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凡人谷
“我叫陆小安，尊师乃无尽海紫竹岛无心大师，来此为寻人！”陆小安回之以礼。
“原来你就是陆兄，久仰久仰！”
岳林眼放异光，马上又解释道：
“黑水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岳家收到的消息，也只比墨家慢一点。”
陆小安不说话，拿起桌上酒壶一饮而尽，岳林赞了声“好气魄”，也不拖泥带水，直言不讳道：
“阁下进了凡人谷，只管放心办事即可，大可不必担忧身家性命，岳家决不允许坏规矩的阴损龌龊行为发生！”
陆小安道了声谢，稍作犹豫后回道：
“承蒙岳将军抬爱，若有力所能及帮到你们的地方，但凭驱使！
另外，若有独来独往的陌生断臂女修出现，麻烦告之一二，吾定感激不尽！”
“某记下了，陆兄请！”
岳林走到墙边，稍稍用力一推，眼前豁然出现一不长不短的通道。
通道那边，正是流光溢彩、层层叠嶂的街巷宅府、亭台楼阁。
“多谢！”
陆小安挤出笑来，冲他抱拳，随后走进通道一跃而下。带着烟火气味的凉风拂面而来，压抑了许久的内心总算活脱了些。
在人潮拥挤的街巷中流连一阵，然越往里走，热闹喧嚣的景象渐渐消退，替换而来的，更多的是安静冷清。
“也是，现在都寅时了。大晚上的，安安静静才是主流。”
刚刚升涨不少的情绪再次回落下去，陆小安随便找了间凡人客栈住下，静静地等待着太阳升起、落下。
接下来的三天，他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天闭目养神、夜晚对月发呆。
这天傍晚，客栈老板娘忍不住过来敲门，朝里大声喊话道：
“里面的客人还在吗，没死的话应一声！”
被惊醒的陆小安正要回答，门口马上又传来男掌柜的劝阻声音：
“人家陆公子一次性交了一个月的租费，你过来嚷嚷啥呢？就算他真的要自杀，那也等一个月完了再说吧！”
“等个屁啊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板娘一把抓住男掌柜衣领，“好好想想，自从这人过来之后，咱们客栈还来过其他客人吗？
你再看看，这门窗里面到处挂着黑布，一点光都进不去，正常客人哪有这样弄的。
住个店而已，我就不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死人事小，坏了我生意，就是天王老子也由不得他！”
“咳咳，两位老板，我还活着呢！”
生怕下一刻，对方便要破门进来，陆小安赶紧出声回应，“我是一名修士，最近在修炼一门功法，暂时见不得阳光。”
“我就说了没事吧陆公子多有打搅，抱歉抱歉！”
掌柜的赶紧拉着那老板娘走开，陆小安却听到了她郁愤不平的余音：
“修士了不起啊，还不是穷鬼一个！有钱去住仙苑灵馆啊，在我们这凡人旅店瞎折腾什么。”
哭笑不得地起身下床，等到阳光完全消散，陆小安收好东西，出去准备直接退房。
掌柜的以为惹怒了他，再三赔礼道歉、想要退还所有租金，陆小安却是一脸愧色地作揖道：
“老板娘刚才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坏了你们生意。钱你们收下吧，就当一点小小的赔偿。”
掌柜的诚惶诚恐不肯收，老板娘从厨房出来、脸色泛着异样红光打量陆小安一会，爽朗笑道：
“小郎君倒是实在人啊，钱我先收了，下次再来，房间任你挑！”
陆小安笑了笑，问道：
“我头一次来黑水城，很多规矩不太明白。想跟你们打听个事，是这样的，我有两位朋友，之前不幸殒命，但命魂尚在，不知道去哪里可以给他们……”
“嗨，这事简单，不就是往生嘛！”
老板娘一脸熟知模样，指了指外面，“从这里出去往北，看到最高的钟鼓楼之后，再往西一直走到头，黑水边上有个破破烂烂的道观，那里便是往生超度的地方。”
“你呀，一点见识没有！人家是修士，可以飞的好吗，需要像你我这样……走来拐去？”
掌柜的唉声叹气地迅速插话进来，又笑对陆小安说：
“那地方虽然破，人可是一点不少，这时候过去，恐怕要排到半夜呢。
陆公子最好在这里再住一晚，明早天蒙蒙亮再赶过去合适！”
“多谢二位，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啦。”
陆小安笑着再冲二人拱手，出去之后多看了眼客栈招牌，随即飘然北去。
再说焦项青这边，那天从陆小安这里得了五十两黄金，在凡人烟花柳巷肆意快活了几天之后，只觉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且某些私密地方，甚至开始长出疱疹痘痘来。
手上灵石早已所剩无几，黄金也只余下三五两。
没法也没钱去找灵药丹方，拉不下脸去找活儿挣钱，打听之下，他便准备换上凡人装束，偷偷跑去传说中的“往生观”，准备找仁心妙手的道长们免费看病。
打好如意算盘，焦项青花掉最后的金银，白天睡了足足一整天。
傍晚醒来，依依不舍地撇下怀中软玉，焦项青穿过繁华街巷，抄近路飞身掠过高千余丈的巍峨钟鼓楼时，鼓声刚消，余音入耳，仍似天降惊雷一样耸人听闻。
“得意个什么劲儿哦，一天天的守在那里敲钟擂鼓，一点自由都没有，就算真能上天又能怎样？”
顾不得身麻魂惊，焦项青嘴硬地冲着上空骂骂咧咧几句。
继续往东，看到黑亮如墨的娴静黑水、以及熙熙攘攘的大队人群时，他便降落在一棵古松顶上。
用松枝在衣服上扎出几个孔洞、挑出棉絮线头来，最后又在背后故意挂了几根枯松针，这才满意安心地飞身下去，跟在一大群穷苦人家身后排队。
阵阵喝彩欢呼声传来，踮脚看了看队伍的最前方，焦项青意外发现，正在给人看病的，并不是想象中温和年长的粗布麻衣道人，而是三位身穿紫袍、头竖玉冠，飒爽英姿的年轻修士。
二男一女面目亲和，或持金线银针，如臂使指一样在空中飞舞，悬丝诊脉。
或速记药方，指使身后侍立的药童侍女们，从悬挂在墙上的馨香药圃中取药现场熬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