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私生子传闻
到了傍晚,整个野兔谷都知道了土根全家被剥皮惨死的事。
白冰霜从凤尾野山鸡那里赶回来,她听到消息后一路心事重重。
如果在平时,她会和大家一样,认为一定是土根全家得罪了洪三才招致杀身之祸。
不过,洪三行凶,向来张狂,每次都会悬尸示众,这次不像他的作风啊。
而且据说昨晚,野兔谷里听到了食肉者的声音。
可细细一想也不对,她从未听说过,有哪种食肉者是要剥皮的,而且没有任何血迹。
这太恐怖了,根本不像寻常的杀戮。
更让她心惊胆寒的是,她想起来一件事。
早晨她起床时,发现乌白七在睡觉,而且一直到下午她出门时他还在睡。
从乌白七修习功课以来,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白冰霜原以为,是昨天他们的谈话,让他不快,所以他彻夜训练来发泄情绪。她便没叫醒他。
可白冰霜临走前,看见了乌白七腿边一只草织袋被划破了,惰岩都裸露出了小半块,她还觉得奇怪。
这些动作她也了解,怎么会刮破草织袋呢?
直到看到他满是尘土脏到不堪的草帛便衣,白冰霜起了怀疑。
这一看就是外面跑回来蹭在身上的土。她怀疑儿子昨晚擅自出了家门。
这时候得知土根全家惨死的消息,会不会和儿子有关?
难道是……想到这里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白冰霜你疯了。
她强迫自己清醒。她的儿子绝不可能和那样的事沾染任何关系。绝不可能!
等她回到家进门时,乌白七已经起来了。
“妈。”乌白七睡眼惺忪,淡淡喊了一声,顺手接过了白冰霜手里的野山鸡蛋,拿进了厨房。
“我有事要问你。”白冰霜坐在石桌前,等他走出厨房,开口道。
“嗯。”乌白七坐下来。
“你昨晚一夜没睡?”
“嗯。”
“练了一晚上?”
“没。”
“那你又做什么了?”
“……”
“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你、……你说实话,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乌白七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问起了白冰霜,“妈,我都长大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不让你出门是因为……怕你有危险。”白冰霜的脑海里还依稀回响着那个告诫。
“是怕别的兔子知道我是个异类吧?或者怕我杀了他们?吃掉他们?”乌白七漫不经心地嘲讽道。
乌白七并不知道野兔谷中发生了全家灭门的惨案,但这句随口的嘲讽之语却让白冰霜听进了心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阿七,你不会真的伤了性命…?”
乌白七看着母亲吃惊的样子,心里深深地暗了下去,没想到母亲心中的自己是如此不堪。
“您要真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如果哪只兔子死了,尽管赖在我头上好了。”
乌白七失望至极,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他没注意到白冰霜被气得双手发颤,只站起身,回到了床上。
……
……
这件事之后,一波非常强劲的寒流侵袭了寒石山,而且时间特别长,持续了将近两个月。
这期间,野兔谷没有一只兔子出来走动,也再没有听到食肉者的声音,谷里整整消停了两个月。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生物的一种天然特性,可以有效减缓生存带来的压力,并节省因精神过度紧张而消耗的能量。
过了这么久都没再有食肉者的动静,也没有野兔再度意外横死,慢慢地大家都认为,食肉者事件只是个偶然罢了,也该着土根家倒霉,他们确实住得太偏僻了。
这波寒流肆虐成灾,冻死了不少居住在寒石山里的食草者。
眼见着最后这波寒风渐渐软了,谷民们都知道寒流期差不多要结束了。
然而,寒流还没走干净,就有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在野兔谷秘密传开了:
——白冰霜有孩子了!
……
“啥?”
洪三彼时正痛快地大汗淋漓,食肉者事件总算有惊无险的,他提了很久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刚爽了几天,忽然听到身旁一只杂毛雌兔正窃窃私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停下来,喘着粗气,走到那只雌兔前,捏起她的下巴,柔声问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冰霜,她、她、有孩子了……”杂毛雌兔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大约是因为洪三还从来没这么看过她。
“你听谁说的?”洪三声音不大,但床上的空气瞬间凝住。
“都、都这么说啊……!”
雌兔的弯耳弧线有一点像白冰霜,洪三跟她干那事儿时老是拽她耳朵,跟骑马飞奔拉缰绳似的,拉得她耳朵长期剧烈肿痛甚至都流了脓。她简直恨死了白冰霜,刚才故意说漏了嘴给洪三听,只希望洪三恨极了白冰霜才好。
现下她掩饰着内心的慌张:“您不信随便去问啊,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洪三刚还挂着笑意的脸,眼见着阴了下来。弯耳兔只觉得他捏自己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终于疼得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行,还挺有点儿小心思。”洪三拍了拍弯耳兔的脸,又戳戳她的小胸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之后冷冷瞥了她一眼,顺手甩到一边去了。
弯耳兔腿一软,直接咚的一声,撞到了石墙上。
墙边还有五只小粉雌兔,吓得全都往墙角里缩,生怕洪三注意到自己。
最后一只小雌兔则战战兢兢,一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她腰身细长,很有点白冰霜身形曲线的味道。
洪三咚咚几口冰镇麦芽汁下肚,内心注入一股寒意。想起来,也已经很久没见到他的梦中情人了。
他喊来毛尖,想要确认这事儿。
毛尖进门时,带劲来一股寒气,先前一屋子的热乎气尽数散去。
他进了屋眼都没斜一下,直奔着洪三就过去了。
“爷,我也是才听说,最近正打听呢。消息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是有兔子听见过她家里白天有说话声儿,还有晚上看见她家有两个影子的,而且不止一个看见……”
洪三听了,半天没说话。四周空气都冷了下来。
“还跟老子装高冷,原来是个婊子。”
洪三眼睛直盯着某处,脸上有些微微抽搐,嘴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怪音。
毛尖看着洪三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毛,感觉可能要出事儿。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道:“爷,消消气,目前都只是听说,也说不定是误会。等寒流消停了,我去那边看看情况。要真有这事儿,我把狗男女给您绑回来!”
“绑?那我怎么舍得?”洪三眯着眼睛。
他揪起那只跪地小雌兔的耳朵,把她吊起在自己眼前,手臂上浑圆的肌肉随之隆起。
小雌兔露出惊恐的表情,挣扎了几下没能成功,便不敢再轻易动了。
洪三直直地望着小雌兔的眼睛,脸上的肉依旧微微抽搐着:“我啊,就是对她太心软,才把她给宠坏了。她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毛尖讪讪着,他望着洪三试探道:“要不我现在就把她给您绑来?”
洪三这才转过头,冷冷道:“你先去给我查,那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