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特别的约会（2）
“谢谢你的信任。被人信任是一种快乐的事。不过，我这人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好、那么高尚，譬如，你刚才说我人品好，实在愧不敢当。我也跟你说句心理话，到华德以来，耳闻目睹了许多事，有些事明明看不惯、不想为，但毕竟你是端着人家的饭碗，再看不惯也得适应，再不愿意做也必须得去做，这就是职场。职场就是个大染缸，很多时候，好好的人都能被染得五颜六色，辨不清自我。也就是说，人在职场，很多时候，很难独善其身、洁身自好，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陈昊既是有感而发，也是想营造一个宽松良好的说话氛围，避免孙迎迎心理上有什么顾虑或障碍，而不能轻轻松松地一吐心曲。
陈昊敏感地猜到孙迎迎的心里一定藏着不可随便对人言说的心事。因此，他进一步引导说：“其实，我已经猜出你今晚要跟我谈什么，是跟杜志航有关系吗？”
孙迎迎心理一阵激动，是一种职场遇知音的那种激动，觉得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既心细又体贴，对他刚才的一番话语深有感触，共鸣同感。面对他最后的提问，则故意回避着，却问了一个让陈昊措手不及的问题：“陈主任，你为什么不结婚？”
陈昊仿佛被问住了。刚才还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却一下子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你是在等什么人呢？还是正在悄悄地进行着？或者是还没遇到心仪中意的那一位？”孙迎迎平视着陈昊，仿佛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问你问题，你怎么又把话题转向了我。明明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咱能先不说我，说你行吗？”
“不行。我改主意了。今天想先听你说。等你说完了，我再说。”孙迎迎调皮地冲陈昊眨了眨眼睛，专注地等待着他打开心灵的闸门。
陈昊看着孙迎迎，突然发现她不乏可爱之处，可惜不爱惜自己，做出不检点的事情，同时，又在思考，该不该相信孙迎迎，向她吐露自己的一段鲜为人知的情感秘密。这可是自己尘封已久的秘密，轻易不会向人公开。
“怎么啦？是被我说中了，还是不信我？”孙迎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好吧，既然你这么信我，我也信你一回，索性说说我的故事，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仅你一人知道。”
“我保证。”孙迎迎举起右手，扮了个鬼脸，作了个宣誓的动作，以示保证。
陈昊喝了口茶，仿佛不堪回首往事般地说：“你说我一个近三十岁的人，没结婚，肯定是有故事的。”
陈昊其实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陈昊的初恋是他的大学同学，叫凤。老家是安徽马鞍山人。他们从大学二年级起，便确定了恋爱关系。像所有恋爱中的少男少女一样，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而值得回味的时光。大学毕业，陈昊参加了工作，而凤则要继续考研。她的理想便是做名法官。其实，陈昊知道，凤的家庭条件是不允许她继续读书考研的，但看着心上人对理想如此执着，只得全力支持。
凤终于考上了吉林大学研究生院法学系。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却又犯愁了。
陈昊知道，她的家里是拿不出钱来再为凤读研，便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工作单位，你就安安心心地去读书。”
陈昊大学毕业后去了永升公司。
凤则去了吉林读研。
陈昊没有食言，承揽了凤读研期间所有的费用。凤毕业后，又去考公务员，结果没能如愿。此时，凤已经不好意思再花陈昊的钱，便打算先就业。也就在这时，在凤就业地的选择上，二人发生了严重分歧。
陈昊希望凤能来天海工作，以免将来结婚后两地分居。而凤却反对说，天海只是苏北一个中等城市，就业面太窄，想到南方沿海大城市或是北京工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北上广”。说那些城市发展空间大，选择余地广，机遇也多。不仅如此，凤希望自己在这些大城市落脚后，陈昊也能一起过去，二人不再天各一方，彼此痛苦地思念。
“为什么一定要迁就你？”陈昊生气地对凤说。
凤却不生气，冲陈昊盈盈笑道：“因为我的理由客观、有远见。”
陈昊仍然固执己见，后来二人便争吵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凤去了广东，在广东东莞一家证券公司工作。
起先，凤还坚持自己的观点，希望陈昊去广东，说凭他的条件，找家像样的企业绝对不成问题。陈昊仍然没有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孙迎迎听得入迷，许是到了精彩之处，来了好奇之心，突然打断陈昊的回忆，急切地问道。
“是啊，为什么不同意呢？”陈昊苦苦一笑，说，“开始，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固执。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就是因为男人的那点自尊呗，总以为，男人在女人面前就应该是主导，不愿意让女人来支配一切、安排一切，哪怕女人的见解观点是正确的。其实，这是一种病态的自尊。”
“你后悔过吗？”孙迎迎问。
“这个问题太尖锐。我只能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我明白了。”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陈昊心道。
“后来，你们就这么结束了？”孙迎迎觉得无限惋惜。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双方都不愿意让步，联系也就渐渐少了。”陈昊深邃的目光突然变得凝重而迷茫。
“你们的感情很深吗？”孙迎迎已经被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深深地感染，眼里又闪动着泪花。
望着眼前这个情绪化的女人，陈昊轻叹一声，苦笑道：“往事不甚回首，回首必定痛苦。”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孙迎迎又问。
“她去年结婚了。”陈昊目光哀怨，神情黯然，喃喃地说道。
“唉——”孙迎迎重重地叹息一声，感伤之情油然而生，不无惋惜地说，“一对有情人就这么分开了。都说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那都是假的，都是电影编剧、小说家用来蛊惑人心骗人的。”
“呵呵。”陈昊机械地笑笑，一时无语。
孙迎迎也觉得没话可说。
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面面相觑。
“还是说说你吧。”陈昊自知失态，赶忙调整了情绪，转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