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露水
在高玉看不到的时候，一抹寒从他的眸子里散开。
“其他人先出去，这里由我来服侍陛下。”冥琰下了令。
“是……”众宫人见陛下没反驳，就应了，慢慢退出去了。
冥琰松开她，拿起旁边托盘里的服饰给她穿一边说：“陛下，可知，若那夜陛下真要杀臣，臣会如何？”
帝高玉抬眸，清亮亮的眸子倒映着他的影子。她的手缓缓不动声色移向凤君腰间，一勾：“朕竟不知，凤君还要来个黄雀在后。真是好险。不过即便如此，朕也不想要凤君性命……凤君听到这个结果可高兴？”
“还算满意。”冥琰轻飘飘说道。
高玉手下暧昧得撩拨着他：“可朕还是想知道凤君会如何？”
冥琰：“大邸是你我位置调换……”而后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大邸是将其就地正法，再无顾忌。
高玉琉璃般的眼眸划过一抹冷意，快到难以捕捉。
衣服给穿好后，冥琰又道：“陛下今晚可来这里？”
高玉想了想：“再说吧，还有一堆烂摊子……”
“陛下……臣在这深宫实在孤寂难耐……若陛下不来，臣怕是又会忍不住对陛下用强！”冥琰打断高玉，并胁迫之。
帝高玉：“要不朕再为凤君挑选几位貌美女子？”
冥琰叹了口气：“算了，就当臣什么也没说过。”
高玉轻笑一声带着气音：“若凤君召见其他女子，或是触碰……以后就不能和朕同榻了，朕亦喜洁……当然，朕也从未触碰凤君以外的男子。”
“那张大人呢？”
“……朕记得，朕只拉过他的袖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帝高玉哽了一声才道，心头同时起了一阵邪火，打量他身上的衣着：“朕下次见到凤君，希望凤君能穿件浅色衣衫让朕看看。”
而后高玉被簇拥着上了轿辇去上朝，凤君站在最前头相送。
坐在轿辇的高玉面上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到了朝堂之上，七嘴八舌的朝臣在帝高玉出现时已经戛然而止。
朝臣面上虽未说什么，可面上已经暴露了就等其不至的不耐。
但随后帝高玉向朝臣宣布：“朕今日思来想去，觉得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所犯之过，亦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罪，也能理解其一二，所以朕在想，就此罢黜官员要职是不是太过极端。朕今日向众臣思过，连日给大臣们造成的困扰，朕深表歉意……朝中正是需要用人之时，众位爱卿觉得这朝臣被贬，又官复原职如何？”
她是一股脑想着什么说什么，诚心诚意的，说完之后心里倒是畅快不少。
朝臣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齐大人出列：“还请陛下先翟出首辅人选，再做定夺。”
高玉蹙眉，额头上的珠帘微动，薄而红的唇微抿一瞬才道：“首辅之位暂缺，是朕觉得实在是找不出一位能担当此任者，莫非各位大臣已有人选？”
齐大人又道：“陛下，这先皇开朝的老臣已衰了大半，眼下就已辞官归隐的薛老相还存，陛下若愿意，可重用旧臣。”
“可旧臣只能解燃眉之急，年事已高，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高玉仔细斟酌一番，否决齐大人的推荐，“外，朝中官员所犯之罪，罪不至死者，官复原职。”
她说此话，众大臣觉得太过儿戏，又是一通七嘴八舌的商讨。
帝高玉心里是无味杂陈，回到御书房也是心不在焉。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质问，她身为皇帝，不应该有一丝过错吗？
晚上她独自喝了点酒，就去了凤君的住所。
冥琰有些意外她的到来，见她醉眼朦胧一身酒气，便赶紧过去扶着她：“陛下今日怎么喝了酒？”
高玉醉眼微醺，看了看他然后蹙眉发气道：“凤君是拿朕的话当耳旁风么？这宫人是怎么办事的？前些日子朕将小福子送与你，你拒绝了，看吧，凤君，这里也就小福子处事妥帖。”
冥琰张嘴语言又止，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便转移了注意力，深邃的凤眸泛着丝丝缕缕的涟漪。
高玉：“来人，给朕备些浅色的衣裳来，朕要替凤君亲自更衣。”
众宫人躬身在她的后面道：“是……”然后恭谨的退了出去。
冥琰：“陛下是想把微臣变成一个提线木偶么，任你玩弄？”
高玉：“凤君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迟了？不过……”她扯了扯眼里带着一抹狠，“朕看凤君倒是乐在其中。”
很快，宫人已经将托盘中的衣服呈了过来。
都是淡淡的颜色，绿、青、蓝、紫……应有尽有，都是极淡的绸衣。
可帝高玉怎么看都不满意：“你们去找些白净的衣裳来。”
众宫人：“是……”
又是一通忙活，帝高玉终于选到了一件满意的。
她便自顾自要去脱他身上穿的衣服，却被凤君阻止了，攥住了她的手。她缓缓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冥琰叹了口气松开她：“陛下，有外人在。”
原来如此。
帝高玉又喝退了宫人。
此时寝殿的大门紧闭，高玉将凤君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最终只剩白色的亵裤。
沉着冷静的陛下终是抖了一下手，将其褪下……
凤君微微仰首，眼尾一阵殷红，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公主……”
“嗯？……朕现在是皇上。”威严板正的女音和这两人之间越发升温的氛围格格不入，又好似一场猛药。
“陛下……”凤君喉咙隐忍到了极点滚动了一番。面对陛下的玩弄，他……似束手无策。
高玉垂眸，眼里又是一阵得逞的笑意，映着凤君白瓷般的肌肤，以及那完美的肌肉线条。
到了最后凤君急促的呼吸被窗前的风铃掩盖。
等衣服穿好，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了。
年轻俊美的凤君已被陛下打扮成了一个，似不谙世事的如玉无害小公子。
看着白色的绸衣，松散挽着的发，高玉很满意，勾了勾唇：“来人，把地上的衣服捡走。”
推门而进的宫女低着头躬身移着婀娜的小步，并不敢看寝殿的陛下和凤君，捡起衣服就走，只是其中一位宫女摸到了一片异样，心中顿时震惊不已，一瞬间脑子里浮想联翩，但到底是没在面上表现出，衣服恭顺的模样和旁边的宫女一起退出去。
高玉沉吟一声：“以后凤君就这样穿，朕你觉得甚好。”说着她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慢慢的向后退，就要直接转身走，“时候不早了，凤君早点歇息，朕先回去了。”
说话间她的步子都有些不稳。
正要转身，身后的凤君踱步过来，这一回径直抓住了她的手。
帝高玉顿住脚步，缓缓回头一望，视线在他的眉心停留，然后缓缓的笑了笑，捏住那身穿绸白衣衫的下巴，食指轻轻一抬：“听话，朕明日来看你。”
冥琰喉咙滚动一番：“陛下，今日就宿在这里吧。”
高玉闻言眼里融融的沾满笑意，只轻轻的推他，以示决意。
“陛下，今夜让微臣来服侍陛下吧。”冥琰声音夹沙道。
高玉抬眸看了看他，又晃了晃昏昏欲醉的脑袋，深吸一口气，还是要走。
“陛下，微臣这一生从未求过陛下什么。微臣恳请陛下今夜留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是气音很低，很哑。
然后高玉又轻轻摇头，如洲中轻轻漂浮的浮萍，说了一句：“凤君，可知道自己错哪了？”
冥琰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高玉：“这是朕对你的惩罚。”就因为他坦白那日跪在她面前，乞求她亲自动手是为了试探。她乃帝兰女帝，帝仪威严，不可侵犯。
轰隆隆，外面雷声响起。
见凤君面上似乎回想起什么来，一阵复杂在他面上闪过，高玉终是轻易推开了他。
一直出了泰椒殿，今日的凤君也未相送。高玉临走，吩咐几个侍女：“今夜谁要是将凤君拿下，朕重重有赏，否则，都给朕去辛者库做苦差。”
放下话，高玉才昏沉的回到自己的寝殿。
一路上也没有让人近身服侍，径直撩开帐帘倒了下去。
翌日，边关八百里加急信件一早就在寝殿外侯着了。
高玉顶着头脑的昏沉看完加急信件，信件上说是瓦剌国，最近又有异动，又开始了对边民的骚扰。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前的缔结的契约就此作罢。
今儿的早朝她也免了，在御书房宣了朝中几位大臣议事，其中包括齐仲将军。
议完事，已经是中午了。
高玉正在用午膳，外面的小福子突然通传：“陛下，凤君请求求见陛下。”
“不见。”高玉直接回答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夹杂一丝感情像是在决定公事一般。
小福子领命，出去通传了，可今日的凤君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直接闯了进来。
一身玄衣，目光冷睿，高玉还在好奇他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那小福子拦他都拦不住：“凤君，你这事做甚？陛下都说了不见你。”
冥琰当即喝道：“滚开！”声音掷地有声。
可小福子依旧不依不饶：“凤君！欸……这万万不可！”
直到凤君快走到陛下的跟前，小福子又赶紧护着陛下，颇有老母鸡护崽的情形。
高玉见状沉吟的声音从小福子的身后响起：“凤君今天是怎么了？”
冥琰瞪了一眼碍事的小福子。
高玉会意：“小福子你先和其他人退一下吧。”
小福子这才从两人之间退开，和一旁侍奉陛下用膳的宫女退出去。
见人走了，高玉坐在玉凳上一阵疑惑：“凤军这下可以说了吧。”
冥琰：“你既纳了我为凤君，为何又想着发将我赶走？你以为我是那种很好打发的人吗？”
高玉：“凤君这是何意？”他还是不解。她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他误会她要把他赶走？
冥琰：“陛下昨夜临走时说了什么，难道就忘了？”
高玉思来想去，对于昨夜他确实不是记得很清楚了：“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朕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凤君的事？”
冥琰的脸上更不好看了，不发一言的盯着她，走近，居高临下的睨视他。
高玉看见他一身玄衣，忽然想起来：“诶，朕记得这昨夜不是说过吗？以后凤君要多穿白净的衣裳。”
冥琰面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情，面上更难看了。
高玉的脑袋里，忽然酩酊大作，突然想起来昨夜的画面，她昨夜……竟然……
“呃……昨夜朕喝酒误事，对凤君……实在抱歉……若是因为这个，朕可以向凤君表示抱歉。”
冥琰别开脸，怪咳一声：“……除此之外，陛下可还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高玉殚精竭虑的想，绞尽脑汁的想，然后摇摇头：“朕实在是想不出，朕昨夜还干了什么？刚才凤君的意思是朕要赶走凤君……”
“陛下别想了，”冥琰回头看着她蹙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作假，“陛下，昨夜是要将微臣推给别的宫女。”一边说着，他一边踢过旁边的玉凳，坐在高玉的旁边，紧紧的挨着她。
高玉对他的动作不甚在意，只道：“还有此事？”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其实就是他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果真是喝酒误事啊，当时自己头脑一兴奋，就在心里下了一个赌注，赌她的凤君会不会把持不住……
“要不朕将小福子唤来问问？”高玉试探的问。
冥琰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高玉抿唇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昨夜那些宫女……”说到这里，高玉突然想起来此时已经是正午，若是凤君有气，应该早早便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她的面上自然是冷了几分。
冥琰看她不高兴自然是很受用，解释道：“昨夜那些宫女已经自己去了辛者库，怕是亦是料定陛下会反悔。”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会反悔？”高玉嘴硬道，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她们没有勾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