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从来都不欠任何人的。
乌因见面具碎了,下意识要遮挡容颜。
但是却发现并无任何意义后,也就慢慢垂下手。
柏药药蹙眉,“这不可能你”
乌因擦去嘴角的血渍,看到他的这副神色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冷嗤道:“是不是觉得我的这张脸,和皇帝简直像极了?”
他眸色锐利,隐隐有隐忍之色。
“你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乌因眯眼道,“魏帝是不是伤口迟迟无法愈合,甚至愈加严重?”
柏药药脖颈处青筋绷紧,“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这可不关我的事,这是他母亲的诅咒啊。”
柏药药还想问什么,忽然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
抬眸时却见乌因原先唇角微翘的戏谑意味凝固,猛的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药药,我回来了。】
柏药药捂着胸口,抬眼望去却看到乌因原先只在手上的咒文,忽然蔓延到了脖颈处露出的皮肤。
乌因跪在地上,狼狈至极,可还是死守着那股固执。
【杀了他,药药。杀了他】
“乌因。”
法因在此刻回到他们身旁时,原先素素的僧袍也染上了点点艳红。
甚至他温朗的容颜也被血液染上了些邪气。
“殿下”
法因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听到乌因的一声殿下。
此次却是心神凝重。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借着帮我谋夺皇位的名头,你都利用那些人替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法因先前或许不明白乌因到底都做了什么,但是自从叶玄方念出一句句罪行。
他貌似明白了一些。
法因挡在他们中间,缓缓的俯下身,直视着乌因的眼睛。
一向温和劝解的面貌,却在此刻分崩瓦解。
“乌因,陛下他是你的表兄。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
此话一出,不光是叶玄方,就连柏药药都呆滞在原地。
乌因沉重的喘了口气,讽刺道,“他是我们南疆巫族的仇人之子,即便是我的表兄,我也不认。”
“可我也是你的仇人之子。”法因忽然低敛眉眼,“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救了我,所以我不杀你。”乌因眼皮在打颤,“可是魏宋玉的母亲,却是替那个狗先皇生了一个孩子!”
“明明她也是南疆巫族的圣女,是我的姑姑!可她的爱却害了我们的族人!”
“她该死,所以被如今的太后下毒毒死了。”
“而你,我的殿下。你的母后害死了他的母亲,你们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啊。”
法因抿唇,“所以你借着我的名声,要毁了整个禘国,甚至还想要杀了陛下。”
“那漠北呢?灵猫一族呢?”
乌因看了一眼柏药药,旋即开口,“漠北只不过是我拿来杀严褚卫的一个棋子,眼下即以失败,自然弃了。”
“至于灵猫一族是我为了延续我的性命,迫不得已而为之。”
柏药药瞳孔瞬间变成蓝色,“什么叫做迫不得已!你灭了灵猫上百性命,便也叫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啊呵呵呵”柏药药的眼睛便已经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在这片混乱的地方,只有他们几人能够瞧见。
法因也因此想到了什么,连忙询问,“当年我自戕时你是怎么将我救回来的?!”
乌因想要动一下,却发现因为控制孟柳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心血了。
“以我作饵,渡你姓名。这是南疆禁术就连我都没想到这个副作用能那么大”
法因难以置信的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乌因看着远处和魑魅魍魉打的难舍难分的孟柳,冷笑道,“我原先无意要灭灵猫一族但是没想到那个老族长过于固执。”
“我只是想要续命之法,可他偏偏要我屠戮整个村落才让我得到手。”
柏药药已经越过法因来到了他的面前,眼底结霜,让人看一眼便觉得生畏。
“那陛下的诅咒呢,又是怎么回事?”柏药药现在正在隐忍着强杀他的冲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乌因看他额间隐隐暴起的青筋,扯唇笑了笑,“我那个姑姑可是个疯子。”
“她背叛族群随先皇来到皇城,为他生下一子。可是皇家薄情她内心的贪婪渐渐吞没了她的神智。”
“我南疆的巫族人,想来承袭巫神的血脉。”
“从不与外族通婚的原因,便是不能让巫神血脉被玷污。”
“不然其子嗣,必定会受到巫神的诅咒。这个诅咒是由母体作为载体,转介到孩子身上。”
“我的姑姑明知道,那个沾染了外族人血液的孩子,定然会受到诅咒,痛不欲生后。”
“居然还要一心生下孩子来稳固宠爱。”
“只可惜啊她失算了,即便她对那个孩子再好,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不是死了。”
柏药药看着乌因肆意的笑容,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所以你的意思是,陛下的伤无法治愈,甚至伤口溃烂,都是巫神的诅咒,是他母亲的诅咒”
“对。”
“有什么办法能够医治!说!”
乌因忽然被他掐着脖子,窒息感蔓延全身。
“咳巫神的诅咒,没有办法能够医治。就算有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柏药药忽然暴起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狠狠地踩着他的胸膛,让他没有办法爬起来。
“从始至终他何等无辜自从唯一能够重视他的人去世后,便受尽白眼欺负。”
“他明明都那么惨了,为什么你还要来伤害他!什么巫神的诅咒我不信神,他也亦是。”
“他从来都是被迫逼成如今的样子,谨言慎行,日日诚惶诚恐”
“他从来都不欠任何一个人,南疆也好,先太子也好。”
柏药药字字句句都透着不甘和心疼,“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来烦他呢!”
他捡起地上,属于乌因先前所的短刀,神色愤然,“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他举剑正当要刺下之时,忽然有双手先一步死死攥住刀刃。
法因死死咬着下唇,哪怕掌心被刀刃割破,鲜血滴落,也不在乎。
“大人,乌因有罪,但需赎罪。”
“松手,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可若你杀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救陛下!”
柏药药侧首。
法因唇色惨白,沉声道,“乌因之罪,自然罪不可赦,但只求在他罪孽之中可以偿还一些。”
乌因平静的躺着,即便无力挣扎,却在此刻被法因的话,再次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