。
她来不及呼救,再次被咀嚼吞吃。
“哗啦,哗啦”直到那吃人狂魔冲撞秸秆发出的声音完全都听不到。
她才敢慢慢回过头来,看自己被咀嚼后留下的一片血迹。
更准确的说,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当作食物,吞噬撕咬。
一直循环折磨着她。
霎时,她感觉到一股比方才更加让人窒息的气压,正逐渐逼近自己,原本闷热不堪的玉米地内像是掉落冰窟。
在莫测的寒潮蔓延到的一瞬间,秸秆上的叶子都被冷气冲击的啪啪作响。
化为粉末。
只见穿着的长款羊毛大衣,和浅灰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在身后。
寒风下,大衣衣角纷飞。
冷淡疏离的眼底,深不可测。
周身矜贵清冷的气质,碾压世间一切,让人高不可攀,像是降临世间的神明。
“你,是来救赎我的吗?”
冷鸢不敢抬头,浑身打着冷颤,眼尾潮湿,瓷白的小脸,更加苍白。
弱小的惹人怜爱。
……
手机一阵响铃,把冷鸢从梦中吵醒。
“就差一点。”
好不容易再次梦到他,就不能多聊一会……
她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噩梦,更不想回味被一次次当作食物的感觉。
只是噩梦之前的那个梦,让她有些分神。
那男人身材,真的不错。
回忆起那个令人面红耳赤,氤氲着暧昧的画面,冷鸢不由的舔了舔樱桃唇瓣。
好一副意犹未尽。
很可惜,没看清他的脸。
听冷教授说,母亲怀自己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做噩梦。
只可惜,她自出生便没见过母亲,关于母亲的一切,都是从冷教授口中得知,家里老旧黑白照片中,甚至都没有母亲存在过的痕迹。
一度让她怀疑,自己是冷教授从戈壁滩捡回来的。
枕头下电话铃声还在聒噪,
她不情愿的接通闺蜜打来的电话。
“哦吼~要死啊,挂我电话,实话说,是不是出差回来啦?”
“凌晨六点刚到家,哈欠。”
冷鸢抬眼看向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八点一刻,天还没完全亮。
给她打电话的人叫朱珠,这是她的死党闺蜜,兼高中同班同学,是位心理医生:“一起回老家撒!我都请好假了。”
“不回。”
冷鸢挂了电话,蒙头还想再去沙漠泡冰泉……
刚挂掉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不耐烦的接通电话。
“你男朋友郭程辉结婚你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