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责任
洛淼静静侧首盯着他，沉了许久，忽然哼笑了一笑：“时至今日，我还是很好奇，小宋君究竟是如何将那些妖界女子迷的神魂颠倒的，与小宋君相处，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小宋君：“这原因有二，云烟姑娘可愿听一听。”
上官云彩暗瞪了他一眼。
洛淼：“小宋君请讲。”
小宋君：“这其一便是我这容貌，二……便是我从未舍得向云烟姑娘使的手段。”他回答的干脆，绝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洛淼微微意外，还以为他会借此扯什么长篇大论。
洛淼默了片刻对还立在跟前的上官云彩道：“西将军，您坐吧。”
良久，上官云彩才不情愿的坐到她的另一边。
小宋君：“不知云烟姑娘如今对我是何意？”
“宋元将军！”上官云彩隔着洛淼低喝他。
洛淼声音如常道：“还……可以。就是觉得小宋君这张脸真是养眼。”
小宋君闻言即刻把脸凑来：“那云烟姑娘可要摸一摸？”
洛淼将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嘴角挂着浅笑，却道：“小宋君真是大胆，敢调戏天界神女？”
小宋君眼睛忽眨忽眨：“为云烟姑娘死，在下心甘情愿。”语调带着吊儿郎当。
上官云彩捏着瓷器杯咯吱咯吱作响，目光如刀。
洛淼：“不知小宋君究竟看上了本姑娘什么？论容貌，我还不如妖界一众妖艳美妖。”
戏台子的两只妖怪正咿咿呀呀的鸣唱着。
小宋君眼皮微耷：“自然不全是相貌，不知为何，见云烟姑娘第一眼起，你就给我一种不凡之感。”他的话语半真半假，在座的人都明白。
其实，小宋君故意靠近她是另有所图。
洛淼：“这世间的不平凡之辈层出不穷。”
小宋君：“可我只见过你和西将军两位姑娘。实不相瞒，这戏台子上的妖怪亦是我亲手训练出来赠与姑娘的……”
上官云彩满脸震惊，她还以为这两妖怪就是在妖界城街讨生活来的，然后她就出钱让他们过来为帝后唱戏……
洛淼淡然道：“那就多谢小宋君用心良苦了。”
小宋君：“还以为云烟姑娘会生气，还好还好。”
洛淼：“小宋君何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我本不是一路。”
小宋君：“云烟姑娘怎么就不知道你我不是一路人呢？”
洛淼不说了，静静的看着他。
见他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洛淼心里生了无端无奈的笑，如果，他是全心全意的真心就好了。
可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之人，就像冥琰。
逗趣她的兴致没了，洛淼回头继续看着戏台子的小妖怪。
旁边的小宋君传来委屈的声音：“云烟姑娘，原来我竟还不如那两个妖怪有趣，我这脖子都伸酸了，也不见你多瞅瞅我这在你面前仅以的面孔。”
上官云彩黑着脸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真是不知死活！”
小宋君：“以前我宋某要是得罪了西将军，还请将军多多海涵，可千万不要在云烟姑娘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我的坏话了。我宋元确实是风流之辈，可我亦是有原则之人，对我不动心的姑娘，我是绝不会冒犯的。”
洛淼却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不禁觉得好笑，转过头来对他道：“这么说来，小宋君还觉得委屈。”
小宋君坦然道：“云烟姑娘若是想替那些女子骂我，便骂吧，只是以后可千万别在暗里腹诽我了，我可是也会伤心。”
洛淼静了一瞬道：“若小宋君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小宋君急了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云烟姑娘可别急着赶人，我来确实还有其他事。那沐瑶姑娘我已经帮她安排好住处了，有我在，这妖界的妖怪决不敢欺负她！”
洛淼抬眼看他：“如此，便有劳小宋君费心了。”
小宋君赶紧趁机寻找话题：“只是那沐瑶姑娘一直说她要寻一人，却在凡界迟迟没寻到。”
“寻人？”这倒是让洛淼感兴趣，“你回去问问她，可是在寻那当年的轩辕国太子轩辕元朗？如果是的话，你就告诉她不必寻了。”
小宋君：“轩辕元朗？这号人我曾听说过，听闻那太子当年因为一来自天上的仙子而殒命，其太子之位便传给了他唯一的皇弟……莫非那位仙子便是云烟姑娘？”
上官云彩这会儿也听得入神，倒是对小宋君没那么大的敌意了。
洛淼：“这倒是让小宋君猜着了。”
小宋君又问：“只是，不知那轩辕元朗太子如今在何处？”
洛淼眉宇一敛：“这不是你该问的。”
她的眼神神压极重，让小宋君愣了愣。
小宋君：“那好，我回去会把话带到。只是忙碌了一番，云烟姑娘可否借光答应我一个条件？”
洛淼：“讲。”
小宋君：“明日妖界自主举办灯会，云烟姑娘可愿与我一同前去观赏？”
上官云彩瞳孔骤缩。
洛淼：“好啊，那我便给小宋君一次机会。”
小宋君状似很高兴的笑了笑：“那就好。”又道，“对了，云烟姑娘这几日可见过长鸣将军？”
洛淼这才想起来，那日小贺将军来了她这一趟，期间长鸣只来过两次，向她汇报这妖界暗自的情况，其他时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在闷头查案？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让小鱼妖如此没有头绪？
洛淼：“小宋君想说什么？”
小宋君：“妖界近日又发生了几场斗殴，谭泽将军也牵连在其中，我来是想证明一下谭泽将军的清白，谭泽将军其人最是敦厚老实。”见洛淼入神的看着他，他又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在求情啊，云烟姑娘。”
洛淼顿了顿，颔首：“如小宋君所言，我也相信谭泽将军的为人。”
小宋君闻言微微一愣。
洛淼轻笑：“怎么，小宋君很意外我的回答？”
他将折扇放在手中轻轻拍了拍，眼眸戏谑，叹息道：“原来云烟姑娘是个调皮的。”
上官云彩忍无可忍插了嘴，冷声警告他：“宋元将军，云烟姑娘的身份不是你能随意评判的。”
小宋君目光紧锁在洛淼那张云烟的假面上，似在出神：“可我不未觉得云烟姑娘在生气。”
“你！”上官云彩眉宇凛然紧蹙，恨恨的瞪着他。
洛淼似无动于衷静静回看着这模样怎么看都无可挑剔的妖君，羽睫微微颤动似两把扇子轻扇，明亮的日光在她的眼眸微微发亮。
“今夜，我便亲自去寻长鸣将军。”洛淼发了话，斜眼挑看他。
小宋君唇角绷了一瞬，而后起身朝她拱拱手弯腰作依，一副态度谦逊有礼的模样，倒真像个风度翩翩的真君子。
洛淼暗里打量着他。
“云烟姑娘果真有那个说动妖界大将军的本事！在下佩服佩服。那就有劳云烟姑娘了，小生还有别的事，这就先不打扰两位雅兴了。”说罢，小宋君离开了此处。
待她走后，上官云彩心里快要烧着的火这才减了不少，连凌厉的眉宇都柔和了许多，冷声道：“这人真是胆大包天！”
洛淼侧首望向她：“西将军这些年的变化倒是真的大，竟也有如此刚强的一面。”
上官云彩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说，愣了愣，面上闪过局促，还有些心虚，抿抿唇最后道：“姑娘，这才是真正的我，以前卑躬屈膝也不过是为了能和母亲活下去……所以，那傀儡术……”她又突然顿住了嘴，偷偷觑了覷帝后的神情，见其盯着她若有所思。
那傀儡术也只能学到一个人表面表现出来的东西。
洛淼忽轻轻莞尔一笑：“原来西将军是这般的将军，不似你的母亲柔软，倒更像你的父亲。”
上官云彩考虑到其他不敢再多嘴，免得惹了跟前的帝后不快。
……
晚间，偌大的妖城人声鼎沸。
洛淼出现的时候，长鸣正和上官无极在偌大的酒楼包间喝酒。
一群美人簇拥着上官无极哄得其人呵呵直乐，她们穿着暴露的轻纱衣，露出香白滑腻的肌肤，场面让人垂涎欲滴。
而对面的长鸣身旁就显得冷清多了，只有一位身抱琵琶的妖界美人作陪。
周围淡紫色的薄薄的烟雾，让周遭一切景物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洛淼是突然出现在众人跟前的，在场的人几乎是在瞬间注意到了她。
注意到了这穿着朴素的姑娘，其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洛淼的视线慢慢滑向周围，那双眼眸不怒而威，让在场的一众妖界女子莫名心生惧骇，下意识停了调笑的谈笑风生，去看两位男客官的神色。
见两位客官神色各异。
“都出去，我有话要对他们二人说。”洛淼冷声下令。
上官无极却在这时强行搂了美人的腰，嘴角上扬：“有什么话，大可当着这些美人的面说。”
说着，他还亲了一口美人的面庞。
长鸣看了看洛淼，又看了看他，没出声。
倒是把一群妖界的美人弄得进退不得。
洛淼再没出声阻止，只对长鸣道：“长鸣，都过了这些时日了，你怎么还未查清案子？”
长鸣：“其实案子昨日就理清了，是大象妖璞帖将军所为，他为了刺杀那滕蟒将军，与豹子妖罕旦将军、狸猫妖谷米将军等联手……还企图诬陷那谭泽将军……”
洛淼：“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就告诉我？”
长鸣：“这件事所有证据都指向那只大象妖，可那大象妖无论如何都不认罪，声称自己是冤枉的，他是受谷米将军教唆。另外，这件事牵连无数有势的妖界将军，唯独那小宋君不受半点牵连，且一点跟他有关的证据也没有。但那只罕旦将军曾招认他这些时日曾多次对那宋元将军暗地里出手，可结果都是徒劳。”
洛淼眉宇一重：“所以这些人现在都还在妖界大牢里？”
长鸣点点头，见洛淼神情不对，刚要问怎么了。
外面忽然传来剧烈的打斗，听起来像是很多妖怪参与了。
长鸣面色一沉，急忙冲了出去。
屋子里其他的妖界女子亦是神色慌张，咋咋呼呼道：“怎么了这是？”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浓郁的妖血弥散开来，整个酒楼都在微微晃动。
厢房里的几个妖界女子更慌张了，面面相觑。
上官无极悠哉悠哉发了话：“美人们，外面正大肆屠杀，你们快找地方躲一躲罢。”
得到解脱的几个妖界美人一哄而散。
洛淼走到窗边，见外面几伙人人打成一团，路过的妖力低微的妖怪被连累就地屠杀。
屋里的上官无极悠哉悠哉拿着酒杯打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此时他仍坐在原地。
外面的长鸣正带着他早有准备的一大批精卫捉拿这几伙斗殴的人。
洛淼：“这些时日，你跟长鸣待在一起，不就是想捣乱吗？”
上官无极一脸无辜，目光下垂：“帝后这就误会我了，是长鸣让我带他玩的……原来，这在整个妖界都赫赫有名的妖界大将军亦是孤独的人呢！”
他意有所指，洛淼却不以为意。
上官无极继续道：“那鱼妖看似得了你的神力，有了无上幸运，可在我看来，他过得还没有以前在凡间那条河里来的自在快活。你以为那妖界大将军还是当年那单纯无比的鱼妖？”
洛淼侧首睨着他：“别拐弯抹角了，说正事吧，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上官无极默了片刻低声道：“起初我来，的确如你所说……”
此时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演越烈。
“可是后来，我觉得帝后想要的非我上官一族能承受得起，所以……”
洛淼：“所以什么？”
上官无极：“我身为下一任上官家族的族长，理应保护我的族人，但此事非同小可，我只能等，等到帝后心软。”
洛淼眼里划过一抹凌厉，费尽心思布下的棋局，可某人将跳未跳，最后选择在一旁一直看着，这能不气？
上官无极自然看到帝后的不悦，可他却丝毫不惧，叹息一口气：“求帝后看在你我以往的交情上，放我之妹上官颜彩一条生路。”
洛淼可以回过身打量他，见他仍坐在桌前：“你这哪有求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