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假
“好啦好啦，兰儿妹妹别哭了，知道你受委屈了，大哥哥以后再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啊，以后至少生两个孩子。最好一男一女，男孩叫小乐，女孩就叫小可！”
……
时间慢慢流逝，陆小安越扯越远，越扯越歪，怀中人渐渐也恢复了理智。
挣脱开对方怀抱，她起身走到方才青袍人的位置，背对陆小安，面色平常地说道：
“我是白凤娇，兰儿已经死了。”
那一瞬，陆小安感觉，时间像静止了一样。他想动动不了，想死死不掉。
周身气血凝固，眼睛里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消失。
直到膝盖处莫名一凉，他一个激灵赶紧起来，顾不得脚下到处都是泛着幽绿光芒的水，几步过去，一把按住白凤娇肩膀，气急败坏、又心存侥幸地问：
“你再说一遍，兰儿……兰儿她怎么了？”
甩开他手，白凤娇飞身而上悬于半空，迅速脱下沾了水的鞋，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说道：
“没听之前那些人说吗，我是妖，不是人。鹤生双影，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提醒一句，底舱没法待了，那东西沾的时间一长，你会生不如死。”
“我不信……我不信！妖女，还我兰儿妹妹来！”
陆小安又哭又笑，又疯又癫地直接脱掉鞋袜，光着脚丫在弱水当中肆无忌惮地来回奔跑。之后又找到漏水的地方，又踢又踩地不住喃喃自语：
“凌竹烟，还我兰儿妹妹！姓凌的，快还我兰儿妹妹来！”
白凤娇看不下去，飞袖将其卷来一掌拍晕，将底舱封死之后，带着陆小安迅速回到了甲板上。
夜色之下，望着眼前人苍白无力的昏睡模样，她一时恍惚，开始怀疑之前那夺魂摄魄的五彩光华并不是真的，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而已。
“他这种修为不到金丹的痴情烂好人，真会是远古仙族后裔？”
“可若不是，那能抵挡住我一击的诡异天魂……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唉，还是先考虑现实吧。元阳城去不了，黑瘴消失，船体受损，不知还能不能……”
越看越不解，越想越迷糊。
连续一个多月的不眠不休，极度的困顿疲惫之下，白凤娇勉力撑开防护罩，任凭轻羽舟在弱水当中随风飘荡，人躺在甲板上，很快也沉沉睡去。
过了不知多久，白凤娇在狂风暴雨中惊醒过来。
起身一看，头顶的昏暗天空，不知何时竟生出了连片黑云，拳头大小的黑色冰雹纷纷落下。周围弱水之上，更是怪风呼啸不止、巨浪翻涌不停。
轻羽舟外的三层灵羽防护罩，已经被风雨冰雹破开，只剩薄薄的最后一层。整个船体摇晃剧烈，俨然风中残烛景象。
没有半点犹豫，忍着剧痛，白凤娇从额头生生拔下两根灵羽，将防护罩重新修复。
举目四望，发现陆小安坐在已经被堵死的通道门口，身前悬浮着一颗燃着蓝色火焰的“淬火珠”，正百无聊赖地烧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正是之前，自己的那具分身——白凤兰送给他的东西。
瞥了一眼，其中便有披风、腰带，绣帕、发簪，甚至还有寻鹤镇的特色糕点、冰饮等物……
白凤娇感觉好笑，却又极为难得地，感到有一丝丝的愧疚。不过，也就只是一丝丝而已。
“想我灵鹤一族，为了延续血脉，万千族人心甘情愿死在我手上，只为给这轻羽舟添上片砖片瓦。
生存才是第一要务，感情，是个什么东西？”
手上拿着一幅双人画像，陆小安犹豫着没丢进火中，硬着头皮问道：
“姓白的，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在我之前，那位兰儿姑娘，跟其他人是否也……”
“你真想知道？”白凤娇轻笑一声。
恨铁不成钢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陆小安语气偏弱、一脸颓然地回道：
“不想。麻烦以后……也不要再提，可以吗？”
“即便快死了，也不要提？”
轻叹一声，白凤娇看向天空，“跟你说句实话，咱们，很有可能上不了岸。”
“怎么可能？”
偷偷又收好画像，陆小安起身活动筋骨，一脸振作道，“师姐还等着我去找她呢，不可能上不了岸！”
“这么有把握？”白凤娇眼神古怪地看过来。
“反正……”被她看得浑身发毛，陆小安不自然地笑了笑，“反正我肯定能上岸。”
“那我得离你近一点。”白凤娇也跟着笑了笑。
“别……姑娘！少来这一套！”
陆小安后退两步，犹豫片刻，指了指她衣袖，“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你绑住我腰身，那啥……哥哥我保你不死。”
白凤娇愣了一瞬，随即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望着她那花枝乱颤的熟悉模样，陆小安赶紧闭上眼，转身窝进船尾的草棚当中。
“非礼勿视，闭眼是对的。”
笑了好半天缓过来，白凤娇依旧乐道，“看在你要保护我的份上，姐姐友情提醒一句，最好现在就把眼睛蒙上。不然即便上了岸，你也会变成瞎子！”
“要你说？我师姐早就交代清楚了好吧！”
含混不清地怼了一句，陆小安找出一条黑布来，半是得意半是追忆地将双眼蒙上。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天空突然一亮，紧接着几道闷雷轰下。白凤娇脸色一变，赶紧跑去船头操控行进速度。
“我这乌鸦嘴……不会真被我言中了吧？”
即便蒙着眼，陆小安也能清晰感受到，那如阳光普照一般的诡异天空。
很快又是几道惊雷轰下，咔咔两声清脆炸响，刚刚修复不久的防护罩，最外面两层突然像被子弹穿过的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白凤娇紧咬牙关，将自身元力源源不断注入船身，驱使着轻羽舟朝着光明正土方向迅速驶去。
陆小安后背一紧，随后，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快艇一样不停地上下颠簸。
一时莫名豪气顿生，他挥拳举头，大喊大叫道：
“加油加油加油！风雨越大鱼越贵！
光明正土，我来啦！
师姐，千万不要忘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