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山外的第一个夜晚
“媳妇，你进来一下。”屋内的婆婆在叫李主任进去，看样子她是有话说。
李主任在外面洗衣服的时候，也发现了公公和婆婆多次找借口出出进进地观察着石壮父女俩。中午吃饭的时候，公公婆婆对待石壮的冷淡态度，她看在了眼里，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听到婆婆叫自己，她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就进屋了。
婆婆端坐在床边上，向她招了招手，对着她耳边轻声说道：“媳妇，你也去帮把手，人家父女俩初来乍到的，由客人变成了佣人了，这可不是咱家的待客之道。”
“哪能让人家大老爷们儿去做饭啊？你妈要是没生病，就她去做了。等她好了再让她做，你现在赶紧去给人家替换下来。”公公在一旁也补充道。
李主任一听公婆这话，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知道话里话外他们似乎慢慢接受了石壮父女俩。
“马上去，我马上去。”李主任怕公公婆婆没听清楚，特意又重复了一遍，说话间已经挑门帘奔向厨房。
当她到厨房时候，石壮父女俩已经将饭菜做的差不多了，就等往桌子上端了。
“姨，我爸爸还是头一次做这么丰盛的饭菜，我们在山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还真是挺复杂的。”桃夭看到了李主任站在他们身后，端起一盘菜，笑着说道，“这道菜是我和爸爸一起做的，让我拿什么，我就给他拿什么，您看看怎么样？”
“这是菜椒炒肉，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肯定是非常美味的，我们桃夭长大了。”李主任接过了桃夭手里的这盘菜，夸赞着，虽然菜色有些发黑，也没有尝咸淡是否合适，但是在她看来，能够做出来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李主任将菜椒炒肉端进屋，刚回到厨房，还没有站稳脚跟，石壮端着一盘蒸茄泥红着脸对她说道：“这蒸茄子最省事，蒜末、香油都已经放好了。可是盐，不知道应该放多少合适，这个还是您来吧。”
“没事儿，我来，下次可以在上锅蒸之前就像我这样一层一层洒上就可以了。”李主任将盘子接过来又放到灶台上，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片片软糯的茄子，示范着讲解着。
石壮听得很认真，不住地点着头，不过心里也在打鼓，如果现在让他这双大手拿筷子去夹起那一片片的茄子，他肯定是会给夹烂的。
他们两个说话的空隙，桃夭早已跑到屋里把明起哥哥叫了出来，一起帮忙往屋里面端菜，两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端着菜，还不住地互相提醒着，俨然一对亲兄妹。
大家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吃完了饭。两个小孩子又抢着和石壮到外面把碗筷洗了，李主任乐滋滋地看着桃夭，越看越喜欢。
一切都收拾完之后，李主任又跟着石壮父女进了他们房间，让桃夭看了那些新衣服。又让桃夭坐下来好好复习功课，如果有不会的可以去问明起哥哥，或者问她也可以。桃夭看着屋里崭新的桌椅，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石壮更是一个劲地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使了半天劲，脸憋得通红才挤出来一个字“好”。
李主任离开了，桃夭掏出书本坐下来给爸爸把今天上课老师所讲的内容，都复述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教石壮读，直到将今天学的拼音把爸爸都教会了，才收拾好书包，准备休息。
父女俩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闻着崭新的被褥散发出来的清香，感觉幸福得像神仙一样。
望着窗外高悬在天空中的月亮，桃夭躺在爸爸的胳膊上，悄悄地说：“爸爸，除了这个月亮与山里一样大又圆，其他的全都变了。没有了虫鸣，没有了风声，鸟叫，我会不会睡不着呢？”
“乖，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学呢。我也要回山里的家看看，顺便采点蘑菇和野果带来给你李姨一家尝尝。”石壮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心里话，他和女儿的感觉一样，换了这么好的地方，居然心里有些兴奋，没有一点困意。
桃夭很听话，用力地闭着眼睛，渐渐地就进入了梦乡。石壮轻轻抽出胳膊，侧着身子看着外面的月亮，居然想到了上面的嫦娥，虽然常听人说嫦娥很美，但是此时他觉得这个李主任比嫦娥要美上百倍。想着想着，他也走进了梦中：
又一天晚上，两个孩子写完作业，被他带着一起来到了山里，一路奔跑着，向自己家的方向。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照得山间如同白昼一般，偶尔灌木丛里会蹿出一只野兔陪他们跑上一段。偶尔头上又会飞过小鸟，清脆地叫两声。正当他们快要到家时，突然眼前出现了狼群，他立刻把孩子们藏到身后，拿起棍子想和狼群搏斗，但是不管他怎么使劲，胳膊都不听使唤，拿到木棍，却抬不起来。眼看狼群越来越近，他和孩子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一着急，石壮吓醒了，摸了摸额头急出的冷汗，他睡不着了，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来到了门外，坐在台阶上。
仰望天空，此时月亮已经躲进了云层，星星点点闪烁，他知道自己是惦记着山里的家，但是没办法，桃夭上学是大事。不过明天就能回去看看了，顺便带着山里特产过来。今天晚上吃饭时，两位老人虽然不再沉着脸，对桃夭也很好，不停地让桃夭吃菜，但是却没有拿正眼看过自己，这说明他们还是对自己不满意。毕竟这么一个男子汉，上人家孤儿寡母家蹭吃蹭喝蹭住，怎么想都不像话。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让桃夭自己住在这里，到时候他卖山货付给李主任钱，这样是不是更好呢？因为桃夭懂事听话又勤快，两位老人还是很喜欢她的。
正想着的时候，从正房的东屋里传出了说话声：
“老伴，你说一个大男人带出来的小闺女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这孩子爸倒是挺老实的，可是咱们这家庭情况也养不起他们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