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久别重逢8
尿遁，是杨力的得意技能。
开玩笑，昨天才答应了王鹿溪跟恒溢抢活抢职位，今天见面多尴尬。
所以，当恒溢出现在杨力办公室的时候，只看到了有些紧张又略带羞涩的黎麦。
“好久不见。”
黎麦打哈哈，“好久不见。”
她已经安排乔岁熙去隔壁请潘龙和孙文超了。
同为恒溢前同事的潘龙和孙文超，此刻肩并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神色淡定。
呼噜噜呼噜噜喝了几口，孙文超先坐不住了，乜眼看潘龙，问：“你怎么不去，你们好几年没见了吧？”
三年前，杨力带着潘龙黎麦和彭远洲进了山里，去拍纪录片。孙文超一个人在j城，辛辛苦苦维系着麦力文化，日子过的苦不堪言，这期间还得忍受恒溢和李姗姗的各种落井下石，现在好不容易能松口气了，他自然是不想再见他。
潘龙对他更是没有半分好感。“他俩膀子扛着个脑袋，空着爪子就来了，连个伴手礼都没有，我见他干嘛去？”一仰头，吨吨吨地把热茶喝出冰啤酒的气势，他的嘴里也不饶人：“你怎么不去啊，那可是你的亲密战友啊，曾经跟你并肩作战过呢。”
孙文超翘起二郎腿，确实是亲密战友，站在他背后开枪的亲密战友。“我怎么配跟人家并肩作战呢，他是拿我调虎离山呢，我是喂老虎的那只小羊羔啊。”停了一句，越想越气，又骂：“你快去，不能放黎麦一个人喂狼啊，我看见他是生理性的不适啊！完全没有战斗力。”
“我才不去，我看见他那张脸，就想拿鞋底子抽他。你也不想看我去拘留所里待一个礼拜吧。”
“我更不去，他一张嘴，我就想把我的臭袜子塞他嘴里。再说了，我这一个频繁爬墙的散粉怎么好意思去指责一个死忠粉。”
是的，潘龙之前是很崇拜恒溢的，小才华这个外号就是他给起的。
俩人唇枪舌剑一番，谁也没说动谁。倒是坐在角落里的小楼变得跃跃欲试，“要不我去试试？”她其实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纯粹想近距离吃瓜！
于是，她果然被骂了。
潘龙和孙文超异口同声：“老老实实待着，凑什么热闹！”
恒溢绕着黎麦的办公室转了两圈，坐下道：“这就是你们的新办公室？看起来……嗯……”他把目光从一群招财猫上收回来，斟酌了一下词句：“嗯，很有个性。”
黎麦笑吟吟：“不新啦，两年了。”
恒溢不言语了。
黎麦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催他，只是问：“喝咖啡吗？”
恒溢：“都可以。”
黎麦掏出一袋雀巢3+1速溶咖啡。
恒溢又道：“别麻烦了，我喝水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十秒钟的事儿。”黎麦把一次性纸杯在他面前一推：“堂堂的莳一娱乐总制片，怎么能喝白水。”
恒溢噎了一下。堂堂的莳一娱乐总制片，也早就不喝速溶咖啡了。
“哎呦，隔着门就闻到咖啡香了，麦总也给我来一杯呗？”潘龙贱兮兮的声音传了进来。
黎麦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给他和自己倒了杯热水，坐下。心平气和道：“你来这里又何贵干啊，说吧。”
恒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黎麦赶紧伸手拒绝。
“别别别，恒溢你现在可是莳一娱乐的总制片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你这一个项目动辄三四个亿，我可干不了。”
不知为何，恒溢觉得“莳一娱乐总制片”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地从黎麦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总有点奇怪的味道。脸色慢慢地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却还是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黎麦疑惑了：“你不是要来找杨力吗？”
被拆穿阴谋的恒溢不说话了，只是继续尴尬地赔笑。
“再说了，帮忙就帮忙，别拿着三四个亿的大项目吓唬人啊。”
恒溢僵在脸上的笑，一点点裂开。“没什么大不大的，就是这个项目，我想找你帮个忙。”
一直没说话的潘龙乐了。“咋了，这三个多亿花不了，找我们帮你花钱啊？”
“没，没钱了。”恒溢结结巴巴道。
黎麦搬了张椅子在恒溢身边坐下，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项目书。
高级的铜版纸装订的项目书，还带着恒溢手掌的温热，以及淡淡的烟草味道。黎麦皱了皱眉，将椅子向后挪了挪，她最讨厌香烟的味道了。
打开文件，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75个亿的投资啊。
恒溢显然也看到了黎麦吃惊的表情，脸色也开始一点点变得惨白。黎麦见他这一副倒霉鬼附体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消遣他。合上项目书，揉了揉开始发涨的脑袋，问：“还剩多少钱？”
“没钱了！”他懊恼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了，零。”
潘龙大惊，骂了一句“卧槽”，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75个亿都全花了？你是卖了几个岛？”
当然不会花了那么多，黎麦心想。
果然，恒溢急忙摆摆手。“没有那么多，只花了一亿，就，就到了一个亿。”
正常情况下，资金到位至少70开机才是最安全的，也就是说，这个项目想要达到预期目标，必须要到手5个亿才可以。黎麦不说话了，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长叹一口气。
潘龙更惊了。“75亿的项目，怎么到账1亿就开机啊。”
恒溢偷看了黎麦一眼，见她并没有想给他帮腔解围的意思，含混不清地小声道：“钱到账了，如果不赶紧花，就没了。”
黎麦觉得有点头疼，这奇怪的场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地有点熟悉。从杨力的抽屉里翻出一块巧克力，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想着杨力是打算蹲死在厕所也不出来见恒溢吗？
潘龙看着埋头吞巧克力不说话，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黎麦。自己的心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他不懂恒溢的那句钱到账不赶紧花就没了具体是指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
又是什么奇怪的潜规则。只能又感慨了一句“卧槽”。
黎麦暗暗鄙视他，好歹也是个搞宣发的，词汇量这么单薄！
“恒溢，真的，就冲你这一句，钱到了，如果不赶紧花就没了，你就具备了当一个顶级制片人的基本素质。真的，你对得起你这才华横溢的名字。”
恒溢听出了潘龙对他的消遣嘲讽，此刻也没心情跟他计较，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黎麦。却听潘龙又补刀了一句：“拿多少钱就干多少钱的事儿呗，一个亿也能拍出一部不错的电影了。”
做好简单的规划，提前做好简单的预案，也不至于到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境地。
恒溢忍了很久才没把那句“钱花都花了，你现在还在这里酸不拉几地废话有什么用。”说出口。只死揪着黎麦不松口，“快到中午了，麦麦你饿了吧，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黎麦吞了一整块巧克力，又喝了一包牛奶，本就有些腻了，听恒溢称呼自己“麦麦”，本能地就有点想吐。赶紧冲他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减肥。”
“恒溢，你是不是签了对赌协议。”潘龙想了想，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制片人违背常识去拼一件事情，无非是巨大利益或紧急避险。资方不是他，谈不上巨大利益，那就是，要紧急避险。
恒溢的脸“唰”得一下，白了个彻底。
然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