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从那之后已经十年了。
布若从那个时不时就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小姐”已经过去了七年。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什么人瞧见布若，他一定会认为眼前这个女孩应当是某位穿越到现在的古代公主。但其实，布若对自己的外貌并不了解，由于自己已经没法通过镜子来看清自己的样貌，她不得不去别人的口中去熟悉现在的自己。这也似乎令她无趣的生活多了一种莫名的爱好。她总是向别人打听自己，试着从别人的口中描摹出“布若”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模样。
护士小姐说：
“布若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
保姆说：
“布若生了一张可爱的脸庞。”
……
舒也明说：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
不知什么时候，舒也明来到了这个城市，他忘记了自己之前是从哪儿来的，（也许是新米契，或者是那个还没命名的城市36985），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学院，这个城市里最大的那个学院——“三”
“你从哪儿来？”
“不知道。”
“你的代号呢？请出示。”
舒也明把脸凑到那个圆形的机器面前，灯光一闪，那个圆形的机器就从舒也明的眼睛里读取出了他的代号——0732617481。
“嗯，子号为6174，母号为073281对吗？”
“嗯”
“好，很好。6174。”
舒也明把脸撇到另一边，好不让自己看不到那张阴沉的脸。
“你的入学资质证明呢？是空的。”
舒也明摇摇头说：“我没有入学资质，我只有这封信，上面写着让我来这儿。”，舒也明递过书信，上面用金色的火漆漆着，花纹圈着几支花儿，下边还署有某人的签名以及一大串不明意义的数字和字母。
负责人看了一眼书信，把它从舒也明手中夺过，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最后摘下眼镜，看看眼前这个少年，又看了看手里包装精美的书信，确认无疑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
“你的确能在这个学院里接受学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应该能享受到什么或是得到什么，那些东西，都与你的努力成正比，你只不过是一个碰巧的幸运儿罢了，你——”
“我知道了。”
舒也明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负责人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只是看着，然后各自沉默约莫过了几分钟。
“那行，跟我到里面来！”
舒也明跟着他，离开了狭小拥挤的办公室，走出来才发现学院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舒也明在去往寝室的时候不禁连连赞叹，而这，终于让这个看起来刻薄无比的负责人露出了一脸藏不住的喜悦。
“你是哪儿人？”负责人又问。
“坦奈。”
负责人不怀好意地瞥了舒也明一眼。
……
到寝室门口的时候，负责人叫住舒也明。
“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我能够接受你的需求，你也可以直接去找那个给你这封信的人，尽管他多数的时间都不会在这群学院内，但请你记住，你要……”
说到这儿，负责人打住了，他快速瞥了一眼舒也明，没有继续往下说。
“什么？”
“你自己体会，我是4628。”
“嗯，知道了。”
“你叫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我是说你的名字。”他不安地盯着舒也明，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态。
“哼哼。”
舒也明不屑地笑了。
“你们不是喜欢用这些数字，比如说我，6174或是073281来称呼其他人吗？你大可以就叫我073281，这没什么不好。”
“那要是我有想知道你的名字的兴趣呢？”
“那就只能说抱歉了，我不想培养你的兴趣。”舒也明一点也不想迁就眼前这个不明所欲的男人，即便自己是才来报道的新人。
舒也明走到寝室面前。
寝室的代号是309，这是按照楼层顺序来定的，这种数字在人们看来是最无聊的一种，也许是因为这种数字要表达的东西很直观，所以人们可能不大喜欢它们。
负责人大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舒也明的肩。
“你这是大不敬！”
“那你呢，抓着我的肩，还对我大喊大叫。喂！那边有人来了。”
负责人连忙松开手，又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迎面的确走来一个人，而且他正好要进这个寝室，两个人很尴尬地挡住了别人的去路，他们几乎是同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都想要开口来缓解自己面临的尴尬处境。
“那个……”
但两人仅仅是扭过头看着这个人，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你是这里的学员吗？”
“是的，先生。”
“今天这个人将会住进这儿，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你可以带他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新生？”
“不错。”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舒也明。
舒也明一把推开负责人，站出来跟这个自己从他出场就开始打量的人热情地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舒也明，代号是073281。”
“嗯，对，我是辛莫尔，代号是421194，你是新生对吗？你可以先跟我去领被子什么的，我先进去放个东西，你先在这等等我。”
说完，辛莫尔侧着身从负责人和舒也明面前挤进寝室。他们这才认识到自己挡住别人去路的事实已经让别人感到困扰这件事。
“别以为你是学院长推荐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负责人凑近舒也明的耳朵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
“这种游手好闲的家伙一年不知道得浪费多少资源。”负责人愤懑地喃喃道。
“哦，原来那老头是学院长啊，真是了不起啊。”
“你！”
“我什么？我的名字你知道了，你叫什么？”舒也明毫不客气地说。
“苏章先。”
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这么容易就对自己说出了他的名字，舒也明有点不自在。
“你很走运，这是事实，但这并不是你嚣张的资本，明白吗？像你这种的家伙到处都是。”
“知道了。”
“但愿如此。”
苏章先扭过头，离开了。与此同时，辛莫尔走了出来。舒也明用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外貌不大一样的人。自己是黑发，但眼前的这个人的头发是棕色的，对方也应当有同样的疑惑，但更应该让两人疑惑的是：他们说着的是同样的语言。他们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也不想去研究，同样也没有足够的文献供他们研究，甚至在这个世界，人们没有“历史”的概念，人们总是关注现在，追逐未来，从不会主动地去思考过去，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这些，是这儿的题外话。
辛莫尔领着舒也明参观了这个学校的大大小小，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寝室里只有他和辛莫尔。舒也明想都没想，倒头就睡下了。从白天到现在，他只认识了寝室里的辛莫尔，和那个自大的苏章先。
好像到现在为止这一章的文字都并没有切合主题，但以上提到了的却应当是故事的重要情节之一。
舒也明就是这样，一个不屈服于命运的众多年轻人之一，对于他而言，规矩总是应当被打破的，他也绝不否定自己就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普通人的事实，他只是跟大多处于这种时期的年轻人一样，总是善于思考，善于逞强，即使自己并没有自己眼中那么高大威武，但自己总却是不甘于承认自己的确并没有那么高大威武的事实，这很现实，换句话说，也很无奈，这个时期的青年人总幻想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却往往何尝不是那几万万普通字眼里的一个呢。
熟悉了一些与文章内容不大相关的人后，舒也明并不像学院长期望的那样奋发图强，过得依然是得过且过的生活，这和他来之前，几乎是等同的。
像往常的一天，舒也明和辛莫尔在街上闲逛。舒也明觉得这天比以前的日子更无聊，不知道是这炎热的夏天，还是学院里枯燥的生活让舒也明如此无聊，舒也明决定去那些巷子里碰碰运气，这里当然不是指的是什么好运，舒也明也同样认为那里不会有什么好运，但是那儿一定会发生什么，兴许是有意思的事。这极大的勾起了他与辛莫尔的好奇心，于是两人决定，将要在今天去这些巷子里去一探究竟，即便他们以后会后悔这次进到这些巷子里。
那是那些众多巷子中普通的一条，黑暗又潮湿，角落里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这个时间是白天，但在这儿，高耸的楼房和浮空城让这儿一点也透不进阳光和灯光，老鼠肆无忌惮地在这些巷子里四处跑动，丝毫不觉得来到这儿的人是一种威胁。
“这儿经常发现尸体。”
辛莫尔神神秘秘地说。
“你见过？”
“没有。”
“你难道就不怕吗？”
“怕什么？反正也是无聊。”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怕什么！”
说着两人就进到里面的深处，连出口的光都看不见。
“听说最近城市里流传出一个传闻，‘泽’组织！对，就是‘泽’他们那些人又回来了！”
“嗯？”
“就是……喂！反正他们不是什么善茬，听说就活跃在这些地方，平时就是下水道，这些偏僻小巷里……”两人紧挨着扶着潮湿的墙壁，在黑暗的巷子里凭着手机上的灯光摸索着。
“啊！”
“干什么！”
“吓我一跳，是只猫，别叫了！别叫！辛莫尔！”
两人安静下来，尖叫声回荡在巷子深处。
辛莫尔一个踉跄跌倒在潮湿的地上，微弱的光线下，什么也看不到，那只猫是什么样子也看不清，一切都好像雾蒙蒙的。突然，辛莫尔又叫出声来。
“都说了是猫！”
“什么东西……好像……是血。”
“真的假的？”
舒也明凑了过去，用手从地上蘸了蘸那滩所谓的血，凑近来闻，的确是有一股巨大的恶臭气息。但此时怎么能不故作镇定，即使将手凑到眼前也看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哪是血，是一滩臭水！”
“真……真的？”
“骗你不成？”
“啊……”
“又怎么了？”
舒也明连忙去捂住辛莫尔的嘴。
“你疯了？大喊大叫什么？”
“什么人在笑，你没听到吗……”
舒也明仔细停了起来，连呼吸都放缓，但什么也听不到。巷子里静的出奇。
“绝对！”
辛莫尔挣开舒也明的手小声说了起来，此时的他也不敢再大喊大叫了。他们两就像昏暗森林中的两只兔子，正被一群狼虎视眈眈，而他们却什么都看不见。
“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黑暗中，有人开口了。
“我杀了你们！”
这回，他们都听到了这句几乎要刺穿他们耳膜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他们的呼吸更加沉重，他们愣在原地，失去了本能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无尽的黑暗。
“眼睛，哎哟！”
“谁！”
“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响起一阵嘶哑尖利的笑声。
强烈的光线让两个人睁不开眼睛，尽管害怕，但知道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稍微舒了一口气。
“你……你谁啊？”
辛莫尔和舒也明靠着墙角，等待着那人一步一步地靠近。辛莫尔全身发抖，显然吓得不轻，舒也明也开始慌乱，起身想跑，却又被辛莫尔紧紧抓着。
“你别过来，你……啊啊！”
“别叫，闭嘴！吵死了！”
“呜……”
砰——
那人一脚踹在舒也明身上。
“你们哪来的？敢到这儿来？找死呢？”
“别，饶命……”
辛莫尔似乎已经想好了几套求饶方案了。
“没出息！”
看清这个人已经是他踢着两个人将他们赶出来的时候了。
这人约莫有一米八左右，满脸胡茬，头发蓬乱无比，一看就很容易和“瘾君子”这类词语进行搭配，但他的衣服却无比整洁，可能不该说是整洁，合身这个词语也许更合适，总之，这人在舒也明的眼里就只是个小混混罢了，他开始为自己当时的害怕感到可耻并觉得自己应该有战胜他的机会，但，这也许是他的错觉，眼前这个混混分明只要一拳就可以把他们两个都撂倒。舒也明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兴奋。
“想死不一定来这儿啊，我说，喂！你们是那个学院的学员吧？吊儿郎当的，听着，死的方法有很多，卧轨，上吊，诸如此类的，还有……对了，跳楼自杀也可以，现在的楼房很高，一定能摔死……”
两个人听着眼前这个男人说着一些奇怪的话，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有预想到，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围绕一个根本没有出现过或是被提及到的话题这样喋喋不休，这让他们很是不解，但又莫名的兴奋。
“喂，你们，来这儿干嘛？总之，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儿显然不是什么寻死的好地方，来这儿干嘛？该不会是间谍什么的吧？嘿！真是间谍就好了，抓到送给那些大‘法’官们，他们会给我一大笔钱！”
那人低下头，用那只肮脏的手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想什么。两人互相看看对方，又看看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时，两人都觉得眼前这个流浪汉模样的人，一定是某个嗑多了的神经病。
舒也明看着辛莫尔，对辛莫尔使了个眼色，辛莫尔似乎立马明白了这个眼色代表的意义，两人瞥了一眼旁边自顾自的那个男人，和对方点了点头，两人都下定了决心，开始行动。
舒也明大叫着跑开了，辛莫尔一脚踹开那个男人和他扭打起来。
舒也明突然愣住了，看着辛莫尔。与之一同愣住的，还有被踹翻在地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几拳的那个男人。
男人惊愕地看着他们，像只摔懵的土狼。等两个人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推开辛莫尔挣扎着要起来了，舒也明一个箭步扼住这个男人，毫不留情的与这个男人扭打起来。
“上啊，辛莫尔！我们能打得过他！”舒也明发疯似地扑了过去。
“哼！”刚才还萎靡不振的那人突然来了兴趣，翻起身来一手扼住舒也明的脖子。
“辛……辛莫尔！”
辛莫尔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舒也明趁着男人松懈的机会挣开男人的手，扭过头。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辛莫尔在他的眼前举起了双手，明明刚才那一脚让这个男人吃尽了苦头，但现在辛莫尔却像只接受自己命运的鸡，正准备将自己的头递上铡刀。
“我投降。”辛莫尔有气无力地从口里吐出这几个字。
“我和你拼了！”
舒也明发出怒吼。那个男人也不示弱。
几回合下来，舒也明和辛莫尔被这个男人揪住头发扔到角落。
舒也明揉着脸上的血斑对辛莫尔说：
“你干什么！打得过的！”
“喂！没看到这儿我还站着？狗东西，下手还不轻！我还算是放水了的，想死的话就直说，我能让你痛快点，要是我真想使劲，你还能靠在这儿？早扔到垃圾堆喂老鼠去了！”
“嘁！”
舒也明啐了口唾沫，里面有些血。辛莫尔低着头，小声对舒也明说：
“你出血了。”
“要你管，一边去，胆小鬼！”
说着，舒也明推开辛莫尔，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臭小子还挺能打，做我小弟怎么样？”
眼前这个男人，又一次让人摸不着头脑。
“哈？睡醒了没？”
舒也明不改一副嚣张模样。
“行，那你要——”
“有人来了。”
辛莫尔看着墙上的影子对舒也明悄悄说，那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一副看起来十分迟钝的样子，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在一些方面的确十分敏锐，无论是对于察觉墙面上的影子还是洞察舒也明的进攻(刚才的舒也明实际上完全可以说是被揍，而不能称得上是和这个男人打架）。
“影子越来越近了。”
“别说话！”
这个男人冲着辛莫尔作了“噓”的手势。
影子的尽头是一个年轻人和他背上的女孩。他走的很快，顷刻消失在三个人的眼前。
“去看看！”
这个男人推了推蜷缩在角落里的辛莫尔。
“非得是我吗？”
男人伸出了拳头，舒也明投来鄙视的目光。
辛莫尔小心翼翼地凑到这个巷子的分叉，朝里面望了一眼，很快，又畏手畏脚地缩了回来。
“跑远了，怎么办？”
“我看他不像好人。”舒也明挣着站起来说。
“那你两跟我去看看。”
男人用带有命令的口气冲着两人说。
“啊？有没有搞错，我们跟着你？那也得是你跟着我！”
“那不是一样的吗？还想被揍？”
“你！打就打？谁怕谁！”
舒也明吐了口唾沫，做出打架的姿势。
辛莫尔凑到两人中间，把手伸出来，示意两人停下来。
“那个……我能不进去吗？”
“去你的！怕什么怕！都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才害你妹妹被人给……”
舒也明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让他后悔了一辈子的话。
听到这句话，那个男人的表情从不屑回到了一种平静的状态，看着眼前这个被叫做辛莫尔的瘦弱男生，再看看眼前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咆哮着的毛小子，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然这种自责也许是一种幻觉。
当男人以为这个叫辛莫尔的男孩会抑制不住和眼前无情揭露自己伤疤的男孩扭打在一起时，令他不解的是，这个男孩听到这番话似乎没有任何的触动，甚至在他的脸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情感变化，但事实就是如此。换做是他自己，要是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他一定会和那个无情揭露自己伤疤的人拼命。
辛莫尔没有生气，也没有过分的反应，只是愣了一下，便突然尴尬的笑了。或许他表达悲伤的方式与常人不同，但这些，舒也明和这个男人都不会明白。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着辛莫尔又蹑手蹑脚地往回走去。
“走啊，小鬼！”
男人一脚踹到舒也明的屁股上。这一脚，差点让舒也明一个踉跄重新跌倒。
“踢我干什么！”
舒也明质问他，但现在却也没有了想冲上前跟这个男人扭打的欲望了，看的出，他在为什么事感到后悔。
“走吧，那人看着不像好人可是你说的，你带队吧。”
舒也明也不多嘴，跟上了辛莫尔。
辛莫尔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勇敢了许多，面对阴暗的巷子，竟没有一丝退意。他也许是想证明自己，也许又只是强忍恐惧故作坚强。但这，谁又知道呢？只有辛莫尔自己知道。
走着走着，舒也明总感觉不自在，想对辛莫尔说着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又或是说他怎么也不愿意自己先开口，尽管那句话的的确确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
越走越深，光亮被黑暗笼罩，昏暗的光线里，三个人只依稀辨认得出对方的大致位置。这里面，静的可怕，呼吸声大于这儿能听到的任何响动，而那些响动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三个人总会把它们和一些可怕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一向胆大的舒也明在这儿却怕得要命，一点响动都能让他全身一颤，对他而言，这里面是他没有触及的至黑之地，他从没有进到这里面这么深的地方，而关于这里面的离奇传闻，更是多的可怕。
“是这边吗？”
“嗯，他们是进到这里面的，这里面又没有其他的路，只能在前面。”
三个人还是走，越走，也越怕，直到声音都开始跟着身体一同颤抖。
男人点起一根烟，猛吸两口，吐出一团白雾，终于还是好受了点。
“喂，你，前面的，叫什么名字？”
“凭什么告诉你？”
“他叫舒也明。”
“辛莫尔，你——”
“代号呢？”
“他是073281，我的是421194。”
“子号呢？”
“我不知道他的是多少，我的是862”
“喂，你的是多少？”
“别喂喂喂的行不？知道我的名字和代号，你不会用吗？”
“行，舒也明。”
舒也明愣了一下，这个人没有用自己的代号称呼自己，而是用自己的名字，对，就是自己的名字。对这个不用代号称呼自己的人，舒也明不知怎么地，多了份莫名的喜欢。
“子号是6174。”
“什么？”
“6174！”
“哦！听到了，挺有意思，你这子号。”
“到你了！”
舒也明用手捅了捅他。
“我？叫我安克冯就好。”
说着，三个人走到一个分叉路口，三人决定先分开走，然后再回到这儿。
舒也明走的左边，安克冯是中间，辛莫尔是右边。
不一会儿，左边的巷子传来舒也明的叫声。
“哎哟！”
其他两人连忙折回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哈哈，平路都能让你摔咯！”
安克冯笑出声来，辛莫尔呆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舒也明看着安克冯，也不生气，拍拍屁股来跳起身来。
“这儿好像不对劲。”
辛莫尔说。
安克冯蹲下来，看了一眼舒也明摔倒的地方，确实不对劲。
“是术。”
“啊？术？！”
“这是低阶驱人术，他在警告我们。”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欸？你怎么知道这儿不对劲？”
舒也明转过身子，问辛莫尔。
辛莫尔看着两人有些难堪。
“我就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我想出去。”
“喂！别着急走，这人估计已经知道咱们到这儿了，小心点，现在分开也许更加危险。”
安克冯一改前面戏谑的语气。
两个人点点头。
“还要继续么？”
“竟然是术的话，那我倒想好好会会他！”
辛莫尔漫不经心地问：
“术是什么样的人？”
安克冯撇了一眼辛莫尔。
“啊，那些家伙，据我所知大多是些喜欢钱权的人，但……谁叫他们是‘术‘呢？他们不就仗着自己那两下子吗？“
辛莫尔害怕地说：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来都来了，怕什么！“
“可是……“
“快走快走”
三个人互相推搡，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挤到了一处半掩着的房门前。
“要进去吗？谁先？”
“那啥，要不猜拳吧。”
舒也明正要出石头时，余光一瞥，却看见路口处竟不知几时站了一个人在那儿。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吓到浑身发软。
“喂，你出的石头还是布啊！”
安克冯顺着舒也明惊愕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身着斗篷，一副严严实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追！”
那人一听，立马朝相反的地方跑去，看起来像是在迎合这个“追”字。
“哦……哦哦！”
辛莫尔马上反应过来，立马做出了要起跑的动作，但其实等到安克冯跑出去后，才慢慢地追了上去。而舒也明，坐在地上，望着那个半掩着的房门，有点害怕。
“别跑！”
虽然知道这话没用，但安克冯还是冲着那人高喊。
辛莫尔在后面追着，边追，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反正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算到现在这种关头上也是。
舒也明推开门，咽了口唾沫，走了进去，里面燃着蜡烛，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让舒也明感到不适。
房间很小，桌子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舒也明拿起其中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治愈布若吧，伟大的’。到这儿就没有了。
舒也明丢下这张纸，望着书架上满满的书，他又感到头疼了，光是看到这些书的外套，他几乎都能想象出这里面的古老内容有多无聊了。
砰——
原本在桌子的杯子重重地摔到地上，这一声让舒也明不知所措，直接在这个屋子里跑了起来。
“塔尔德，是你吗？”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堵书墙后传出。
顺着声音，舒也明走到这堵墙前，用手四处拨动着所有的突出物，‘这肯定是什么机关’他这么想。
“塔尔德？”
那个声音在墙的另一面召唤着舒也明。不一会儿，那个机关，果真被舒也明找到了，随着机关摁下，墙面慢慢拉开，里面的光景渐渐展现出来。
在舒也明的眼里，是这样的：
一个白衣少女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后便是她的床，整个房间和外面拥挤杂乱的房间大不相同，这里面，干净，整洁。很快，舒也明就被少女那纯洁的眼眸所吸引，因为那是如此的无邪，如此的让人陶醉，他见过这双眼睛，是天空中最圆的月亮倒映在海面上的模样。这一刻，似乎要成为某个人的一辈子。
“你又打坏了杯子吗？塔尔德？不是说好了不喝酒了吗？”
少女的眼睛里，没有舒也明。
少女的眼睛，在别处。
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睛，舒也明凑到少女的跟前。
“塔尔德？”
舒也明看着这双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美丽的光亮。
“塔尔德？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是他。”
少女闭上眼睛，皱着眉。身子因为害怕下意识的后倾了一截。
“塔尔德呢？”
“在外面。”此刻，害怕什么的完全遗诸脑后。
“你是……怎么进来的，请不要伤害塔尔德，他是个好人。”
“嗯……”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舒也明不自知的说出了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