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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5.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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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关以沫松开拥抱之前,她凑到阮语耳边轻声道:“辞清哥拿到戒指后,跟我爸爸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他说愿意再让利25的利润给我们家,换我爸爸支持你们的婚姻。”

    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关周两家不可能一次帮助就能永远互利互助,能维系两家感情不变的,只有钱一个字。

    周家船运的走私物品大多经由关家控制的西哈努克港出入境,而周辞清每做成一单生意,就会把利润的十分之一分给关修平作为答谢,这个规矩已经延续了很多年。

    十分之一听上去并不多,但周辞清每一单生意的利润都是天价,关家就算什么都不做,只靠这些分红都能养活一大家子。

    现在周辞清提出再提高25的份额,此后关家就能成为下一个富可敌国的代名词。

    关以沫颇幸灾乐祸:“周家多的是事情不做胃口大得很的老家伙,辞清哥让利这么多,以后得省吃俭用才养得活全家咯。”

    周辞清上位多年,但家族里多的是不服他的老一辈。

    要是能拉拢关家亲上加亲,强强联手,自然皆大欢喜。

    但周辞清偏不。

    不娶关以沫不仅得不到关家的支持,家族里的元老对他也就更不满意,他只能落个腹背受敌的下场。

    两难之下,他只能自割股肉,用自己的钱稳住关修平,在没有姻亲关系的支持下继续和他深入合作。

    “我父亲答应了,但是在让利的基础上,还跟辞清哥提了很多要求。就好像刚才一样,只要我父亲呵斥,辞清哥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

    她拍了拍阮语的肩膀:“他为了你自愿戴上金刚圈和缚神索,你可不能辜负了他啊。”

    说完这句,关以沫松开手臂,像只刚出笼的小燕子一样扑腾进舞池里,只留下一个呆滞的阮语在原地发愣。

    这些年阮语听很多人说过周辞清有神性,只不过是死神的神。

    但他又说,是她让他逐渐变成一个人,因为懂得不忍,所以学会慈悲。

    而现在,他身上又多了一层凡尘,叫身不由己。

    他可以不顾众人反对和阮语结婚,但结局谁都猜得到——阮语被处处受限,指指点点。

    所以他愿意戴上金刚圈和缚神索,为她寻求一条栽满鲜花的出路。

    现在,阮语非常没良心地想,要是关以沫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就不惧披拉会在周辞清面前说任何话了。

    电梯的上升速度并不算快,阮语问完问题等了很久,等到电梯门再次开启,才等到周辞清淡然开口:“是。”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尽头的房间前都没有说话,只在停下来时把房卡交到她面前:“可能会谈得有些晚,不要等我,自己睡就行。”

    “等等。”阮语拉住他的衣袖,上面的袖口硌住她的手指,带着金属的冷感,传达到心底,又让她退却了。

    头顶似乎吹过一口叹息的气,阮语正想抬头,周辞清却收回了被她抓住的手。

    “阮语,别人或许会不知道。但我做给你的东西,不可能认不出来。”

    那串水晶手串,是他亲自挑选找人打磨的,连形状都是他特意设计的。

    周辞清走了,阮语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暗沉的地毯和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打颤的腿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

    “周辞清!”

    她脱口而出,没得到他转身的回应,一鼓作气铆足了劲儿喊:“我刚才是撒谎了。”

    猜忌是件令人疲惫的事,她胆战心惊走在漫无边际的独木桥上已经太久,久到她一看到礁石就忍不住上前靠坐,哪怕背后会有滔天巨浪。

    更何况现在的周辞清并不是席卷的风浪。

    在歌房那天发的誓他都做到了。

    他知道她在撒谎,却没有当场拆穿,无条件盲目地支持她,哪怕她会威胁到他辛苦建立的城池也任她胡闹。

    甚至在做出这些事之前,他为了她已经把自己豁出去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用坦诚去回报周辞清的信任?

    要挪开压在心头上多年的大石不是件容易的事,面具戴久了就会成为脸皮的一部分,要撕下来,必定皮开肉绽。

    阮语小声嗫嚅:“手串确实是我的……”

    放在刺绣手包里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像催命的符咒,惊醒沉睡的过于紧绷的防备神经。

    能在这个时候找她这么急的,也就宋毓瑶一个。

    是了,她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秘密组织,而这个组织不仅得罪过披拉,还得罪过很多与周辞清利益链相关的人。

    周辞清或许会放过她,但不一定会放过组织里的人,和她们辛辛苦苦解救回来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好不容易才从沼泽中脱身,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过着些平静或刺激的生活,她不能以一己之利把这些通通摧毁。

    这些秘密,还是只能由她一个人承担。

    许久没等到她的回应,周辞清转过身,碰巧一直低着头的阮语抬头,那双委屈的眼睛再也不见阴翳,无所畏惧。

    “在柏威夏的时候,披拉派了很多人来跟踪我,应该是想趁你不在趁机报复我。”阮语撒起谎来眼睛也不眨,毫不心虚地和周辞清对视,“所以在某一天,我把他们引到一条巷子,把他们揍了一顿,所以珠子才会散落一地被他们捡到。”

    顶层只有他们一前一后对峙,等到解释说完,周辞清没有立刻开口,双手插进裤袋,才慢悠悠问:“就这样?”

    阮语安静了一秒,点头。

    “知道了。”

    看着他毫不犹豫给她留下一个背影,步履不停离开,阮语又吓得大喊:“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了吗?”

    “那你还想听什么?”周辞清停住,失望的嘲讽把愤怒彻底掩盖,“我已经按足你的要求,盲目相信你,你还想我说什么?”

    不等她回答,周辞清再次迈开腿,眨眼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手机终于停止震动,阮语疲惫地往后一倒,靠在被冷气吹得冰凉的墙壁上。

    她想起许时风跟她聊修复古建筑的事。

    他说修复一座寺庙是一件“一步错,步步错”的难事。因为每一个零件都是独有的,只要一个零部件放错位置,就算你继续后面的零件全是对的,这座建筑也不可能修复成功,甚至在中途就会被空缺位或膨胀程度摧毁。

    但就算现在的她知道建筑修复失败,她还是看不到自己是哪个零部件放错了位置。

    但她想救人是错了吗?

    还是她为了报复吴观山而选择投靠周辞清是错的?

    如果说错在欺骗,那么如果她不欺骗,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吗?

    眼泪带着热量侵蚀粉底,阮语连忙抬手去擦,却忘了手上还戴着一枚戒指,娇嫩的皮肤立刻被尖锐刮出一道血痕,痛得她不禁嘶了一声。

    手包里有面化妆镜,阮语拿出来对着脸照了照,左脸眼下已经被刮破了皮,被盐分一浸,丝丝的痛意就能渗入骨髓,把她藏在心里的委屈通通顶出。

    她气恼想把戒指扯下,却在摸到棱角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周辞清摸那些散珠时,也有这样被戳痛的感觉吧?

    顺着墙壁缓缓滑下,阮语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再也不动了。

    或许就错在她太过贪心,不但想借刀杀人,还想和刀心无芥蒂地去想未来和永远。

    哭声再压抑也难逃会有偷偷溜出七窍的声带颤动,死寂的楼层回荡着阮语小声的呜咽和抽泣,像钩子上的鱼饵,引虎视眈眈的鱼儿自愿上钩。

    “坐在这里哭比较舒服是吗?”

    闻声,阮语猛地从两膝间抬头,直直撞进周辞清微微蹙起的眉眼里,迅猛起身。

    “周辞清!”

    她用力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处,却只会哭,什么都不会说。

    无奈的叹气声又从发顶上传来,阮语再次收紧手臂,直到周辞清痛得吸气才收回力度。

    “明明什么都按你说的做,怎么还是委屈成这幅模样?”

    缠绕着青丝的发簪被他扯下,如云朵柔软的长发立刻落在他手上。

    “你不理我,还不准我委屈了?”

    鼻音浓浓,还带着几声抽泣,就算铁打的心也只能化为绕指柔。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不断叹气,却还是舍不得一把将烦心事推开:“阮语,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阮语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知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都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

    “刚才你在露台问我的问题,我要回答。”

    她从她怀里抬头,踢掉高跟鞋踩上他的脚背,闭上眼睛吻他的嘴唇。

    不同于撕咬和掠夺,她如蜻蜓点水轻轻一碰,松开,然后再继续吻,像对待一件珍宝,舍不得抹去他身上任何一点构质。

    “对你不是演戏,想吻你是真的,对你撒娇是因为想亲近你。”眼泪冲刷掉她这些年所有自我遮掩与欺瞒,阮语捧起周辞清的脸,哪怕泪光模糊了她的双眼,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抱着我,喜欢你亲吻我,喜欢你笑着看我闹腾,在我背后撑腰,喜欢你纵容我一切坏心思和小脾气。”眼眶再也载不住泪珠,在滑落下来的那一刻,阮语再一次吻上周辞清的唇,在咸涩里低声呢喃,“周辞清,我喜欢你……”

    一声告白就像发令枪响,刚从阮语嘴唇溢出,又立马被周辞清堵回口中。

    不复刚才的绅士和温柔,他粗鲁地将阮语抵在墙上,将她两只手按住,撬开她的牙齿,含住她无助的舌头无情侵占,据为己有。

    房门被仓促推开,周辞清双手托起阮语,她立刻默契地张开双腿夹住他的腰。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光线彻底被隔绝在外。

    “我这样对你也喜欢?”

    低笑声酥酥麻麻地侵袭她的听觉,阮语忙要后躲,又被他强硬地拉回身前。

    “既然喜欢,又为什么要逃?”

    他动作不停,唯独眼睛将她锁定,一丝不苟地看着迷乱的她,然后倾下身子去咬她细喘着的嘴唇。

    推拉又陷入僵局,阮语咬牙,一双意乱却明亮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周辞清不放。

    “哥哥就敢肯定,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赶我走?”

    他埋首在阮语颈侧,啃咬突显的青色血管:“除非我死,不然你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雨过天晴,两人似乎也再无隔阂,仿佛连阻碍也消失不见。

    周辞清再次抱起怀里的人,将她压在沙发。

    在迷乱和情动中,她感觉有气息扫过耳廓,一句混杂在粗喘中的话迷人而动人。

    阮语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从周辞清口中听到的这样的字眼。

    他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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