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毁灭前的膨胀
柯梁渊一整晚都没有回柯家。
不过这件事在柯家，也只有下人们在意。
几个新来的女仆在楼梯口聚在一起，嘀咕起来。
“三少爷昨晚又睡在郊区那个别墅里了？白小姐在的地方？”
“听说三少爷以前就不太在家里睡觉，经常在外面找女人，三太太应该也见怪不怪了。”
“三太太哪里是见怪不怪，我看她是乐的清静，真是想不明白，三少爷长得那么俊朗，一表人才的……”
主管女仆小淳走了过来，一脸严肃：
“如果想继续留在柯家做事，就不要在背后议论三太太。”
“是……”
年轻女仆们灰溜溜地散去。
自从主管女仆从蔡妈换成了小淳，柯家的不正之风有了大大的改善。
大家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不需要再讨好家里的老佣人，也不用再像过去一样，看脾气暴躁的王林萍的脸色。
三太太成为女主人后，也是个很好说话的。她和别墅区那些装腔作势的女人太不一样了，从来不会和下人们摆架子，发脾气，平时她自己也懒得去社交或讨好家人，在柯家的时候，最大的兴趣，就是跟狗玩。
宁可跟狗玩，都不去关心三少爷。
也难怪这些新来的女仆们感到纳闷儿。
柯家别墅，书房内。
柯老爷子抽着雪茄，吐出一口浓烟。
“三儿媳，你一大早上非要和我谈谈，是想谈什么？”
程曼曼表现得非常谦逊听话，在柯老爷子面前端茶倒水。
“公公，或许您对于大哥双腿的康复过程有了解吗？”
“梁文？梁文现在的腿不是好好的么。”
“我这次去欧洲考察，意外结识了一位华裔医生，您猜怎么着，无巧不成书，刚好就是大哥曾经的主治医生。”
柯老爷子听出来程曼曼这是要开始讲故事了，接过她端来的茶，抿了一口。
“继续说。”
程曼曼戏精上身，表情格外丰富：
“我真是一整个大震惊，原来大哥的手术并没有成功，我本来想把那个医生带回来亲自跟您交代的，但很可惜，能作为人证的医生已经被人暗中杀害了。”
“三儿媳妇，你觉得你和梁文，我会更信谁？”
“没关系公公！不需要更多人证，大哥现在的双腿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根本就是他自己断掉小腿后，接上的假……”
“三儿媳妇。这茶，凉了。”
程曼曼话刚说到一半，柯老爷子却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自然地打断她。
她顿感不妙，但还是接了话：
“我让人去给您再换一壶？”
“用不着。这茶看起来，依旧是名贵的茶，品得到它味道的人只有我一个，旁人谁知道它是温是凉？”
程曼曼还想继续说什么，柯老爷子却摆了摆手。
“你走吧。”
“……是，那就不打扰董事长了。”
程曼曼在离开书房前，柯老爷子头也没抬地说：
“梁文在伦敦的那个医生，是我派人解决掉的。”
一句话，让程曼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收好震惊的表情，再次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向坐在沙发中央的老狐狸。
“三儿媳妇，我比你早一步知道他骗我，只不过，他会直面媒体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那就要用新的解决办法。既然他有办法看起来‘一切正常’，我就让他‘一切正常’。”
柯老爷子嘬了一口烟斗，在徐徐萦绕的烟雾中眯起了眼睛。
“三儿媳妇，前段时间你帮我们柯家剔除了毒瘤，我心中有数，也给了你奖赏。但奖赏终归只是奖赏，别让你有了什么非分之想，不然就是不自量力了。我话说得很明白，你现在这么聪明，应该听得懂。”
柯老爷子的话的确说得很明白了。
程曼曼终究是个外人，是个他用来平衡权力的工具，如果这个外人有一天威胁到了柯家，威胁到了他的面子，那么随时都可以被毁掉。
他不在乎柯梁文用什么方式站起来，只要外表看起来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内在即便在腐烂也无所谓。
程曼曼顿悟了。
柯老爷子……不在乎方式，只在乎结果。
这老头子，早已经扭曲得无可救药。
午后，柯家庭院内。
程曼曼闷闷不乐地摸着家里的大狗。
狗狗很聪明，看得出她有心事，把球叼到她脚边，示意她分散下注意力。
“乖，我明天再陪你玩。”
庭院角落那棵枯树被送走后，程曼曼让人种上了全新的蔷薇花。自从和井泽在一起后，她也爱上了这种花。
小淳正在修剪花枝时，不小心被刺扎到了手。
一旁的木森注意到了，立刻从随身设备中拿出创可贴递给她。
“谢谢木森先生。”
“不必。”
木森和小淳对上视线的时候，两个人的脸竟然都红了一下。
程曼曼八卦的雷达顿时响了两声。
“你们两个，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没有！”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来的。
说完，两个人的脸都更红了，各自看向别处。
程曼曼来了兴致：“哎呀，这不就是实锤了么？这是什么时候互相看对眼的？”
“三太太！”小淳脸红地嗔怪一声。
小淳继续打扫庭院卫生，把狗狗最喜欢的棒球放到了另外一个位置上，一向温顺的狗狗忽然冲着她龇牙咧嘴起来！
小淳吓了一跳，木森立刻把球拿过来，帮她放回了原位。
“这狗什么都好，就是掌控欲太强，玩具放的位置一点都不能偏。”
程曼曼原本没放在心上，摸了摸狗头以示安抚。
下一秒，她忽然来了精神。
“掌控欲？”
“对啊！这才是关键！”
木森和小淳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程曼曼在说什么。
双腿的谎言不足以毁掉柯梁文，但如果一旦威胁到柯老爷子最在乎的掌控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柯老爷子最忌讳自己家人惦记他的势力、惦记他的财产，他可以主动施舍给别人，但绝对不能被别人算计。
如果程曼曼设一个局，让柯梁文膨胀到自以为可以替代柯老爷子，那柯老爷子一定会先一步除掉他。
“欲要毁灭一个柯家崽，必须先让他嘎嘎膨胀。”
程曼曼打了鸡血一样地起身：
“柯梁文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