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走不了质，就走量吧
《点燃星光》是一个选秀综艺。在割了一年又一年的韭菜后，选秀节目已然是越来越难以吸引观众，《点燃星光》却是在一发布时，就攫取了几乎全部秀粉的注意力。
因为相比于其他选秀，《点燃星光》实在的太秀了，它在宣传片里是这么说的——
“你们总嘲爱豆的门槛太低，似乎什么样的人都能当爱豆。我要说——
你们说的对！
反正我们的娱乐公司没有耐心花多年去培养一个职业爱豆，反正我们的市场也没有兴趣给职业爱豆足够的唱跳舞台，反正职业爱豆出道了大多数也是去端别行饭碗。
不如彼此都现实一点，坦诚一点，不卖梦想，只看市场。别管强不强，只问红不红，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有可能入选成团，就让我们看看娱乐圈这片满是雾霾的夜空到底会燃起怎样的星光？”
秀粉们还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不要脸的综艺主旨，期待度当场拉满。于是《点燃星光》凭着它与其他号召爱与梦想的选秀节目，截然相反的光棍气质，变成了当年最受期待的选秀综艺。报名参加的人，也随即蜂拥而至。
《点燃星光》目前正处于海选阶段，分了素人组和训练生组，各自上传视频秀实力和特长，按点赞数排名，最终进25素人，25训练生。
节目来者不拒，所以目前的海选平台上真是人才济济，艺术学院毕业生，练习生自不必提，而素人组，相声新人，女装大佬、擅长卖货的网红之类的也是应有尽有。
海选一共十天，目前已是第三天，投稿视频却已多达二百五，有粉丝基础的很容易便占据了靠前的位次，然后不断良性循环累积优势。从一天前起，前五十的名单几乎再未动过，新上传的除非本就有不小的知名度，内容就算再精彩，也排在后头少人问津。毕竟视频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
但在第四天，偏有一个新人的视频，其热度在一夜之内，迅速蹿升，将其他所有人都碾压成了渣渣。
高喊着阴兵过境数据造假的人，点进去看完，都沉默着退出，并表示“失敬失敬，告辞告辞……”
“爬墙第一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视频的网友，她本是资深秀粉，爱好就是挖掘帅哥。所以，《点燃星光》上的视频虽多，她却是很有闲心的一个都不准备放过，反正都只有三分钟时长，看完一个再刷下一个。
直到，她终于撞上了那个令她震惊的新人介绍视频——
视频的开始，是一位头上戴着写有“主持人”三个大字面具的女子，站上一个像模像样的舞台，激情高喊：“下面，让我们有请这位：号称要带领音乐走出国门，然而却被无数路人抨击，连音乐都没入门的说唱歌手——谢亦怔！”
舞台灯还没亮起，视频里已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与欢呼声，还夹杂着一两句对主持人的怒吼——“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你！”“不准黑我们哥哥！”“让路人出来挨打！”等。
随即，镜头转向台下，观众隐没在黑暗里，唯有应援棒与灯牌占据了整个屏幕，灯牌上写着诸如——“唱的好有什么用，长得帅才是硬道理”、“哥哥，床上等你”、“敢恋爱就杀掉你”、“哥哥不要怕，榜单帮你打”……之类一看就觉得此地有粉不如无的话。
镜头转回，舞台的大灯已然亮起，一位穿着印有“帅”字t恤，挂着大金链子的花美男出场了，他拿着麦，开场就是一段难听到令人发指的freestyle(即兴说唱)：“噢，噢，我们在晚会现场，今天很开心，耶，耶，我说我很，你说happy……”
好在还没唱完，这位名为谢亦怔的帅小伙就惨遭闭麦。
谢亦怔似乎还当是麦克风出了问题，冲着主持人又是摊手又是耸肩。
主持人走到他面前，做捂嘴耳语状，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你那唱歌水平，自己心底没点哔数吗？一言不合就张嘴，普通观众被吓走了怎么办？”
谢亦怔不满地嘟囔：“你这平台的数据，都是我粉丝刷的，哪有普通观众？”
主持人只当没听到，转向观众：“有请谢亦怔为大家演唱成名曲——《修音有理，假唱无罪》！”
镜头定格在谢亦怔那张脸上，带着迷之自信的微笑，他张开口……然后就没了，三分钟到。
……
“我擦嘞！这帅哥好big胆。”爬墙第一名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转手就将这个视频转发出去，兴奋地呼朋唤友：“你们看看，这个小新人是不是在影射r流量那事儿？”
网友们迅速回应——
“这哪儿是影射啊，这就是明着啪啪打脸，他唱的就是rs在晚会上即兴的那段freestyle。”
“英雄好胆量，上次莫闲被任奢一手机砸额头上，结果评论前排全在嘲莫闲碰瓷任奢，鸡毛小事买上热搜。这会真遇上个碰瓷的，要是让任奢粉丝看到了，还不得发疯。（我就不打缩写，我就要带大名，逆反！）”
“那句号称要带领音乐走出国门，然而却被无数路人抨击连音乐都没入门，也太损了哈哈哈。有句讲句，这新人就算不开嘲讽，仗着颜值也能妥妥儿的进初选吧。”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张嘴呢，痛心疾首（干得漂亮！）。”
“大群蛇精（任奢粉丝名）即将到达战场，瓜子捏手里了，马扎摆好了。上次那个敢公开说rs歌词狗屁不通的翻译官，一天就被骂到删号。就问这位勇士什么时候被打死。”
……
谢亦怔以选秀新人身份，对着大流量疯狂骑脸输出的下场，自然就是被人疯狂辱骂，顺便一夜成名……美滋滋。
而谁都不会想到，谢亦怔本人，美滋滋的点，不是一夜成名，而是疯狂辱骂。
谢亦怔浏览着自己视频下热闹万分的评论区，心说，难怪都想当明星，粉丝的韭菜，确实好割啊。
【你这是捅了马蜂窝吗，居然惹怒了上万人。每个人贡献的厌恶值虽然都只有个位数，但算上这人头数，就是将近50000啊。要搁在我之前的宿主身上，非得杀人全家才能有这个战果。你是怎么想到走这个路子的，厌恶值也太好赚了。】
恶人培养系统之前还嘲讽过谢亦怔，居然因为一句越红越黑就决定去娱乐圈搞厌恶值，简直天真，还不如在彪总手下当恶人逼债有前途。现在它只想吧唧吧唧给谢亦怔使劲鼓掌。
“谁叫我怕死，走不了质，只有走量了。这些能量，够我用多久？”谢亦怔揉了揉前天又痛过一回的脑袋，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你搞的这一波厌恶值，至少可以保证你三个月之内，都不用担心病的问题。】
系统正跟着谢亦怔看评论，不由疑惑道：【奇怪，厌恶你的人这么多，评论区骂你的却远不到这个数啊？】
“确实，这人数才不到一百。”谢亦怔看完了也有点失望：“而且就算骂，也尽是些单纯的喷脏，和嘲讽我碰瓷，想红想疯了的，不痛不痒。不是说任奢粉丝的战斗力很强吗，我还指望他们给我也来一套造谣污蔑、倒打一耙、反复鞭尸的常规流程呢，结果就这，就这？难道是我站的不够高吗。”
事实上，谢亦怔站的已经很高了，高得让任奢本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给我告他！”任奢在收到“圈中好友”发给自己的视频后，当场就炸了锅：“什么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也敢拍视频嘲我。”
经纪人摇头：“他那讽刺虽然犀利，却也是基于你之前闹出的那些丑闻，难以反驳。更何况他又没指名道姓地说你，怎么告？”
“难道就这么放过？”任奢瞪着视频中那个名为谢亦怔的人，实在很难咽下这口气。
经纪人叹息：“你怎么还没你那些粉丝聪明，没看他们都在极力劝其他人别去闹吗。就谢亦怔这样的小透明，骂他是给他热度，反倒会把事情闹大，惹得更多人关注。到时伤的只会是你不是他。要是你跟他计较，他反手再装可怜控诉一波，岂不是赚翻了。”
任奢恨恨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但如果谢亦怔这回成功靠着踩我上位，那以后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学着他对我蹬鼻子上脸了？况且……他那张脸，如果去了滤镜还是那样，要红也就是差个机会。”
“放心，我已经给节目组那边打过招呼了。”经纪人冷哼：“长得帅又怎么样，这种不知水深水浅的小透明，进了综艺，随便几个剪辑就能弄臭他。到时候，再让你的粉丝用路人身份上场踩一脚，送他最后一程。”
任奢不由期待：“也不知那个谢亦怔发现自己名声臭大街的时候，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