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汉祚将失，此乃天数
魏王府中。
原本刚刚准备前往大小乔那里休息的秦牧，忽然接到了纪纲的禀告。
太医令吉本、司直韦晃、金祎、荀彧等人在耿纪的府上密谋，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事情。
不过，可想而知，一定是对秦牧不利的密谋。
这些大臣，世受国恩，眼看着汉祚将移，自然是不甘心的。
秦牧则是不以为意。
只因除了荀彧之外，其余人等尽皆是闲职……
这就好比“书生造反，三年不成”。
没有多少兵马的情况下造反，那纯粹就是找死。
而秦牧也没有露出自己的“破绽”。
他们拿什么跟秦牧斗？
“大王，要不要派人抓捕他们？”
纪纲问了一句。
“不。”
秦牧摇摇头道：“派锦衣卫严密监视即可。”
“诺。”
并不是秦牧不想大开杀戒，而是他想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能把皇帝刘冯扔出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
时间进入大业六年，即公元206年，农历五月。
秦牧正式迁都于洛阳。
经过一年多的建造事宜后，洛阳城以及宫殿的大致规模，已经竣工，还在完善过程中，但基本上已经能入住了。
这两年来，秦牧也源源不断的往洛阳移民数十万，并开垦出了大量的荒地，使洛阳的人口超过六十万。
而随着秦牧的迁都，魏国（大汉）的军事中心、政治中心，也会从许都转移到洛阳，继续建设这个魏国的国都。
其余士族豪强，也难免会跟着秦牧一起搬迁。
而洛阳王宫的主体宫殿，是为“千秋万岁殿”。
这是一座议政大殿，能容纳上千人在这里坐而论道，很是宽敞，很是金碧辉煌，其外观更是显得磅礴大气，让人一看就肃然起敬，有一种敬畏之感。
这个时候的秦牧，就在王猛、房玄龄、刘伯温等一众大臣的陪同下，来到了千秋万岁殿视察。
千秋万岁殿的规制，已经超过了许都的德阳殿，属于是天子的规制了。
“大王。”
这时，纪纲急匆匆的进来禀告道：“锦衣卫来报，荀彧荀大人昨日不见踪影，有人看见他往西边驱车离开了。”
“什么？”
秦牧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西边？
荀彧是准备再投曹阿瞒吗？
这是秦牧所不能容忍的。
他所信奉的用人之道，一向就是“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
秦牧岂能容忍荀彧背叛自己，去投了曹操？
“追，把荀彧给寡人追回来！”
“诺！”
等到纪纲离开之后，秦牧身后的群臣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陈宫忍不住上前进言道：“大王，荀彧突然叛逃，非比寻常。”
“荀彧此人一直标榜自己是汉臣，汉室忠臣，而一直不在我魏国挂职，足见他有多么清高了。”
“他这一回叛逃，证明荀文若的确不能为大王你所用，大王何不……”
陈宫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过，秦牧完全能领会到陈宫的意思。
杀了荀彧吗？
“友若，你怎么看？”
秦牧把目光放在了荀谌的身上。
荀谌，是荀彧的兄长。
颍川荀氏，名满天下，是中原士族当中最有影响力的。
荀氏的祖上是大名鼎鼎的荀况（荀子），韩非、李斯都是他的入室弟子……
荀氏一族也是桃李满天下，代代出人才。
荀彧的祖父荀淑名满天下之后，他的八个儿子也是并有才名，被称之为“荀氏八龙”。
荀彧、荀谌、荀衍、荀悦这四个人，及其儿子，都在秦牧的麾下任职。
所以秦牧才会不得不考虑到，处死荀彧之后，荀氏众人的感受。
毕竟，秦牧还是讲究人情的。
“大王。”
荀谌语重心长的道：“文若为人偏执，一意孤行，微臣虽然屡次规劝他，他却听不进去。”
“如今他已经铸成大错，不管大王如何处置荀彧，微臣……我荀氏不会过问。”
“……”
荀谌这是打算对荀彧不管不问了吗？
也是！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死荀彧一个人，总比整个荀氏一族为之陪葬，要好得多。
……
到了晚上，原本出逃到渑池一带的荀彧，就被锦衣卫抓到了秦牧的面前。
据说荀彧是搭乘马车，大摇大摆的叛逃。
被抓到的时候，荀彧丝毫不慌。
这个时候的荀彧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卑不亢的向秦牧行礼。
秦牧则是坐在陛台之上，睥睨了一眼荀彧，缓声道：“文若，以你的聪明才智，寡人知道，如果你要潜逃到关中那里，也不是难事。”
“你，何故弃寡人而去？”
秦牧要的，就只是荀彧的一个理由。
荀彧能给秦牧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吗？
“魏王，我荀彧叛逃，已经是罪证确凿，无可辩驳。我，也不会狡辩。”
“……”
秦牧沉默了。
荀彧这是一心求死？
“荀彧，你真的想死吗？”
闻言，荀彧苦涩的笑了笑，道：“魏王，你又何必过问此事？”
“人之死也，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我荀彧不敢乞求魏王你的宽恕，也不求流芳百世，只想问心无愧……还请魏王成全。”
这的确是荀彧的心里话了。
荀彧忠于汉室，却不忠于秦牧。
他知晓汉室气数已尽，已经难以扶持的了。
但，让荀彧反秦的话，他又不敢，也不想。
毕竟秦牧这些年来给了荀彧许多恩典，对荀彧委以重任，百般忍让，算是知遇之恩了。
而且，一旦荀彧真的敢起事反秦，荀氏一族怕是都要为之殉葬……
这不是荀彧愿意看见的事情。
秦牧眯着眼睛道：“荀彧，你怎么还不明白？”
“汉祚将失，此乃天数，任何人都不可能忤逆。”
“你为这千疮百孔的汉室殉葬，值得吗？”
荀彧低着头道：“魏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古代有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荀彧不才，愿效仿之。”
听到这话，秦牧的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挥了挥手道：“好一个伯夷叔齐！”
“荀彧，你想跟伯夷叔齐一样饿死，寡人偏偏不能成全你。”
“回去吧。寡人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