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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 章 家丑难扬,藏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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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初筠摇摇头,对父亲说道,“茹雪堂,那是临芷的心血,我最后竟然也无能为力,不能为她保下什么来,我身上的这点伤算什么,她所承受的痛苦比我的要多很多。”

    “父亲,你知道吗?那日我拼命的往萧府里赶,中途还摔倒了好几次,到萧府时,看到的,只是尸山血海,我在那群尸体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我找不到她,找不到啊……”

    想到这里她伤心地哭了起来,“明说好的,来年开春一起去开学堂,种草药的,为什么失约了呢,这个冬天,太难熬了,什么都变了。”

    上官懿荣安慰着女儿,风雪大寒,雪花片片飘落。叶凡卿烧着炉子,叶依依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看着这满天飞雪,面带愁容。

    叶凡卿喊道,“依依,你还是快些过来烤炉子吧,太冷了。”

    叶依依说道,“是啊,太冷了,大夏也下雪吗,临兮到了那里,会不会也觉得冷,呈瑀哥哥和思凌他们见到了吗,有没有人记得要提醒他们多添点衣服,也对,有宴雪姑姑在呢,应该会的吧。还有,还有诏狱里的呈澜哥哥,他们,他们……”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哽咽抽泣,叶凡卿走了过去,虽然自己内心也很悲痛,但还是得尽力显得比叶依依要坚强一些,他将她带到炉子旁边坐着,一直在她的身边安静的看着她。

    叶伯俞走了过来,对叶凡卿说道,“凡卿啊,你过来一下,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清楚了才好。”

    叶凡卿对叶依依说道,“依依,大伯叫我,你先在这里烤炉子,记得,要乖乖的,我就在旁边看着。”

    叶依依点点头。

    叶凡卿走了过去,叶伯俞问道,“凡卿,我知道你和季丞君关系匪浅,现在,大伯就问你一句,你们,发展到那一步了?”

    叶凡卿问答,“我虽爱慕丞君,但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爱她,敬她,重她,从来没有过多的逾越过。”

    叶伯俞点头,“如此就好。”

    叶凡卿疑惑,“大伯为何这样问?”

    叶伯俞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明白你和丞君姑娘情深义重,她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你与她,就止步于此吧。”

    叶凡卿不解地问,“为什么?”

    叶伯俞说,“今日,你父亲在朝堂上替萧家辩护,季宏宣和薛卓远都表示反对与不屑,纷纷参了你父亲一本,陆丞相也反对你父亲。”

    叶凡卿说,“今日我在鸿胪寺未曾去朝堂,而且,他们之间素来政见不和,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叶伯俞摇摇头,“政见不和是政见不和,可如今替萧家说话,等同于死罪,本来皇上都下令以重罚你父亲了,上官大人及时站出来,以死相逼,最后搬出两位公主,才稍微缓和一点,如今长公主的身体江河日下,是万万受不得刺激的。”

    “倘若要处罚你父亲上官大人就不活了,要是他真有个好歹,长公主恐怕挺不过去的。那可是他的长姐,他怎么敢啊。”

    “季宏宣逼得你父亲差点入诏狱,两人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原本两个政客之间的斗争了,你明白吗,他们代表的是两个利益集团,两个相对立的团体。”

    “今日暂且不论,那以后呢,以后的斗争可能比现在还要激烈,倘若两家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你和季姑娘,真的还能心无嫌隙的在一起吗?”

    “倒不如趁早断了,免得以后徒增烦恼,舍不得,又爱不得。”

    叶凡卿说道,“大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答应了她今生永不会负她,哪怕最后是苦果我也认。”

    叶伯俞摇头叹息,“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俩注定没有结果的,虽说父辈之间的恩怨不该延续牵扯到你们,可事情真正发生了,你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叶凡卿踱步走着,“要真到了那时,又再说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和她挺好的,好了,大伯,你不必再劝了,我去看看依依。”

    叶伯俞摇头叹息,拂袖离去。

    季府内,季宏宣力劝季丞君和叶凡卿分开。

    季丞君态度坚决,“不行,你们朝堂之间的恩恩怨怨与我有什么干系。”

    季宏宣吹着胡子说道,“季丞君,我是你父亲,别忘了,你姓季,家族的利益,你就一点也不顾吗?”

    季丞君,“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留在老家,从未踏入京都,也不知父亲为何物,你说我姓季,我本来是要随母亲姓的,可是老家的长辈们不同意,我想,不过是一个姓,姓什么不是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却想不到,这个姓,竟然成了你绑架我的枷锁。”

    季宏宣恼羞成怒,“身为世家族人,人人都是身不由己,你凭什么想独善其身,我给了你生命,血脉,身份,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能让你做季府的大小姐,也能让你一无所有,你信吗?”

    他厉声喊着下人,“来人,将大小姐绑起来,拉下去,关进屋子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几个下人冲进来,立马拉住季丞君,季丞君猛地挣开,厉声呵斥道,“大胆奴才,连我都敢碰,谁给你们的胆子。”

    季宏宣冷笑一声,“怎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季丞君,“我不止是季家大小姐,我名下还有祖母留下的产业,我还有苏州老家的支持,你们谁敢动我。”

    季宏宣,“女子未嫁从父,我既是你父亲,你必须得听我的。来人,绑着,拖下去。”

    季丞君挣扎着,“我是我自己,我不要听你的。”

    那群下人只能听从季宏宣的命令,将季丞君绑起来关进了屋子里,“对不住了,大小姐,这里毕竟是尚书府,是季府,我们只能这么做。”

    季丞君拍着门说道,“我知道,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们可不可以去叶府把我这里的情况同叶凡卿说一下。”

    季宏宣突然出现,“还想着去找叶凡卿呐,我告诉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我和他不可能再见到了,以后就乖乖的留在季府里做一只温驯的金丝雀,做你的季家大小姐吧。”

    继而对门口的下人说道,“你们,把大小姐给我看好了,可别让她跑了,不然,我就挑断你们的脚筋,听明白了吗?”

    下人哪里敢违背,连忙说,“是!”他们知道,季宏宣是个狠人,自己的至亲骨肉都可以毫不留情,那么身为下人的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让他心生怜悯呢。

    “大人,大人,李……李大人来了。”

    季宏宣问道,“慌什么,哪个李大人。”

    下人说道,“李顾之。”

    季宏宣一笑,“原来是他,我知道了,下去吧。”

    看到季宏宣来了,李顾之连忙起身行礼,“季大人。”

    季宏宣抬手示意他起来,然后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单独和李大人谈谈。”

    下人四散后,季宏宣递给他一颗药,“上次你说愿意为我所用,听我差遣,却不愿意与我女儿桃桃成亲。”

    李顾之,“二小姐是个很好的姑娘,是顾之配不上,只愿日后她能得遇良人,莫要让我耽误了她才好。”

    季宏宣盯着他看了好久,“你如此这般推诿,甚至不惜吃下我给的毒药,只能按时来找我拿解药,我想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李顾之笑了,对季宏宣说,“不为什么,不过是想拿我这条命在心中装一个意中人,虽然,他心中可能无我,虽然,也许到最后只是我一厢情愿,但我觉得值得。”

    季宏宣哈哈大笑,拿出解药递给他,“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喜欢感情用事,不过,你也是个性情中人,往后,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要是真的有这么喜欢你那个意中人,绑我也会把她绑来和你成亲。”

    李顾之尴尬一笑,连忙摆摆手,“季尚书,倒也不必如此强制,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很好了。”

    季宏宣否定着他的说法,“诶,这就是你不懂了,顺其自然,听着都麻烦,这不是把别人给推出去了吗,要是真的喜欢,就得强制着来,一两次没有感觉,多来几次不就好了?”

    听到季宏宣的分析和说法,李顾之觉得这人年轻时肯定很霸道,真不知道他的这些夫人以前有几个是自愿的,他问道,“这样做,会不会太霸道了。”

    季宏宣,“霸道?怎么就霸道了,行了行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吃了解药,就先离开吧。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李顾之,“你今日在我府中,可有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

    李顾之,“未曾,难道大人府中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季宏宣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家事而已,人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只是不希望家中的事情被传到外面,让别人来评头论足。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顾之笑着说,“大人家中不是一向清吉安宁的吗,顾之未曾听到什么。”

    季宏宣,“如此,便好,快些离开吧。”

    每次服用解药时都是快要毒发之时,尽管他和季宏宣的对话严丝合缝,游刃有余,但是无不是在强撑,他的脸是肉眼可见的煞白。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虚浮的很多。

    吃了解药之后,他离开屋子,走了出去,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季建宁,季建宁看得出他如今很是虚弱,怕他连路都走不稳,就过去扶住他,“顾之,你没事吧。”

    李顾之看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但是意识还是支撑着他说了一句,“没事!”然后就倒在了季建宁的身上。

    季建宁忙把他带去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他这副模样,季建宁心中不禁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出现在季府,总是这么地虚弱,好像每一次他都是从父亲那里过来,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建宁找到了季宏宣向他诉说着心中的疑虑,季宏宣看季建宁也不是什么外人,就把李顾之为了自己的意中人甘愿服毒退亲的事告诉了他。

    听到这些,季建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双拳紧紧的攥着,心里想着,“他就这么爱那个人吗,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他只是对我说他与父亲签了一纸契约而已。”

    “这些事情,他连我都瞒着,看来还是不够信任我。”

    尽管如此,但是,他还是不忍看到李顾之深受如此痛苦,他就问季宏宣,“父亲,李大人这毒,可能解。”

    季宏宣对他说道,“我是解不了,但是那个人一定可以,不过,你还是别想着帮他解毒了,我不敢赌他的忠诚,但是我敢赌他的命。是个人都很惜命,谁不想活着。”

    “要不是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个人是谁,我还真想把他抓过来,他这么在乎那个人,我就用那个人威胁他,我就不信,他还能不乖乖的听我的话。”

    季建宁看着季宏宣,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会说到做到,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有些人却比老虎要狠毒得多。

    他回到房间看着醒过来的李顾之,“你醒了。”

    李顾之有些头晕,用手扶着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季建宁递给他一件厚实的披风,“披上吧,回去的路上,也能暖和点。”

    李顾之接过披风,“如此,就谢过兄长了。”

    季建宁背过身去,对他说,“你和父亲的事,我都知道了,想不到顾之竟是如此重情重义,竟然为了那个人,不惜性命。”

    “你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帮你,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既然这么在乎那个人,就不要让我父亲知道他是谁,不然到时候可能连他都要与你一同受苦。”

    李顾之苦笑着,“我不会让他同我一起受苦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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