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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一次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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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聒噪,他们自有一片天地。玻璃虽然透明,却能替两个年轻人保守秘密。他们初尝人事,尽情享受,像原野上追逐打闹的脱缰野马,自在驰骋,毫无约束。  从黄昏到深夜,从晚霞映窗到繁星摇落,他们从不感觉疲惫,爱上了这种滋味。  肚子感觉到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张扬把买回来的凉拌牛肉浇上料汁,取出黄菜火烧饼,和赵婷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特别满足。  他们吃完饭之后提早睡了。张扬经过赵婷允许,拿出手机,定了第二天早上五点的闹钟,害怕睡过头,错过检票的时间。  五点钟的天空像一幅水墨画,有明有暗,有轻有重,煞是好看。大地还在沉睡,天刚露出鱼肚白,空气里充斥着青草夜里吐露的芬芳,迎面吹来的风还有一丝清凉。  他们坐在去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赵婷悄悄地问张扬:“你把那个东西全都扔了,别带回去,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的。”

    “把什么东西扔掉?”

    张扬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扔掉干什么,你怕什么,又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

    “就那个东西,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婷哼了一声,侧过身子,不想再理会张扬。  张扬狡黠一笑,眉毛微挑,说:“哈哈,那东西早就用完了,我带着空盒子干什么,当做纪念吗?”

    赵婷惊恐地看着张扬,不可思议地问:“一盒全用完了,你没开玩笑吧?”

    “那可不,全用完了,都扔到垃圾桶了。”

    张扬一脸自豪地说,十分得意的样子。  “你也太厉害了吧。”

    赵婷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双手抱着张扬的胳膊,紧贴在他的身上。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张扬用胳膊紧紧搂住了赵婷。  他们到了火车站之后,时间刚刚好,没等几分钟,就开始检票了。  两人坐上回家的火车,感慨万千,这次旅行让他们明白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很多东西。  沈浪突然给张扬打电话:“张扬,英语四级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你查了吗?”

    “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不知道啊。”

    张扬的心里突然忐忑起来,祈祷着自己能受到上天的眷顾,不求考个高分,只要能过线就行。  “你赶紧用手机查成绩吧,今天刚出来的。”

    沈浪的语气里有一些失望,就想知道张扬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张扬也没通过,他心里至少会平衡一些。  “我不用查了吧,考完之后,不是对过答案嘛,肯定过不了。”

    张扬对自己的成绩没多少期待,只是祈祷会不会有奇迹发生,“你怎么样,过了吗?”

    “哎,别提了,肯定没过,及格线是425分,我才考360多分,差得远。”

    沈浪不停地叹气,又说,“你赶紧查查吧,我没那么好的运气,我们班有个人英语本身不怎么样,估分的时候没有多少分,成绩出来竟然考了430分,还过线了,真是想不通。一个整天待在宿舍看小说,跑到网吧打游戏的东北死胖子,裸考英语四级的时候竟然考过了。”

    张扬听着沈浪这么说,突然有了一丝希望。他也在想,他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要是能过线,真是谢天谢地谢君王啊。  张扬听人说西x大所在的城市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附近埋着好多帝王的尸骨,有茂陵、乾陵各种陵。墓冢之地都是风水宝地,一定会给人带来好运气。  张扬挂了电话,找到查分数的网站,登上账号,点击查询。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两眼直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网页刷新的滚动条有气无力地匍匐前进。  网站登陆的人多,几近崩溃。张扬不停地登了好几遍,把起初焦急忐忑的心情都消耗没了,才显示出登陆成功的字样。  张扬欣喜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不是上天的宠儿,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还得靠实力。  一切问题,最终都是时间问题。一切烦恼,其实都是自寻烦恼。  张扬想变得坦然安静,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沈浪又打来电话:“张扬,你查了吗?什么情况,考了多少分,过了没有?”

    “388分,没过,怎么可能过,要是过了,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那好,没过就好,我心里舒服多了,还好有你陪我。”

    沈浪解脱似的笑了笑,“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

    张扬对着挂了电话的沈浪骂道:“你大爷的,什么人呐,我四级没过,你就开心了,那我要是过了,你还不得气死。”

    赵婷默默地在一旁不说话,从包里拿出零食和两罐可乐,递给张扬,说:“我想你肯定没什么事,用不着难过。大学英语四级一年考两次,四年一共考八次,而高考三年考一次,你肯定没我难过,所以我不用安慰你,对吗?”

    赵婷说的话竟然让张扬无言以对,让他原本想在赵婷面前装可怜、求安慰的想法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能这么理解,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不难受,我还有机会,我怕什么。”

    张扬努力挤出尴尬的笑容,突然想到有件事,一直想问她,于是便说,“赵婷,我一直没问你,你最后怎么考虑的,是复读,还是上大学?”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复读的,高三的滋味太难受了,我是绝对不会再来一次的。”

    赵婷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想着即将到来的会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平浪静,她无从得知。她一直没敢打开手机,她害怕所有的电话和短信一瞬间全来轰炸她。她能想到离家出走突然消失的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放下一切去感受当下的那个过程。  “顺其自然吧,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目前我也没有能力要求你做出什么选择,但是我希望我能和你在同一个城市里,那样我们就不会太过煎熬,想见你就能见你,你难过你哭了,我能陪着你。”

    张扬看着赵婷说得很深情,“赵婷,这是我的真心话。”

    “哈哈,还是你对我好,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我。我要是复读的话,我们又没办法联系了,是不是又要煎熬一年,所以我肯定不会复读的,我要自由,不要我爸妈总是管着我,让我什么也做不了。”

    赵婷手腕着张扬的胳膊,甜甜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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