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孽畜
那些狗兽似乎听懂了他们的意思，撕咬笼子的动作越发狠了。笼子不大，刚好容下小澹渊，他无处可逃，也没想过逃，他只静静地吃着手里的肉。肉是生的，将他的嘴和双手都染成红色。可他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似个没有感情的小傀儡。这时，一根铁断了，一只兽狗的嘴伸进了笼子里，张口就咬住了小澹渊的脚。这时，他眼眸才动了动，看向那咬着自己脚踝的狗嘴。可是他却没有挣扎的意思，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自己手里的肉。楚笙拧眉靠近，“澹渊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黯淡无光的眼眸忽而闪动了下，他缓缓抬起眼，看向笼子外的楚笙，旋即，弯唇一笑，“姐姐，你来了。”
他的小唇瓣浸染着鲜血，如此一笑，诡谲邪肆。楚笙怔了下，她好像看不太懂小家伙的这抹笑！“你的脚不要了吗？”
楚笙眸中染上愠怒。小澹渊又笑了，明明是人畜无害的，可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的狡黠。看到他拿起那根断掉的铁直接刺穿兽狗的脑袋时，楚笙似乎明白了些。小渊渊这是在给她下套呢！他知道自己在受伤时，楚笙才会开口，才会出现。一根铁断裂后，其它的铁也随之陆续断掉，一张张兽嘴争先恐后地咬住小澹渊。“小家伙，知道姐姐最不喜欢什么人吗？”
小澹渊脸庞上的笑微凝，眸光黯下去，抿着唇，“是我这样的吗？”
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嗯。”
楚笙果断点头，“准确的来说，是弱者，是被欺凌却没有能力反抗的人！”
小澹渊怔了瞬，而后懂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划过狠厉之色，小手里握着的断铁猛然刺进那些正在撕咬他的兽狗。高墙上的熊孩子们，看着在笼子里与兽狗们厮杀的小澹渊，瞳孔瞪如铜铃般。一股瘆人的寒意，从脚底直蹿他们天灵盖。只不过是几息的时间，那些兽狗全部都倒在了血泊里，身上头上全都是断铁的孔子。而那个向来只会任人欺凌的小澹渊，此刻血衣翻飞地立在血泊中，那双杀红的眼睛缓缓从地上的尸体，移到了高墙上的众熊孩。几个小孩顿时如被死神扼住了脚踝般，想动也动不了。“你，你，别过来……”他们怕得脸色都白完！“啊——”眨眼间，胖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几孩子惊恐看向他捂着的脚，那根沾满狗兽血的铁刺穿了胖子的小腿，插进墙壁中，鲜红的血从雪白的墙壁上流淌而下。从惊愕中回过神的其他几个孩子，这会怕得尖叫的尖叫，跳墙的跳墙。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就惊动了人。一道强横的威压自上空碾压而来，“冥顽不灵的东西，竟然敢伤了沈家小公子，还杀了我豢养的兽狗！”
楚笙依旧看不清那道身影的脸庞。那模糊的身影，显然就是小澹渊的父亲，可他在看到满身是血的澹渊，竟然不是关心他的伤，反而是注意到了那个胖子的伤，和他的兽狗！呵，自己的骨肉竟然连兽狗都不如，这何其讽刺。她努力回想着上界的所有仙门，似乎并没有姓澹的仙家。但沈家她倒是有些印象。这也就证明了，澹渊的这个梦魇是真的。随之画面一转，沈仙家就抬着受伤的胖子上到小澹渊所在的仙门前，让狗父亲交出小澹渊。而此时的小澹渊已经被毒打的晕了过去，那个狗父亲还将他关在小黑屋里，楚笙就坐在在小澹渊旁边，明明她只是缕虚魂，却能感觉到无比的压抑窒息。这个场面也让楚笙不禁再次想到郁白。她总感觉澹渊和郁白的经历，似乎有些相似。看来她明日要找郁白聊聊！没多久，就有人进来将小澹渊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他提了出去。“砰——”小澹渊直接被那人像丢块垃圾般，扔到了狗父亲脚旁，他声音冷漠地朝沈仙家道：“孽畜已经带来了，沈仙家想如何做，便如何做。”
一句孽畜，让楚笙心狠狠揪了下。这真的是小澹渊的亲生仙父吗？李配儿杀了自己的母亲与弟弟，李明都能对李配儿既往不咎！小澹渊什么也没做，这个男人却这样待小澹渊，他才应是他自己口中的孽畜。听到男人的话，小胖子当即让人拿着那根断铁连扎了小澹渊两次，心中的怨气才消了大半。小澹渊痛醒过来，又再次痛得晕厥过去。楚笙的杀意从未这般浓烈过，一股暗灵力自符文笼中漫出来，在她掌心中升腾翻滚，旋即击向那动手伤小澹渊的男人，只听男人惨叫一声，便魂飞魄散。与此同时，楚笙脑袋一阵钝痛，天旋地转。她感觉到梦境空间扭曲了几瞬，再次睁眼，就对上一双清澈却满是痛苦的眼眸。“孽畜，你竟然敢伤桓儿的眼睛，现在你便把这双眼睛给他吧！”
随着狗男人冷默的声音响起，楚笙瞳仁中便倒印出小澹渊那双清澈的眼眸被道灵力生生剜出！“不要……”楚笙惊恐吼出声，伸出手要阻止，眼前却突然一黑！“主人，怎么了？主人，快醒醒，快醒醒！”
四只围在楚笙旁边，使劲地摇晃着大汗淋漓的楚笙。“不要！”
一声裹挟着惊恐的话，从楚笙口中歇斯底里地吼出，手猛然伸直，同时惊睁了眼。四只心头一震，嘤王握住了楚笙的手，奶声安抚，“主人别怕，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们都在呢。”
软萌的幼兽爬上楚笙肩膀，蹭着楚笙的脸庞。“主人，告诉黑煞是谁在你梦境里欺负你了，黑煞去揍他！”
黑煞握紧了拳头。耳边全是软乎乎的暖声，楚笙的意识这才缓缓回笼。“澹渊！”
楚笙猛然转头看向旁边的澹渊，他此时也是满头大汗，眉宇紧紧拧着，一片及其痛苦的颜色。楚笙的心还揪着，那梦境里的事，是真实发生的，而澹渊现在正在承受着剜眼之苦，所以他面色才会如此痛苦难受。“澹渊，醒醒。”
楚笙不想让他独自面对那样的痛苦，她想要将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