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摄政王与皇帝的极限二选一050
萧决负手立于窗前，他静静地看着楚紫凝一行人走远。
“主子，您为何不亲自去送楚大小姐？”
路子晋不解，殿下明明很在意楚大小姐，为了她甚至不远千里从天枢城赶来，却也只见了一面。
楚大小姐对殿下的态度也很冷淡，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楚大小姐彻底不理会殿下了。
他们之间，或许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而殿下似乎也并未计较，他为楚大小姐做的很多事，都没有选择让对方知晓。
殿下背后默默为她付出了多少，旁人不知，路子晋却是知道的。
可叹殿下，真是一个痴情人啊。
路子晋心中隐隐猜想，这位楚大小姐，不会真如传闻中那般，喜欢的是陛下的爱子，九皇子萧璟铭吧？
那殿下他……
“无妨，有柏舟一路护送她们。”
“我的小叔叔，都已经把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留下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兀自笑笑，那笑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萧决收回视线，他随手拿起窗台上那把剪子，开始修剪起那盆富贵竹来。
他并不是什么喜欢侍弄花草的人，虽然他的母亲喜欢，整日里在她的寝宫里细心地照料着她的那些宝贝，比什么都上心。
母亲曾经说过他，他的内心太过浮躁，甚至有些阴郁。
他需要修心养性。
所以母亲时不时会教他，怎样修剪枝叶。
他没有什么耐心去学，奈何脑子又太灵光，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会，潜移默化之下，竟也学得一些。
就这样成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爱好。
或者不能说是爱好，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东宫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他一边剪，一边问路子晋。
“尚未。”
萧决并不感到惊讶。
他在等。
等待一个时机。
“殿下，松鹤堂来人了，说有要事求见殿下。”
“是孙鹤？”
“不是，是位年轻的公子。”
“孙延年？”
他来做什么。
萧决觉得很有趣，孙鹤这个儿子，果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看起来简单。
他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让他进来。”
“是，殿下。”
孙延年并非不知道萧决的真实身份，虽然老爷子故意隐瞒了对方的身份，以他的聪慧，又怎会猜不出？
再加上那天夜里，他跟阿晴无意间看到了桥上那一幕，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据他所知，东宫的那位皇长孙殿下，对楚雄将军的女儿可是早已一见倾心。
他能认出萧决，并不奇怪。
老爷子此生不愿再和朝堂多做纠缠，他明白，他也尊重他的选择。
可是他心中不甘。
如果不是那些玩弄权术，互相倾轧的戏码，他又怎么会早早失去了母亲？
父亲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他又怎会不知？
还有阿晴，他当年逃出天枢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她告别。
她却没有怪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唤他延年，延年。
试问，他又如何能不恨？
他失去了什么，就要让他们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孙大夫，我家公子有请。”
孙延年抬头，他望着宁州城湛蓝色的天空，他想，天枢，也会是这样的吧。
萧决仔细端详着他修剪的富贵竹，他自认为这是一件很完美的作品。
他看的入神，似乎就连孙延年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孙延年也极有耐心，他愿意等这位金尊玉贵的皇长孙殿下，用他宝贵的时间来见他，他可有的是时间。
他安静地等。
萧决似乎是满意了，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剪子。
“我的母亲常说，世间万物，一花一草皆有灵性，让我务必用心对待它们。”
孙延年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是让他听的。
“可我并不喜这些，我觉得它们并无智慧。”
“母亲却说，你并没有真正了解过它们，又怎知它们是否隐藏了真实的自己呢？”
萧决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擦，一边用目光审视着立于下首的年轻男子。
眉目温和，面容清俊，气质纯净如青松白鹤一般。
这样的人物，真的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吗？
他饶有兴致地问对方：“那么小孙大夫，你觉得我母亲她，说的对吗？”
孙延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怯懦，他面容平静，眼神落在长孙殿下的衣摆。
“太子妃娘娘，是有大智慧的人。”
“众生皆有相，众生皆无相，凡此所有，都为虚妄。”
萧决对这个回答算不上满意，却也挑不出对方什么错来。
他勉强接受。
“我看孙公子，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吧？”
孙延年知道，萧决给了他一个机会。
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殿下，草民……”
他上前，向皇长孙殿下行礼。
“有一桩陈年旧事，不知殿下，是否有兴趣，听草民细细道来。”
……
孙延年回到了松鹤堂。
他内心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一定能成。
他想到当时萧决的神情，难掩不住的欣喜若狂，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控制了，但他的眼神彻底出卖了他。
他想，他赌赢了。
看来这个筹码，正对长孙殿下的胃口。
天枢。
他想，他就快要回去了。
他要为自己正名，他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回去。
回到那个，本就属于他们的地方。
傍晚，孙鹤过来找他。
血脉相连，父子连心。
他又怎会不知，孙延年做了什么决定。
他老了，已无心无力再去争去斗。
爱也好，恨也罢。
都埋葬在过往的尘烟当中。
余生，他只想成全他少时的愿望，做一个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普通大夫，守着他小小的医馆，了却此生。
至于延年，他从未想过干涉，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孙鹤看着他年轻的面庞，他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还有，那位言笑晏晏的姑娘。
最后，这位传奇了大半生的前医正大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想去做什么，便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