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基础数学，钱货两讫
伏七杀脸上五官丝毫未动，低头看药单上边的字迹与师尊纸鹤上的字迹完全一致，显然出自一人之手，简单地应了一声。
“你的符灵小狗变回去了，我觉得符纸可能还能再使用，一直带在身上，这就还给你。”郑麟说罢，从袖袋里拿出折好的符纸，递给对方。
伏七杀没想到对方还收着这玩意儿，抬眼瞄一眼对面的郑麟，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那朵被摊主修好的粉色珠花，“还你。”
“谢谢……”郑麟把珠花妥帖收好，看出他不太想和自己寒暄，省下杀价的功夫直接问道：“怎么样？上边的药都有吗？一起算多少钱？”
外边药草的价格一路飙升水涨船高，他再讲价，等那些同门闻着味儿寻过来，恐怕就没那么便宜了。
伏七杀抖抖一把崭新的算盘。
郑麟见状，也觉得自己要求对方心算太强人所难，拿出自己惯用的炭笔和宣纸，开始记数。
“你就和我说它们的单价就行。”
“飞燕草一两三十文，红榴胆一两三两银……”
伏七杀一边读，看对方拿着炭笔在纸上记下奇怪的符号。
等他挨个念完，郑麟也把价钱记好，在纸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便算出了每样药材该支付的价格与总数。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伏七杀看了郑麟一眼，把目光收回纸上，皱起眉点点头。
伏七杀知道自己心算与师尊相比学的不好，但周围的同龄人鲜少有算得比他快准的，不知道面前的师兄用的是什么方法，比他算得略快，而且数额也全对。
琥珀色的凤眼里映出那些奇怪的图案，越看越迷惑。
这方法他师尊没教过他，要说是苍阳仙门新琢磨出来的，又没见其他弟子用过。
他默默把那些算数的图案记在心里，打算到时候请教一下师尊。
“一共一千九百三十八两银零七文钱。”伏七杀拿笔记下现有的药材，“不过红榴胆和这几味药材暂时没有，需要等几天。”
“那就先买有的。”郑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歇脚，听伏七杀在柜台里忙活，好奇地问：“你在这里打工吗？一个月多少工钱？”
伏七杀动作微缓，这家店是他师尊开的，工钱这些东西他没在意过，见郑麟在打量店里的摆设，顺口胡诌道：“一个月一两银子。”
郑麟陷入沉思。一两银，换算成铜板那就是一千文，在这肉包子四文钱一个的年代，也算是不错了。
“你有个地方落脚也好，总比在外边漂泊的强，当药店伙计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自己开店了。”
“不会。”伏七杀忙着把货物从师尊的空间戒指里拿出来分类清点，十分“辛苦”。
郑麟只当对方谦虚，见那条发带在他肩头晃来晃去，心想这小孩子总算是学会自己洗头了，就是扎发带的手艺不怎么样，好好的缎带给绑的七歪八扭的。
等到伏七杀把药材分类收拾好，郑麟过去钱货两讫，忍不住说：“你的发带绑歪了。”
伏七杀摸摸自己的小辫子，没发觉有什么不妥，疑惑地看向郑麟。
这个世界还没有水银镜，也没有镀银的镜子，一般人很难看清自己后边的发束有没有束歪，估计对方也是随性惯了，没想过对着镜子扎头发，郑麟无奈，“需要我帮你重新绑吗？”他这几天给小师妹云婵扎头发，手艺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伏七杀转过身去，爽快地说：“你来。”随即感觉到发辫上一重，来人已经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头皮被拽得有些疼，伏七杀皱起眉，暗想自己就这么把弱点交给对方，会不会太过随意。
后边那人正揪着自己辫子左摇右摆，发出“啧啧”的声音。
意识到郑麟正给自己拆发带，伏七杀老老实实待着，盯着药柜上的文字回忆郑麟写下的算式。
“疼你就叫一声。”小伙子给发带绑了死结不说，还把一些头发绞进死结里去了，郑麟怕扯着对方头发，努力靠近柜台，探身过去给对方弄发带。
这点疼实在算不了什么，伏七杀配合着靠着柜台稍稍往后仰，过了一会儿，头皮几处被扯得生疼的地方总算得到解放，半长的头发重新披垂下来。
就在他以为郑麟会立即重新绑上发带时，头发被对方用手指细细梳理了一遍，修剪圆润的指甲与柔软的指腹划过发根与头皮，带起一股奇异的酥麻感。
伏七杀正在记忆的内容被打断，脑袋诡异地一片空白。
别人帮忙梳头的感觉他之前已经体验过一次，此时再想起来，依旧是舒坦到全身都快放松下来。
好在这股感觉十分短暂，他任那双手把自己的一头乱发重新梳拢，从头到尾都在沉默。
旁边通道上的门帘被人撩开，有人从里边出来坐到书桌边。
郑麟抽空看了一眼，见对方坐在问诊的桌子边，暗想是不是店里的医生，加快动作给伏七杀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行了，那我过四五天再来。”
“小兄弟且慢。”
却是那人叫住了他。
郑麟疑惑地循声看过去。
坐在桌边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四十多岁，肤色是健康的蜜色，脸上有些皱纹，一双眼睛目光炯然有神，下巴上蓄着山羊胡，花白的头发随性地扎成马尾，穿着一件浅青色的长衫配黑色大氅。他的坐姿腰挺背直，由骨及外透出的浪荡侠气让他看上去与大夫毫不沾边，反倒像个儒雅轻狂的侠客。
大概也是个是个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的人物
“先生有何事？”郑麟朝对方问道。
那中年大夫捋捋胡须，上下打量郑麟一遍，挑起眉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兄弟还未筑基？”
郑麟眨眨眼。
中年大夫指着伏七杀，说道：“让他送你回门派吧，否则小兄弟自己一人，身上带着这么多银钱灵草，若是出什么事就麻烦了。”
售后服务还挺到位，郑麟心想，可惜这店里恐怕只有这一个伙计，走了怕是不方便。
“好。”
不等郑麟说完，柜台边的伏七杀已经答应下来。
郑麟婉拒的话未说出口就被梗在喉中，只好朝对方道谢。
说实话，他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些药草，心里头的确有些发憷，有人陪着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