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寻尸“轮回场”

    皛白氏属地。小矢山轮回场。

    在白忘忧的运作下，小型食草者干尸加工风干和储存的工作还在每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自从食肉者王族应允皛白氏增派驻兵2000名后，白忘忧便下令扩大轮回场的加工场地，周围的空间便宽敞了许多。可容纳同时风干的食草者尸体也越来越多，最多的承载数量可达上万只，整体看去，陈尸场面颇为壮观。

    内勤大臣黝励和特别内务长官正五来看过几次，表示非常满意，更特别转达了熊王震川督促尽早交粮的急迫和准备嘉奖皛白氏的意愿。

    这一日黄昏，劳工们结束了一天的任务，陆续离开了轮回场。偌大的山场没过多久就冷清了下来。

    白天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到了夜里，轮回场完全变了气场，到处尸体横陈，显得诡异而恐怖。

    白湮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最近，“集兔计划”已接近尾声，应承食肉者王族的十吨军粮也已基本足数，收尾工作繁冗多杂，一不小心就会出乱子，因此这些天，白湮玉每天都会亲自到场监工，直至劳工们结束工作后，她再亲自四处检查一遍确保无虞才会离开。

    今日恰如往日，一切正常。白湮玉交代了场门外的守卫们几句，遂离开了。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寂静的轮回场中才又出现了那个黑影。

    此刻他轻车熟路，径直走向昨夜离开时所在的尸阵位置，从那里继续未完的任务。

    他已经是第五个深夜出现在这里了。

    白天就藏匿在小矢山中，待夜深人静时才会现身在这晾满尸体的现场。

    他来这里，是想找一具尸体。找一具他无比熟悉的……身体。

    为此他专程从三千里外夜以继日地赶过来，几经波折才找到这个巨大而隐蔽的陈尸场。

    他已经连续五个昼夜不吃不喝，每天彻夜在这里一具一具地翻找寻觅，只凭月色，他就能知道那尸体是不是他想找的。

    第一夜来到此地时，他全身都在颤抖。

    他不确定她在不在这里，他甚至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他希望自己能找到她，又希望自己找不到她。这种令人窒息的矛盾已经折磨了他五个昼夜。而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去寻找。

    如果真的在这里，也一定是最近才进入的新尸体。今天已经是第五个晚上，有或者没有，在或者不在，就能有个定论了。也许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

    翻看每一个食草者的尸体，都是一次泯灭本能的考验，他不知道自己发现她的那一刻，会不会当场崩溃。

    非兔类的尸体很多，长尾鼯鼠、菱角鹿、玲珑马……只要把这最后两个尸阵翻完，就结束了。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体型和石河一样的半干尸体。此时双手又开始发抖起来。

    黑影深深地、深深地长吁了一口气，以便调整和稳定自己的心绪。

    ……

    “谁在那里？！”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如皛白氏夜宴那晚在房顶上出现在他背后的声音一样。

    “又是你？！”白湮玉看见了那夜的黑影，心中产生一股莫名的快意，这次决不能再让他轻易从自己手里逃脱了。

    黑影松开了手中的尸体，像上次一样慢慢站起来。

    白湮玉警惕起来，警告道：“别想着像上次一样耍诈，告诉你，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此刻她正用自己锋利无比的皓石剑对着他，只要他稍有反击就刺过去。

    黑影并没像上次一样出其不意地逃走，而是站在原地，开口说话了。

    “我来这里，是想找个人。”

    白湮玉一声冷笑：“找人？这里只有死人，难不成你要找的是死人？”

    “正是。”黑影道，“让我找完，我立刻就走。”

    “这里是皛白氏的机密重地，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擅闯宗族禁地，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跟我乖乖回去接受皛白氏族规惩罚，要么留下命来。”白湮玉的目光寒气逼人。

    “我只想找到我家人的尸体。”黑影沉声道，“我回到家，家里没有人，怎么找也找不到。有人告诉我说，她被皛白氏带到了这里。所以我来了。多说无益。我现在只想找到她。只要找到，我立刻就走。”

    白湮玉怔了怔，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意外，她一时语塞，竟沉默了片刻。

    “这么说，你是他们漏掉的幸运儿。我今天即便在这儿杀了你，也不算冤了你。不过你口口声声说要找人，那么你找的是谁？”白湮玉问道。她知此人非常狡猾，想要哄骗她可没那么容易。

    “我母亲。生病的母亲。”黑影道。他暗哑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疲惫，白湮玉手上的剑稍稍松了些。

    “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为她寻药，想治好她的病。药带回来了，她却不见了。所以我来这里，带她回家，好好安葬。” 黑影伫在原地一动不动，既像在答她的问话，又像在喃喃自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