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章 旸州相遇,冬雪梅开
贺轩问,“所以呢?”
柳南行跟了上去,“所以,先去看看萧太傅,再去验证你的身份,然后再去大夏接临兮。”
祁洛说,“我看刚才那人看你看得如此痴迷,看来送你的面具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别人光是看着你这双眼睛,就想探寻这面具下的面容,”
“所以,这个面具我还要不要带了呢?”萧呈澜问。
祁洛回答,“当然要了,等弄完这边的事,我们就尽快回去。”
萧呈澜应答着,“好!”
朝堂之上,皇上接见了三位今年的魁首,他先是问,“哪位是李探花?”
李顾之回答,“回陛下,臣。”
皇上说,“听说,李探花如今是季尚书的乘龙快婿,很好,还望今后,你能够跟随着季尚书,为朝廷尽心尽力,鞠躬尽瘁。”
李顾之,“是,臣定会做到的。”
祁子奚看着剩下的两位还在低头待召,又问了一句,“你们俩谁是方子舟。”
方子舟抬头回答,“臣。”
皇上说,“好,我听闻爱卿也是有识之士,此番又取得了如此不错的成绩,我心甚慰,还望以后能更加勤勉深耕,做出一番成就。”
方子舟,“是。”
祁子奚笑了,“剩下的这位想必就是今年的状元郎卢湛云了吧。”
卢湛云抬起头来,“臣正是。”
祁止有些震惊,这个人,怎会生的与萧太傅有几分相像,便问了一句,“爱卿可是京都人士?”
卢湛云回答,“臣是琅琊卢氏,并非京都中人。”
皇上接着说,“原来是这样,不过听说,爱卿在此之前,曾多次拒绝了其他大人的邀约,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卢湛云回答,“因为臣的心中只有陛下,臣只能是为陛下服务的,臣也只会忠实于陛下,不负陛下。”
皇上看着他这个样子便想起了萧呈澜以前说的,“文臣执笔,不负苍生,呈澜执笔,亦不负陛下。”
萧呈澜倒是做到了,除了心思不在皇上身上,倒真的是一心为国为民,前几日还出发去旸州城了。
如今的卢湛云像极了萧呈澜,却又始终不是萧呈澜。
祁止说,“很好,卢爱卿能有此心思便足矣,还望日后,三位爱卿能够齐心协力,共创我景曌的盛世。”
三人齐声说,“是!”
汴京城中,茹雪堂外,萧临芷又在进行一月一度的义诊,同时在免费发放药材。
人们都感叹于萧临芷的妙手圣心。以往有很多人生了病只能慢慢等死,并非此病难治,也并非不能治,只苦于医者的一句话,“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费用你承担不起。”
一句话将他们从希望中拉回了现实,是啊,这病能治的,只是由于自己的条件也只能是无治之症了。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有了萧临芷,她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大爱,不分阶级与贫富,在她这里,只有病患和医者。
这几年来前前后后救了无数的人,被很多人称为菩萨在世,其实也不难理解,人们都说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萧临芷自药王谷归来,又何尝不是在慈悲天下,救人于苦难呢。
旸州城中,贺轩对柳南行说,“哎呀,不行了,我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你先跟着他们,我一会过来找你。”
柳南行说,“那你跑了怎么办?”
贺轩说,“不会不会,不和你说了,先走了。”
…………
柳南行继续跟着萧太傅他们,只见去到了府衙,萧太傅在外面,九王爷走了进去。
萧呈澜发现了跟在后面的柳南行,“你跟了我一路了,是有什么要事吗?”
柳南行见自己被发现了,索性就摊牌了,“萧太傅,”
萧呈澜,“这么说,你认识我?”
柳南行回答说,“我叫柳南行,是萧将军的从军医师辰颐的师兄,与二小姐也算师出同门,此前也认识了萧将军和四小姐。”
“自从四小姐离开家后,我们便派人一路跟随,后来她又去了大夏,那里始终不太平,所以,我打算亲自去把她接回来。”
“前面我去京都,曾去萧府借住过几晚,只不过萧太傅都在太傅府,我不曾见过。”
“刚才又不小心冲撞了萧太傅,却又感叹于萧太傅的风姿,直到刚刚经别人之口才知道,原来您就是萧太傅,我还说难怪这眼睛与萧将军的如此相像呢。”
萧呈澜笑了,“说到底,还都是自己人了,你要去大夏接回小妹,不过,我觉得他肯定不愿意立马回来,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再多陪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此番,便辛苦柳公子了。”
柳南行得到了萧呈澜的感谢,受宠若惊,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此时,祁洛带着一个散着头发,戴着面具,腰间挂挂着些瓶瓶罐罐的人走了出来,却看到了萧呈澜和柳南行在那里有说有笑的。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喊道,“萧太傅,人我给你带来了。”
萧呈澜回过头去,看到了他们,然后走了过去,“辛苦九王爷了。”
柳南行也跟了过去,却觉得眼前这个戴面具的人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萧呈澜问道,“就是你平定了旸州暴乱,然后自己做起了地方官?”
那人回答,“是。”
他的声音如同一根细线悬在半空,一不小心就会被扯成两段一般,虚浮无力,随便几句话说了之后,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如此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天一寒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似的。
萧呈澜接着问,“不知阁下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无名。”
萧呈澜,“好的,无名,我来就是想感谢一下你,及时平定了旸州暴乱,过段时日,中央会派官员来此任职,那时,你就可以不用拖着病重的身躯在此了。”
无名冷笑一声,“怎么,你们中央官员还真是会捡便宜啊,出现暴乱的时候不能及时解决,等别人把什么麻烦都解决好了,你们再出面接过这个轻松干净的担子,是么?”
九王爷对他说道,“你怎么和萧太傅说话呢!”
无名,“萧太傅?原来你就是那个萧呈澜啊,不是主张改革嘛,嘴上说说吗?地方出现了问题,中央却不能及时解决,还要一个路过的旅人帮你们解决这个烂摊子,如今好了,你们又来捡便宜。”
“行了行了,最烦你们官场上这一套了,不用等你们中央官员来,我马上就可以走,接下来,这旸州,萧太傅自己守吧!”
说完又不停地咳嗽起来,甚至是咳出了血,他急促的呼吸着,然后慌忙的在腰间摸索着那些瓶瓶罐罐,终于找到了一个红色的瓶子,打开,然后吃了一点药,运气顺通经脉后才好了一些。
眼看他就要往外走,此时房檐上飞出一个红衣女子,然后持伞走到他的身边,“无名公子,主人说,你不能长时间晒到阳光。”
柳南行定睛一看,“舒月姑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在苏前辈身边吗?这位是?”
此时无名又咳嗽了几下,舒月连忙说,“这位是几年前我们主人救下的无名公子,无名公子的身体不是很好,武功却是极高。”
无名接过舒月手中的伞,“行了,舒月姑娘,我自己来吧。”
舒月笑着说,“当然可以啦,不过,你要记住主人的话哦,这把伞是能帮你避万邪的,定不能离身,更何况,主人让我跟着你,主人的话,我不能不听啊。”
柳南行心想,苏长清让舒月跟着无名,而这无名看似一副要死的样子,实则深不可测。
不,深不可测的应该是苏长清才对啊,他一个百岁老人,却如同一个年轻的翩翩公子一般,而且他这么多弟子都如此厉害,他高深一点也是正常。上次见到他,他表现出来的是如此的淡泊。
算了,人太多了,我分不清也不想去分到底孰黑孰白。
看着走远了的无名,他在想,看他的样子年岁定是与我们相差不大的,到底受了怎样严重的伤,才会变成这样,随时要靠药物吊着一口气,他感叹一下,只觉得可怜。
九王爷问,“这位是?”
萧呈澜说,“这位也算是我们萧府的贵人,此番是要去大夏接我四妹回京,如此,便多聊了几句。”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贺轩又赶了回来,“柳公子,我回来了。”
柳南行说,“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逃跑了呢。”
贺轩笑嘻嘻地说,“怎么会呢,答应了柳公子不跑就一定不会跑。”
柳南行看到他的嘴角红着些许,便问道,“这是血吗?”
贺轩忙擦了嘴角,说道,“不是,刚才不是遇到几个卖糖葫芦的吗,我就给自己买了一串,吃完才回来,这个啊,是糖葫芦的渣渣。”
柳南行,“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去和别人打架,打不过,把自己弄伤了呢!”
贺轩,“柳公子是关心我?”
柳南行,“想多了,走吧,我们也该走了。”
贺轩问,“去哪?”
柳南行,“见你的乡民。”
贺轩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肯罢休啊。”
柳南行说,“当然,我柳南行说到做到。”
然后就拜别萧呈澜离开了,去见了贺轩的乡民,验证了贺轩真的是土生土长的旸州人,然后就不再计较贺轩的身份,出发去大夏了。
萧呈澜给中央写信,告诉他们可以派人来旸州了。在人来之前,他和祁洛一直镇守在旸州,体察民情,管理旸州。
时光流转,眼看就要入冬了,百花肃杀,只有梅花悄悄的打着花骨朵,等待着一场冬天的盛宴。
萧临芷对上官初筠说,“前几日我带你去看的那座山,是个种植草药的好地方,我总觉得那里有药神娘娘的护佑,我打算来年开春,带人去那里种上很多草药,这样,我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上官初筠说,“你总是这样,喜欢做这些有利于百姓的事,只可惜,我不通药理,也不能帮到你什么。”
萧临芷,“初筠啊,你是饱读诗书才女,何必猥自枉屈,跟我做一样的事呢,人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
“这世间能像你一般可以读书明理的人不多,尤其是穷苦人家的女子,我觉得你可以把自己所学教给她们,让这世间的女子都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至于一辈子都把自己拴在别人身上。”
上官初筠笑着说,“临芷说的有道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你种药的地方,搭建一个学堂,专门教授天下女子诗书礼仪,然后我也可以就在那里看护你的草药,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在茹雪堂替人看诊了。”
萧临芷,“初筠有心了。”
这天,京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江宅内,老爷爷高兴的喊着,“老婆子,下雪啦,你快出来看呐。”
孙婆婆走出屋,看着这天空中的小雪纷纷扬扬,觉得很好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爷爷说,“你呀,从南方而来,这么多年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雪,尤其是大雪,银装素裹,天地山水一片具白,那才叫漂亮。”
一想到大雪纷飞时,必定寒冷刺骨,老头子这么弱的身子肯定难以挨过去,孙婆婆就说,“可今年我不爱冬天的景色,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让我满足了。”
孙婆婆笑话他,“这么容易满足啊。”
他说,“知足常乐,更何况是你,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刚入冬的第一场雪,怎么就感觉这么冷。”
孙婆婆说,“冷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个大氅,顺便再让人给你准备一些炭火。”
他笑着说,“好!”
过了一会儿,孙婆婆回来,却看到了他闭着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