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柏长青自己住的公寓并不大,是一套三居室的公寓,装修简约单调,家装摆件也少的可怜,整个屋子显得空荡荡的,要不是采光不错,再加上还有几盆歪歪扭扭的锦松打破了这极度板正的空间,那就真会显的有些渗人了。
不错,这风格很柏长青。
柏长青从次卧走出来,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了一会儿,然后收起手机指着房间对奚望说道:“简单收拾了一下,你先去休息,我刚刚定了餐,一会儿吃完饭再出去买一些日用品。”
奚望点头,脚也不抬,擦着地就晃进了屋。
柏长青微微皱眉,随即长叹一口气,过去替他关上了房门。
半个小时后,餐到了。
柏长青敲了奚望的门喊他:“吃饭了。”
里面没动静,柏长青犹豫片刻,手微不可查的抖着按在了门把手上。
“咔嚓。”
屋里没有开灯,洗浴间没有紧闭的门缝倒是传来一丝光亮,哗啦啦的水声骤停,很快,奚望披着白色的浴袍拉开了门。
气氛一下子变的怪异起来。
因为柏长青在这个瞬间打开了灯。
因为奚望仅仅是披着浴袍,并没有系拉带,内里□□。
因为光亮刺激到眼睛的奚望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浴袍从肩头滑落。
奚望就以这样最原始的姿态飞进了柏长青的眼睛里。
柏长青在第一时间转了身。
他喉结滑动,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抱歉”,仓皇而逃。
又过了半小时,两人都神色无常的坐在了餐厅里。
奚望在头上搭了一块儿毛巾。他垂着眼帘,捧着碗闷不做声,柏长青给他碗里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推过来水杯,他接起就喝,递过来的纸巾也是抓起就囫囵一擦。
从始至终,奚望的脑袋一直保持着低垂的角度,动都没动一下。
“奚望!”
柏长青的声音里带着点火气,偏偏奚望没听出来,他先是疑惑的“啊”了一声,然后顿了两秒,像是反应过来对面那人在叫自己,复又闷出了一声“嗯”。
这声“嗯”在奚望看来,已经是他非常给对面面子的一声回应了。
但他依旧没动脑袋,没抬头。
柏长青揉着额角,耐心等他吃完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后,起身把奚望拖到了客厅沙发上,扔下一句“等着”,快步进了屋。
头顶的毛巾因为刚刚拖拽的动作往下掉了一些,彻底盖住了眼睛。奚望没去管它,伸了个懒腰,然后把身体跌进沙发里,毛巾因为这一套大动作直接糊满了他整张脸。
柏长青拿着吹风从卧室出来,看着沙发上瘫着的人,刚刚莫名其妙生出来的火气又莫名其妙的降了下去。但是走到奚望身边,他出口的声音偏偏仍旧带着冷硬:“坐起来。”
奚望不为所动,柏长青直接把他揪起来,给吹风通了电,开了最高档直接招呼在对方头发上。
这电吹风应该有好多年了,轰鸣声嗡嗡的盘旋在脑袋周围,奚望闭着眼皱着眉忍了一会儿,然后没忍住把电吹风拍飞了。
黑色风筒从柏长青手中逃脱,嗑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当”的一声,然后火速扑进地面洁白的瓷砖里,“咚”的分裂成两半。
长长的“尾巴”在空中转了两圈,也“啪嗒”一声,落入了地面。银色的插头上,似乎还有一点点“滋啦”的电光闪现。
空间里异常寂静了十几秒,柏长青抓过掉落一旁的毛巾,一声不吭的继续给奚望擦。
柏长青的来电铃声拯救了奚望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无从开口的窘境。
“你先接听。”
奚望起身就要跑,柏长青直接扣住他:“别动。”
柏长青一手按着奚望的头,一手伸到茶几处在手机上点了接通,紧接着就按了公放。
电话那头传来下属公事公办的汇报:“柏总,‘乌林村’那块地,中标公示了。”
柏长青手上动作没停,一边呼噜奚望头上的毛一边回复:“谁家?”
“是曜日。”
柏长青手上动作骤停,他盯着奚望的头顶,右手悄然捏上了眼下雪白的脖颈。
奚望喉结动了动,半抬起的眼眸瞅向茶几上的手机,脑子转了千百次也没想好怎么和柏长青狡辩,只能把满满的杀气送给手机那一端的人。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曜日那边刚刚向外界发布了消息,根据他们的投标方案,会再寻找一位合作伙伴,共同开发。”
奚望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好像稍微用了点力。
那个讨厌的声音没有停下的架势:“刚刚收到的邮件,曜日这次项目的总负责人发来了合作开发预案,我打听了一下,应该没有其他家收到,我们是他们的第一预选。”
柏长青手上松了力,拿起手机朝奚望眼底下伸了伸,对着手机那头说道:“是吗?这曜日的葫芦里,不知道是蒙汗药还是维生素,陈董知道了吗?怎么说?”
“小陈总已经汇报给陈董了,陈董只说让您看着办,他不插手您的决定,怎样都可以。”
“那明天再说。”
柏长青挂断电话随手一扔,按住想要再次逃跑的奚望。
沉默只保持了一瞬,就被奚望的一声“我错了”打破了。
奚望仍然背对着他,他把后背弯成了一个虾米,单薄的身形被包在薄薄的t恤里,看起来干瘦的吓人。
这幅姿态看的柏长青已然发不出脾气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根本没办法对奚望说一点点重话,更不要说发脾气了,只要有一点要生气的苗头就会被这样或者其他示弱的姿态和言语把自己的心海搅的天翻地覆。
还哪里舍得对他发脾气呢。
除了他自己混蛋的那些年。
柔软的头发已经被擦得到四处乱飞,柏长青曲着手指给奚望顺了顺,然后起身。
“去换身衣服,不早了,赶紧去给你买些日用品。”
奚望“嗯”了一声,然后说:“柏长青,你叫我一声。”
“什么?”柏长青疑惑。
奚望站起来,今天头一次直直的看向柏长青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柏长青,你叫我一声。”
柏长青退后半步,半垂下眼帘不敢看他,但仍旧听话的喊了一声:“奚望。”
奚望点点头,脸上弥漫着说不出的失望。
“我回屋换衣服。”
小剧场:
曜日的财务总监今天收到一条信息,信息来自老板:秦莫一工作失误,这个月工资扣他一千块。
等到秦总工收到工资条,看到那满满一张a4纸的扣款中被标红的这一条,立马给某位丧心病狂的老板打去了电话:“你有没有良心!你心情不好扣我十块钱,我喝了你的咖啡扣我两块钱,这些老子都忍了,你就和我说说,这一千块是因为什么!老子哪里工作失误了!”
奚望看着不远处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啊,这一千块嘛,是因为你有一封邮件发送的时间我实在是不满意。”
“你给老子爬!”
于是会计又收到了财务总监的吩咐:“给秦总工的违规罚款统计里再加一条,顶撞上司,态度恶劣,罚款二百。”
会计扶了扶眼睛,点开一个已经满满当当记了两页的文档,熟练的替老板美化语言:沟通不当,情绪较为激动。
罚款金额: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