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帝君之怖
冥琰默了片刻,看着她,嘴角一勾:“淼淼,你在关心我?”
洛淼一时语塞,默了半天才道:“让你回去就回去,磨磨唧唧干什么,快走!”
冥琰却想起什么来:“这无趣的宴席你待到现在……莫不是在等太子长琴?”
洛淼闻言愣了愣,眼睛一转看向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说冥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冥琰:“我早说过,即便我是在北冥帝君府不出,也会有我的眼睛在无时不刻的盯着你的动向。尤其是太子长琴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洛淼听后得意的笑了笑:“冥琰帝君倒是坦白,连掩饰都懒得做……就这么紧张太子长琴……嗯……看来,你自己也认为是你遇到劲敌了!”
冥琰眉宇微拧,沉沉的呼吸了一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南洛淼,本帝君也就这么一个痛处……你若敢故意为之……我定不饶你!”
“你能怎么着啊?”洛淼傲慢得意的声音响在他旁边,视线漫不经心的转向周围,音量拔高,“喂,我说周围的还在瞎看什么,信不信本神女把你们的眼珠子挨个挖出来!”
此话一落,周围在瞬息归为原样,饮酒的饮酒跳舞的跳舞……
宴席重新开始热闹起来。
冥琰嘴角微微上扬,眉宇亦缓缓舒展,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漆黑空洞茫然。他倾身靠近她,声音磁性夹沙:“淼淼,答应哥哥,不准靠近太子长琴,哥哥会吃醋,会难过,嗯?”
洛淼回过视线看他,面色依旧沉着:“无聊!”
冥琰:“什么意思?”
洛淼:“每次你有什么央求我的,都会刻意用你那少年时候变声的声音跟我说话,当年我不过是夸了你几句,你变声时期的声音特别好听,结果你就记到了现在……每每诱哄我的时候,你就如此……我说北冥帝君,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身居高位,何必自降身份讨好本神女呢?”
冥琰不以为然:“因为本帝君也有求贤若渴的人。”
洛淼狡黠的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只求欢不得摇尾乞怜的大黑狗……”
冥琰面色沉了沉:“南洛淼,别逼本帝君在这种时候让你求饶!”
洛淼不甘示弱的漫不经心勾唇一笑,继续在他耳边道:“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本神女不介意让你试试后悔这二字怎么写?”
冥琰抿唇蹙眉看着跟前妆造美艳不俗的神女,胸膛又是剧烈起伏了一下,但就是说不出半个狠厉的话来,心底如花骨朵绽放的痛意在缓缓蔓延……这让他想起了年幼时候的父帝和母后。
他的确不能将她惹怒到了极点,否则他早就将她囚禁在他的府邸,终日不让其出府招摇过市……还要日日和她欢好。
“以后,少跟那上官无极和玉麒麟纠缠。”他道。
他这一提,洛淼才想起来这白日里发生的事:“哇,帝君居然还知道我白日见了这两人?”
冥琰闻言一愣:“还有这事儿?淼淼,哥哥只是派人盯了你大致的动向,并没有事无巨细,哥哥亦想要你自由些……所以,你也要对哥哥好些。”
洛淼闻言心底某处的暗暗不爽才稍稍平息,犹豫了一会儿:“那帝君可愿借我抱抱?”
冥琰:“……”
洛淼也懒得等他回答,直接扑过去抱了抱他,叹了口气:“南溪也不知道怎么了,说是避嫌……之前他也没说过这类似的话呀……真是奇怪。”
“嗯……是该避嫌。”冥琰想了想。
洛淼在他怀里抬头无语的看向他:“欸,你不好多想啊,本神女只是想重温一下当年有哥哥的感觉……只是在南溪那吃了闭门羹……才找到你。”
话虽这么说,可洛淼那纤细的腰身抚上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稍稍一用力,将其抱紧。
她听到了他沉沉的带着喟叹呼吸声。
“被你救活后,我成天发疯……他们都怕我……可是我也只是在发泄老天待我的不公,让我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死了又死,活了又活……都快成笑话了。”洛淼喃喃细语道。
冥琰:“淼淼,以后会好起来的。”他低声细语安慰她,“你会有得到这世上来自本帝君独一份的爱,会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会有享不尽的独一份荣华富贵。”
洛淼闻言身子一僵,又从他身上退开,冥琰倒是没为难她,那停在她腰间的手自然松开。
“我才不稀罕。”她咕哝道。
其实在平行世界和冥琰说的最后的话,她原谅他之前的过错,可是到现在,她的心里还是有过不去的坎。
她知道,冥琰亦能猜到。其实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不过冥琰觉得已经很好了,至少她没有以前那般恨他。
而后,洛淼又在旁边喝起了酒,冥琰本来是拦了的,可接收到她怒瞪的视线,他便由着她了,毕竟,他可不想因此事惹恼她。想着不过是喝几杯酒,醉了便醉了,他守着便是。
冥琰也知道,如今的他更卑微了,因为他不似以前那般好了,他成了堕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可千万不要因此嫌弃他才好。
千万不要!
随后,几个时辰过去。
洛淼又醉得不省人事,开始撒着酒疯,在群娥共舞的场面下,爬到北冥帝君的身上,对他又亲又咬……
暗地里,所有人都装作不经意的注意着这里的动向……
洛淼那如同邪魔一般的银铃般的笑声更是响在周围,她身下的帝君面上却似风轻云淡一般只是稳稳的抱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可是突然,冥琰帝君跟前的桌子突然被掀翻,一股强悍的气流在周围剧烈涌动,中间过道的舞女突然停了,席间的将士一阵喧哗疑惑。
“怎么了这是?”
“……”
正在大家疑惑时。
突然不知谁大声传音:“不好了,北冥帝君体内的邪魔之气发作了。”
而此时的北冥帝君将神女放到一边,起身,身子踉跄几步,周围一片骇然。
但下一刻,北冥帝君的身影便消失了。
又有人隔空传音:“邪魔之气发作的北冥帝君走了!”
众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席间又一阵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而洛淼身后的那宫娥又赶紧将那被帝君掀倒的桌案重新摆正。将趴在地上的神女扶到桌案上趴着。
仙娥们继续狂舞起来,丝竹管弦之声越来越急,一直到破晓黎明,表演才将歇。
醉酒的神女却在丝竹管弦之声停时,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看了看周围,又转身问身后的宫娥:“南溪,还没回来吗?”此时的洛淼的脑子其实还是很昏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宫娥如实回答:“回神女,南溪神君昨晚不曾回来。”
洛淼闻言回过身,坐在蒲团上看了看周围,又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不见南溪回来,她便起身再去寻她,那身后的宫娥要跟着她,洛淼也由着她去了。
结果还是在那个五彩池,看见原先两个人正坐在石头上。
此时玉麒麟也醒了酒,看到洛淼心头一跳,又才想起来神女把他的皮肤变白了,此时还未变回去。
一阵局促不安后,那神女已经带着宫娥走了过来。
洛淼看了看两人,眯了眯眼:“好啊,你们两个人竟然趁本神女醉酒要找本神女算账!”
上官无极倒是一点不慌:“神女现在清醒了,可要于我个公道?好歹我也是上官家族的未来的继承人,神女之前那般欺负人,实在是过分了些,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面也不好搁啊。”
旁边的玉麒麟垂首又回想起之前的事,沉声低低抱怨:“神女委实太过分了。”
上官无极:“若是神女肯留下来跟我们喝几杯,这事儿啊,就揭过吧,以后谁也绝口不提如何?”顿了顿他看向她身后的宫娥露出警告的眼神。
洛淼想了想挑眉,一番考量之后便坐在上官无极旁边的石头上,看着他手里的酒瓶子:“行,本神女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之人,既然如此,那本神女就和两位不醉不归。”
玉麒麟忽抬首错愕看向她。
洛淼朝他笑笑:“玉麒麟,原来在你眼里本神女竟是这般蛮横不讲理之人。”她手里施法引了五彩池的水做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杯盏,伸向上官无极。
上官无极心领神会给她斟了酒,她则举着杯盏一饮而尽,喝之前她看到玉麒麟抬手欲拦……
此时耳边又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太阳爬上云头,周围的丝绦树遮了一片灼热的阳光。
三个人之间尽是传来杯盏碰撞的声音,到最后,神女愣是凭一己之力将两个大男人灌醉,趴下,扭动着。
当然洛淼也好不到哪去,醉的朦胧,坐在石头上得意的放声大笑。
而此时,宴席上的舞女跳到了高潮,群女狂舞,丝绦彩带漫天。
而洛淼这里的几棵大树垂下来的枝条正微微摇曳。
宫娥还沉静着被那位上官家族的大公子警视,这会儿不敢打扰几位都得罪不起的尊神,一直立在旁边垂着头。
因为醉酒,洛淼越来越疯,坐在石头上哈哈大笑,嘴里嚷嚷:“别睡,起来喝!”说着还抬脚踹了踹两人。
这番动静逐渐引来周围同样过来透气的宾客,同样的,来了就别想走,遭到了神女疯狂的灌酒。
与此同时,神女南洛淼的恶名再添一笔。
很快,她的周围醉倒了一大片,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也是一场疯狂盛宴。
跟着她的宫娥想拦,神女理都懒得理。
消息走漏的很快,不一会儿整个宴会上的人都知道了,纷纷来围观,此时的神女已经醉成烂泥坐倒在醉倒地的人群中央,放肆大笑……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那上官无极的酒瓶子是个无底洞。
可惜天帝一直未出面,倒是惊动了恰巧到席的太子长琴殿下。
他带着侍从到场的时候,亦是皱眉,立刻差人封锁消息,看着那瘫坐在地上的神女南洛淼,眉头紧锁:“大家都回席罢。”他对那宴席上来凑热闹的人下令。
周围人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太子长琴又道:“文音,你差人将这些宾客送去歇息,再派几个女侍将神女带走。”偏头看了旁边战战兢兢的宫娥,太子长琴若有所思,并未怪责只问:“南溪神君何在?”
那宫娥向太子长琴欠了欠身:“回太子,神女就是来寻南溪神君的,南溪神君从昨晚离席到现在不知去向……北冥帝君昨夜来过……又走了。”
太子长琴眉宇又是一拧:“北冥帝君体内的邪魔之气被压住了?”
宫娥小心翼翼回答:“来时,那位帝君好像还好好的,后来突然不对劲,似乎要失控,当时周围人都吓了一跳……但,那位帝君最后没有伤一个人当即就走了。”
太子长琴想了想:“嗯……你随吾来,好照顾这神女。”
……
洛淼是在当日的深夜醒过来的,尽管期间被灌了几次醒酒汤。
柔软的纱帐被撩开,从里面探出一颗头,依旧是戴着那顶凤冠,洛淼一探头就看到了一袭白衣,正在一旁看书的太子长琴。
他头戴金冠,眉眼专注,给她呈现了一个无害的俊脸。
太子长琴察觉她醒了,放下手里的书,偏头看她,面上带着暖意的笑:“淼淼神女,你终于醒了?”
洛淼眼睛一转,看到旁边还有几个侍女,头疼的厉害让她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现在是几时了?”
太子长琴和声回答:“回淼淼神女的话,现在是子时已过。”
“怪不得,外面天都黑了。”洛淼看向窗外,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这是哪?”
“这是天宫外宫的一处专供宾客休息的地方。”太子长琴顿了顿,认真道,“淼淼神女,你以后还是莫要喝酒了。”
洛淼这才想起来她今日白日里干的荒唐事,面上带了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