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你很会嘛
“什么开始我的表演，该你表演才对。”
见莫闲因为自己刚刚的话抬起头来，关钟当即蹙眉叹息一声，似乎在为谢亦怔的愚蠢而倍感困扰：“这样吧，你先躺在那儿，看看能不能演出绝症病人的虚弱感。”
谢亦怔来到软垫前，径直躺下……
“谢亦怔演技好牛啊，就跟真得了绝症似的！”队友们围着谢亦怔齐齐发出赞叹声。
听着队友们咋咋呼呼的惊叹，看着莫影帝那目露欣赏的模样，关钟有点怀疑人生：谢亦怔一个健健康康的年轻人，怎么能将一个绝症病人的虚弱感演绎得如此真切可信？这不科学！
【关钟厌恶值+10。恭喜你，顺利打破100的瓶颈，赶紧多刺激两下，巩固成果。】
谢亦怔慈爱地看向关钟。
关钟当即不甘示弱地看回去，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给谢亦怔来点真格的了。
关钟抄起剧本，刷刷一通翻，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段落，径直递到谢亦怔跟前：“谢亦怔，我们来试试天桥那场。就是你发现我竟然在乞讨的那一幕。”
这一幕关钟说得简单，但表演难度却无疑是整场剧最高的，对于双方都是。
关钟的角色人设是个要强的瘸腿少年，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找到工作为养母治病，但最终却是不得不在冰冷的现实下低头，选择了去乞讨筹钱。
养母与他相遇时，最初并未直接认出，而是听说有瘸腿乞丐被欺负，想到自己养子，才上前去看……光是到这里，便已有了三重情绪的转化，更不提后来相认相护，又是怎样一番心绪起伏。
谢亦怔看了看剧本，只点点头：“行，那咱们就试试。”
……
果如关钟所期待的那样，谢亦怔这次的表现相比之前无疑逊色了许多，是以表演一结束，关钟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指导。
“我先说你最大的问题，你根本就没有把控好你的人设，你是柔弱的坚强的，但你绝不该是凶狠的。你最后护着人那里，气场未免也太强了点，就像影帝说的那样，像个黑寡妇。一看就知道谁惹了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关钟一句话，成功让被提到的两个人都皱了眉。
莫闲率先开口打断了关钟的指导：“谢亦怔，你是不是想着，这样一个柔弱的女性，成功拉扯大好几个残疾孩子，必定是得有泼辣的一面的？”
谢亦怔想了想苏柔那把上门占便宜的邻居，生生骂到从此见面绕道走的模样，非常肯定地点点头：“那肯定啊，人善被人欺，越是生活困苦越是不可露怯。”
“但是演戏这件事，是基于现实又高于现实的，养母这个角色，定位就是大善与大爱的凝聚体，所以哪怕有些理想化，我们表演也应当符合她的设定。”
见谢亦怔还是一副道理我都懂，但就是不知该从何着手的模样，莫闲索性道：“你就这样想，养母体弱，无力保护儿子，就只能寄希望于将脆弱示于人前，博取周围人的同情。“
谢亦怔恍然大悟，不就是卖惨碰瓷吗？这个我会！
谢亦怔当即捂着肩膀闷咳一声，仿佛被谁推了一下。“她”踉跄两步，但还是勉强站稳。“她”张开双臂，挡在一把椅子之前，但那凄楚又决绝的眼神，任谁都不会错认“她”背后所护之“人”对“她”的重要性。
但“她”的身躯又是那样纤弱，身子一歪，便被无形之手推搡得跌坐在地。“她”仰起头，眼底泛红，偏咬着唇一声不吭。然而不断颤抖的身躯，与心口不正常的急速起伏，已然暴露出“她”在强压病痛的现实。
“别动他……”
“她”抬起手，徒劳地想要护住什么，却是被加诸于手的“力道”拖得整个身子都趴了下去，终于，“她”再维持不住这勉力撑出的纸糊表相，呛咳着蜷缩成一团。
……
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到这一幕，心头的不忍终是冲破了忍耐度，奇凡上前就想把人扶起来。但等伸出手，才意识到，自己干了怎样的蠢事。
好在谢亦怔并未拒绝他的搀扶，借着奇凡的手顺势起身，还露出了一个虚弱又感激的微笑。几个队员也连带着长舒一口气，仿佛真将某位可怜的女性，从恶人的包围中解救了出来似的。
但对上关钟的时候，谢亦怔就不那么友好了。关钟正低着头一副认真研究剧本的模样，他偏勾着头追问：“这样演，没问题了吧？”
【关钟厌恶值+20。】
“没问题。”关钟含糊应道，头却是埋着不肯看人，他怕一抬头出声便会在众人面前彻底失态。
他此刻真地很想拽着谢亦怔的领子问：你难道是怪物吗？一点就透。我劝你做个人！
“演得很好，出乎意料的好，尤其是被人攻击的表演部分，不管是跌倒的姿势，还是被推搡后的痛苦，都非常写实，毫无破绽。”
莫闲上前，揽着谢亦怔的肩，忽而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每个骗子，都是天生的演员，反之亦然，以你这演技，如果去碰瓷肯定收入不菲。”
谢亦怔背上的寒毛陡然竖起。
温热的大手在谢亦怔僵直的背脊上拍了拍，莫闲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依旧：“不用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谢亦怔可不觉得这是玩笑，这分明是在试探自己吧！没想到莫闲这么久还惦记着那一夜的仇呢，大意了。
“其余学员也试着表演一下吧，趁着我在，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些指导。”莫闲若无其事地松开谢亦怔，走向其他学员。
谢亦怔看着莫闲的后脑勺，偷偷问系统：‘莫闲对我的厌恶值增加了吗？’
系统：【想什么好事呢，当初你在碰瓷现场都没能赚到他的厌恶值，现在就算他知道了你就是谭迁，也不可能给你涨厌恶值啊。】
谢亦怔一想也是，但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无从推断莫闲到底扒掉自己的马甲了没？想到对方是个影帝，遮掩情绪的能力一流，谢亦怔就更绝望了。
反正……承认是不可能承认了，只有装傻才能勉强活下去这样子。
莫闲虽说完全背对着谢亦怔，却是一直借旁边摄像机的镜头，默默关注着那边的反应。
见某只被自己吓炸毛的猫咪好不容易松开了紧绷的身体，又变得垂头丧气。莫闲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懊恼：
哎，不该一时冲动出言试探的。虽说心中猜测终于落了地，但他的本意是希望他们能解开“旧怨”更进一步，而不是把猫猫吓得炸毛跑路，再也不肯亲近自己啊！
谢亦怔不知自己的反应早被看了个彻底，凑上去的时候又恢复成了惯常的嬉笑模样：“需要我搭戏配合吗？”
谢亦怔也是缺德，哪个队员都不看，就盯着关钟问。
【关钟厌恶值+30。】
关钟都快被谢亦怔打击出心理阴影了，哪儿还敢劳他大驾，只装作没听见，随手扯了个一旁的队员谦虚表示：“何童，你觉得你的角色和你本人贴吗？有什么想改的地方吗。”
何童受宠若惊：“要不我先演一下，你和我对戏看看再说？”
“好啊好啊。”对上何童，关钟瞬间就觉得自己又行了，转头就跟莫闲请示：“导师，您觉得我和何童试哪一段比较好？”
“都行。”莫闲摆摆手：“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我先看看再说。”
于是关钟就挑了一段自己角色的高光戏，誓要将之前被谢亦怔遮挡的尾羽，完全抖擞开来。
两人一番表演之后，齐刷刷地看向莫闲等点评。
莫闲倒也不吝赐教：“关钟，你的表演最好收一点，目前的状态有些用力过猛了。”
满心期待却只得了这么个用力过猛的评价，关钟失望地点点头：“好的。”
何童一听关钟这个表演系高材生都被批了，顿时紧张起来，身体板正地瞅着莫闲，活像一个等着挨训的小学生。
莫闲却是笑着夸道：“何童，你应该是有表演经验的吧，演得虽有瑕疵，但总体还算不错，难得的是，你还知道自己找镜头。”
得了表扬的何童惊喜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之前是个短视频up主，可能拍得多，就形成习惯了。”
关钟不甘地咬咬牙，这场戏何童就是个陪衬，表演难度可比自己低多了，不然哪儿轮得到他一个小网红在自己跟前秀演技。
谢亦怔忽而冲着关钟露齿一笑：“关钟啊，我觉得你刚刚那段除了用力过猛外还有个问题，你根本就没有把控好你的人设。腿脚不方便的人，走路的重心虽然确实会习惯性地往一侧偏，但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单肢使力，所以反倒达成了新的平衡，所以走起来绝不会像你那样，而是这样……”
说着，谢亦怔就给关钟亲自演示了一番残疾人的走法。这演技水平，用莫闲的话说，就是走上街头就可以直接开始骗钱的程度。
关钟看着再度成为众人赞誉对象的谢亦怔，满心卧槽：你他喵的演绝症病人熟练就算了，演个残疾人为什么还这么熟练啊！
【关钟厌恶值+40。】
‘关钟这只肥羊真的很不错诶，随手一薅，就是一大把毛，而且还是越给越多的那种。’
谢亦怔正喜滋滋地跟系统感叹呢，一转头，就对上莫闲若有所思的目光。当即暗叫糟糕，薅羊毛薅得太快乐，结果又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