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小姑林素梅
晚上，婉茹躺在床上问婉清，县城是不是更热闹。
婉清说：“当然，县城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姐，哪天你也去县城看看。”
婉茹心生向往：“好。”
今天的婉茹很开心，这是她十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第一次去赶集带了足够的钱，买了很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李氏吩咐她买的东西，虽然是在荷花娘刘婶的帮助下买的，也是开了她的眼界，那种能自己做主，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太好。
以前没分家在老宅被人压着的生活，让她失去了很多女孩子该有的快乐，小小年纪承受了很多，变得比同龄人成熟懂事。
今天是她第一次不用有什么压力，可以彻底放飞自我的一天。
集市上的一切，她都感到新鲜快乐，最主要的是不缺钱，她买了全家人都喜欢的东西。看到家人脸上流露出来的喜悦之情，她感觉比自己买了东西还要高兴。
“清儿，你知道奶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一家吗？”
“为什么？”本来昏昏欲睡的婉清听到八卦一下子清醒过来。
“因为奶奶当初想把她自己的侄女介绍给爹做媳妇。”婉茹缓缓地说。
“可是，爹不同意，就这样，娘嫁过来以后奶奶就不喜欢她了。”
“你怎么知道的？”婉清有点好奇，她姐这么老实的人，今天怎么也聊八卦了。
“去赶集的时候刘婶说的，她说不知道咱爹不是爷爷亲生的，要是知道，早就可以分家了，咱娘也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
“刘婶为啥啥话都对你说。”
“嗯？”婉茹迷惑，“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刘婶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八卦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会说话的意思。”
哈哈哈哈，婉茹笑了笑，“刘婶还说咱娘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哈哈哈。”
“姐，刘婶是不是喜欢你，你今年十三岁，也可以说亲了，虎子哥，你觉得怎么样？”
“你瞎说什么？不和你说了！”说到亲事，婉茹脸一下子红了。
“我觉得刘婶是喜欢你，把你当自己人了，虎子哥不错，你考虑考虑。”
“不理你了。”婉茹被子一裹，转过头睡觉。
婉清是真觉得不错，要是刘婶喜欢婉茹，以后婆媳关系不用愁，两家关系这么好，知根知底的，比那些盲婚盲嫁好多了。
女人的婚姻本就关系着女人下半辈子的幸福，在这个封建社会更加，婉茹要是嫁给虎子哥，在爹娘身边，两家相互之间可以互相帮衬，婉清觉得挺好，就是不知道虎子哥怎样想法。哎，都没留意他们相处时的互动，下次仔细观察观察。
在婉清一阵惋惜中，婉茹已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梦中。
接下来的日子，男的开荒，女的做衣服。
志文带着弟弟们捡石子，林恒挥着锄头开地，明年要种菜的地都要开垦出来。
李氏几个做棉衣棉裤，婉茹帮着做针线，婉清就承包了做饭。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开始冰冻。
婉清不想李氏每天早上辛苦起来做饭，就叫林恒去镇上多买些粮食回来。
她打算多做些饺子馒头冻着，到时候早上热一下就可以了，就像现代的速冻食品。
娘三几个坐在炕上做针线，婉茹能绣花，她给婉清的帕子上绣了一朵小小的黄花。在没有纸巾的古代，婉清收到帕子，立刻挂在身边享用，还说一条不够，再去多买几条。
婉清在缝简单的直线，她不想做针线，可是李氏强迫她一定要学会，哪有女子不会做针线的。
三人说笑着，刘婶的声音在院子外叫唤，婉清跑出去招呼，刘婶进来坐在炕上对李氏说：“你知道吗，你家小姑子回来了，好像她家男人摔断了腿，大概是回家借钱来了，哭着呢？”
摔断了腿？李氏一听，心揪了起来，“伤得咋样，严重吗？”
听到这个消息，婉清也有些吃惊，她歪着脖子想了想，终于在原主的脑子里找到了为数不多关于小姑林素梅的记忆。
如放电影般三倍速播放了一遍，婉清总结如下：这个小姑瘦瘦小小的，话少，没什么主见，但对他们一家人还不错，就是嫁的一般，她夫家好像不怎么有钱，自从成亲后她就没怎么笑过了……
这回丈夫又摔断了腿，可谓是给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古代的医疗设备和技术又不太行……
总之，三个字：真可怜。
婉清暗自摇了摇头，准备继续缝线。
“清儿，你过来，”李氏朝婉清招招手，“你……”
——
跑到老宅，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婉清进去没看到人，难道走了？
婉清转身朝村路上跑，跑到村口，看到远处有个人影，婉清停下对着记忆里的人影做了个比较。
好像……没错？
她奋力奔跑，一边追一边喊：“小姑，小姑——”
林素梅此刻正抹着眼泪，一脚高一脚低的走着，完全没有听到后面的喊声。
她好难过，丈夫李忠义因为上山砍柴不小心滑脚，从山上摔下去摔断腿，村里的郎中看了后说治不了，去镇上看了，钱花了不少，腿还是没好。
此刻她想回娘家借点钱，给丈夫再找个郎中看看，可是娘家也没钱，她心灰意冷不知道回家怎么面对公婆。
仿佛间听到有人叫小姑，她麻木地转过身子，看到一个小女孩朝她飞奔而来：“小姑。”
婉清站在林素梅面前，大口喘气，她说：“小姑，我娘知道小姑回来，让我告诉你，今天咱爹不在家，明天早上，咱爹会带小姑父去县城看看，县城保和堂的苏大夫医术很好，一定能治好小姑父的腿的。”
林素梅怔怔地看着婉清，嘴唇蠕动不知道说什么。
“小姑，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咱爹一定会来的，咱娘叫你不要担心。”传话任务完成，婉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跟李氏说了和小姑说的话，李氏连连点头。
等林恒回家，说了林素梅的事，林恒也心急如焚。这个妹妹，林恒了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回家借钱的，除非是妹夫的腿很严重。
婉清看爹娘都急得不行，受到两人影响也变得有些焦躁，她心烦意乱地安慰道：“爹，你别急，肯定没事的。明天你和哥哥去镇上雇辆马车，然后去小姑家，带着小姑父去县城保和堂苏大夫那里，苏大夫医术高明，能治好。”她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治不好的话，那就是命，急也没用。
林恒连说：“好，好。”然后，焦急地等着明天到来。
话说素梅离开婉清后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明天三哥真的会带忠义去县城吗？婉清的话可以信吗？去县城得多少钱啊？哪有这么多钱啊？
一路七想八想，不知不觉到家了，跨进院子门，看到公公婆婆看着她，一时不知怎么说，钱没借到。
怔了一会，她低声说：“我三嫂说明天让我三哥带孩子他爹去县城看看。”
李老头夫妻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素梅回到自己屋里，她的大女儿大凤忙上前叫了声娘，素梅应了一声，就去看床上的李忠义。
李忠义看到妻子的样子，大概也知道没借到钱，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他笑着安慰妻子说：“没事，不用难过，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丈夫红肿的腿，林素梅眼泪禁不住流下来，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孩子们还小，她怎么能不难过。
她擦干眼泪，对他说：“我三哥明天会来，说带你去县城的医馆看看，不过我没见到三哥，是三嫂说的，其实我也没见到三嫂，是婉清说的。”
林素梅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林恒身上，只盼望林恒明天能来。
她心里焦急，晚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