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看破就说破
“哎，我也是有个邻居腿脚不太方便，才知道的这些。”谢亦怔倔强地试图找补一二：“小关啊，荧幕上具体该怎么表现，你自己权衡哈。”
关钟被谢亦怔这突如其来的客气搞得一个哆嗦，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搭腔。
莫闲眉眼弯弯地打量着谢亦怔，手指弹动作着，似乎随时想要抬起来伸向某人，吓得谢猫猫恨不能夹起尾巴默默躲到窗帘后。
“那接下来，奇凡你和我试试这场对手戏吧。”单志业忽而翻开剧本某页，兴冲冲地对奇凡邀请道。解救了进退两难的关钟与谢亦怔。
奇凡接过剧本看了看，淡定地点点头：“可以，没问题”
关钟一听他们这话，心顿时又提了起来，这么有底气的吗，我选的这组莫非人均影帝？
好在，单志业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选秀少年，表演起来有着和大多偶像一样过于在意美丑，和一表达情绪就嘟嘴瞪眼的毛病。
奇凡倒是不会嘟嘴瞪眼，就是看着手脚僵硬，各种不自在。
关钟没有做出指点：没别的，就是脸有点疼，需要缓缓。
谢亦怔没有做出指点：没别的，就是馅儿漏得有点多，需要静静。
唯有莫闲，似笑非笑地扫了猫猫一眼后，便以导师身份对两人悉心指导了一番，收获了啄米点头小鸡。
“你们继续练吧，我还得去看看别组学员的情况。”莫闲对众人开口道。毕竟他这是整个节目的导师，不能只逗猫不干活，还是得去别的组雨露均沾一下。
迎着四位学员的不舍目光，是的，只有四位，还有一位眼里写满了“终于解脱了！”之类的赶人词句，莫闲留下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导师帮助的，可以叫节目组联系我。加油，我看好你们。”便翩然退场了。
莫闲走后，关钟招呼大家在桌边坐下，翻开剧本问道：“听了莫导师的点评，大家对自己与角色的适配度，也应该多少有了点想法。都说说看吧。”
谢亦怔斜睨他一眼，关钟口吻瞬间就软了下来：“我也好根据你们的想法看看要怎么修剧本。”
奇凡率先道：“我不擅长演戏，难度高的表演戏份直接改到别人身上吧。”
“谢谢你为团队做出的退让。”关钟含笑点头，又看向同样不擅演戏的单志业：“你呢？”
单志业支支吾吾道：“目前这个角色和我的适配度确实不高，如果可以，希望角色能改得更贴合我本身一些……”
关钟脸上的笑淡了下去：“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角色适合你呢，要知道，不管怎么改，都脱离不了穷困和残疾的人设限制。”
“但性格总是可以改一点的吧？”单志业试着建议。
“我想想吧。”关钟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何童：“你对角色怎么看？”
何童一脸跃跃欲试：“我觉得目前这个角色我演着没问题。就是人物设定有点平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试试更难的。”
“哦。”关钟依旧是不置可否，跳过谢亦怔不问，就径直起身：“我先去宿舍琢磨剧本了，明早9点我们再在这里碰头。”
“诶，不用我们帮忙吗？”谢亦怔不舍地看着关肥羊。
“不用。”关钟迅速离开，头也不回。
“那我们几个做什么？”奇凡：“其余组已经开始拍摄了，我们这组却连剧本都还没敲定。剩下的大半天时间，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剧本出来。”
谢亦怔确认什么似的，看了看莫闲之前离开的方向，这才做贼般压低了嗓子道：“那我给你们讲讲你们各自角色的扮演技巧吧，让我教情绪表达什么的可能不行，但教你们怎么扮演一个残疾人还是没问题的。”
三位队员心中顿时浮起同一个疑惑：一般演员难道不都是情绪表达好掌握，但扮演残疾人需要另下功夫吗？为什么你是反着来的！还是说……你家邻居伤残率这么高的吗？
事实证明，谢亦怔在教人扮残疾上，那是相当专业，之前的瘸腿就不说了，没想到不管是盲眼的，失声的，还是断臂的，他都能信手拈来，扮啥像啥。残疾人的各种生活细节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练习到大半夜解散时，几位队员对谢亦怔这位队长已是心服口服。面对这种一演残疾人就格外得心应手的大佬，多敬着点总是没错的，毕竟他一副过往经历很丰富的样子……细思极恐。
……
第二日，谢亦怔依旧是踩着点来，单志业、奇凡、何童早已经到齐，开始了练习。
“儿子们，早上好呀……欸，何童，你手怎么了？”
何童将带着伤的手往后缩了缩，不好意思道：“昨晚为了体验盲人的感觉，试着蒙眼洗漱，结果手蹭到了刮胡刀。“
单志业接话道：“昨晚我也试了试单手洗漱，真的很辛苦，洗脸帕都不好拧干。因为一手被缚没能及时撑住身体，我还摔了一跤，万幸只是摔到了床上，不然就破相了。”
奇凡顶着两个熊猫眼，捂嘴打了个哈欠：“我演哑巴，倒是没你们那么麻烦，就熬夜补了下手语而已。”
谢亦怔看着队员们摩拳擦掌等着新的剧本的模样，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单志业看了看时间：“关钟怎么还没来啊？”
何童猜测：“可能是昨天熬夜改剧本了吧。”
……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关钟才姗姗来迟。
关钟一到就对着几人深深鞠了个躬：“我先给大家道个歉，剧本我虽然改出来了，但我犹豫了很久，还是作废了。
“我之所以选择原创剧本这个小组，就是为了能将我所想表达的完整呈现出来。我不想演妥协后的剧本，我想要把故事原原本本地展现给大家看，我想要让剧本总每个角色都血肉丰满地活一次。”
“哦？原原本本？”谢亦怔做出一个略显浮夸的惊讶表情：“所以我得一边演你妈，一边演原本分配到的角色？”
似乎没料到谢亦怔会这么说，关钟的表情都僵了一瞬。
【关钟厌恶值+40。】
关钟嗫嚅了一下，才小声道：“那倒是不至于，剧本我至多把谢队你原本的戏份改掉。抱歉，我知道这很任性。但这可能是我演艺生涯唯一一次完整表达的机会，我实在不想错过。”
“你一个字不改都行，我可以一人分饰两角。”谢亦怔勾着嘴角，凉凉地看着他。
【关钟厌恶值+40。】
关钟看了谢亦怔一眼，最终还是没吭声，一副躺平任罚的样子。
见陷入僵持，何童笑着主动道：“不改也没事。我们昨天练了一天，多少有点进步，我们会尽力将角色原样呈现给观众的。”
关钟也配合地露出笑模样：“那我们先排演看看吧，正好第一幕所有人都出场了，我们就从这儿开始。”
然而，除了谢亦怔以外，其他三人，在关钟嘴里，真是站也不对，坐也不对，连呼吸节奏都透着违和。一上午过去，演技没啥进步，信心倒是消散了个干净。
“我觉得第一幕，演成这样也差不多了吧。”单志业作为被批评最多的队员，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求饶。
“什么叫差不多，我们之中差得最多的就是你。”关钟无奈地叹息一声：“这样，我再给你演一遍，你注意揣摩。”
单志业绝望捂脸，不是说关钟教的不好，关钟可以说已是相当耐心地一遍遍讲，一遍遍示范了。他自觉也已经尽力学得像了，但就是过不了关。谁能告诉他该从哪里“收一点”，又该怎样“笑里有苦却不能让人看出来”。
奇凡拦住了关钟，疲惫地问道：“要再这么磨下去，我们还有时间拍吗？”
何童也建议道：“我们总不能一直凭空演练，去到现场有妆发实物说不定能好些。”
“那总还是要先像模像样才行啊。”关钟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谢亦怔，又看了看一旁的followpd：“我猜，我们组的场地使用时间也是有限的吧？”
followpd点头：“那当然，也不光你们组，所有组都是这样。节目组不可能让你们无期限地使用场地，反复重拍浪费客串导师的时间。“
“你的意见呢？”关钟看向谢亦怔。
“要么你改剧本，要么我们换个剧本。”谢亦怔逼近关钟：“明知时间不允许，还非要做到尽善尽美，那不叫不忘初心，叫不作不死。”
“我是真心觉得大家是能做好的。”关钟挤出一个笑，鼓励大家道：“总要先竭力试试再说，就跟学舞一样，一遍一遍地练总会越来越好。”
谢亦怔跟招狗似的冲着他勾勾手：“我们借一步说话。”
关钟跟着谢亦怔来到角落，拉开与队员以及跟拍的距离。
“节目组找过你了吧？”谢亦怔一开口，就换来了句【关钟厌恶值+100】的提示。
“你……你什么意思？”关钟故作疑惑。
谢亦怔双手抱胸，气势凌人：“我的意思是，以对表演高标准严要求为幌子，一直拖着全组进度，是节目组给你的指示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节目组这么做图什么啊，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害我自己的小组？”关钟不愧是学演戏的，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已然愕然又无辜了。
谢亦怔勾起嘴角，口吻变得讥诮：“好处？比起全员优秀，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关钟好厉害啊，每个角色都能演得那么好，可惜队友垃圾，完全带不动。’这种评价更加符合你的心意吗？”
关钟没有出声，但系统已经给了答案。
【关钟厌恶值+100。你说得没错，这只肥羊是真的很好薅。】
谢亦怔嘴炮还在继续：“你就是这种人啊，不然之前你也不会为了不演养父这个扮老扮丑的角色，而提议让明仁欣演养母了。
“就算最终没有成片，或者成片拍得稀烂也没关系，想必节目组不会吝于将你的辛苦付出，与剧本的优秀呈现于观众眼前，让无数人为你惋惜遗憾——‘关钟这个剧本要是能好好表演出来该多好，可惜被他的队友糟蹋了。’”
【关钟厌恶值+100。】
“你这么拖着他们反复练，要拖住的其实不是他们，是我。你怕我反串太出彩，你怕我演得比你好，你怕我抢走所有的风头。所以，你宁可毁了显不出优势的正片，去当综艺环节里的唯一主角。”
【关钟厌恶值+100。】
“关钟，你想脱颖而出我没意见，但我没兴趣带着全队给你当踏脚石。”
谢亦怔不屑又怜悯地看着他：其实，若是关钟愿意静下心来，和自己多对几场戏，就会发现专业演员和素人的差距一直都摆在那里。之前几次不过是正好挑到了自己擅长的部分而已。
“你连和我这个素人同台竞演的勇气都没有，什么不忘初心，不过是打着追求艺术的名号，给自己谋取关注与赞美的骗子罢了。真给你的学校和导师丢脸！”谢亦怔轻蔑地瞥他最后一眼，转身就走。
【关钟厌恶值+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