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拨云见月
如能说的话让叶源沉默了一下，最后抬起头来看着如能说道，“如能师傅似乎很了解我。”
“如能妄自猜测，还请叶先生莫要怪罪。”如能连忙道歉道，“只是我所看到的叶先生是如此，我也只是将我看到的实话实说罢了。”
如能的道歉反倒让叶源无所适从，此番回到灵胤，虽然如能对自己依然周到，但相较于之前却好像多了几分疏远。
或许，这和自己与灵胤之间的恩怨有关。
“如能师傅恨我吗？”叶源看着如能的眼睛问道。
对于叶源的提问，如能不免轻声一笑，随即毫不遮掩的说道，“我自然是恨你的。”
叶源倒是没有想到如能会如此坦诚，轻声道歉，“抱歉，了心大师的事情……”
“你不必道歉，我虽恨你，但并不怪你。”如能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却并不见得有多么释然。
“我自小便是孤儿，是师父收了我，我才得以活命。这十几年间，他是我如同己出，我也将他作为我的父亲一般看待。”如能轻声说道，“但是他死了。”
“我恨你杀了他，但是并不怪你。”如能看向了叶源，继续说道，“他种下恶因，便要服下恶果，这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如能的这一句话说的和了明一样，他此刻的发言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说出的话。
而且，如能既然知道因果，那么就说明了明应该将事情的全部过程都说给他听了。能够客观的阐明事情的过程，更何况此人还是灵胤上下最为崇敬的方丈，了明也真的是好气魄。
“事情的全貌，是了明告诉你的？”
“这件事情的全部，只有我们几位首座知道，我们也一致认为了心方丈的死不该怪罪于你，我们也尽量的不在弟子们之前提起此事，让这件事情淡去就好。”
如能看着叶源，突然说道，“今天的你和之前的你很不一样。”
“是的，我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强大到我自己都还不能控制。”叶源无奈的笑了笑。
但是如能想要说的却不是这一件事情，他现在轻轻摇了摇头，“你的力量的确强盛于从前，现在的我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说的并不是这一件事情。”
“叶先生似乎不爱笑了，眼前的迷茫似乎更多了。我本以为叶先生是个心境清明的人，却不想再相见之时，叶先生竟然也困于本心，不再逍遥自在。”
听到如能的这一句话，叶源不免愣了一愣，他的确是很久没笑了。
在和赤锋剑产生纠葛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放肆的笑过了。
之前那个纵马狂歌，江湖一散客的叶源似乎已经死了，死在了赤锋剑的剑下。
叶源无奈的挤出一抹笑容，“我的确许久没有笑过了。”
如能虽然年纪较小，但是此时坐在叶源的床边，宛如一位得道高僧一般，为叶源开解道，“叶先生可以多笑笑的。”
“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写定，而且越是了解，自己的身世就越是复杂。”叶源无奈摇头，“所有人都想要赤锋剑，而我也因此成为了众矢之的，我又如何笑得出来？”
对于叶源的经历，如能自然心中有数，他轻轻的抚摸着叶源的额头，宽慰道，“这是你命中劫难，无论如何都需经历的。但是现在的你并非是炎帝的祭品，也没办法被人杀死。”
“你所困扰的事情实际上都不算是困扰，只是现在的日子与之前的生活大有不同罢了。”如能轻声笑笑，那笑容就像是洒下的月光一般柔和，穿过了叶源心中萦绕多久的乌云。
叶源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似乎一片明亮，如能当真开解了他心中的困惑。
不错，自己现在并非是炎帝的祭品，而且实力也大为精进，并非是俎上鱼肉。现在的自己虽然不能与之前那般潇洒自在，但也并非有那么多的困扰。
他一直以来都困在了自己设下的困局，似乎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设定为傀儡，自己的未来也无从继续，软弱的内心占据了大脑，以至于他自己都忘记了这十年以来自己是如何一个人面对这个江湖的。
叶源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紧紧握住了如能的手，“如能师傅，或许你当真会是一代圣僧。”
如能被叶源这突然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羞涩，“叶先生谬赞。”
“哈哈哈哈，之前是我肤浅了，多谢如能师傅为我拨开云月啊。”叶源十分真诚的向如能道谢。
如能站起身来，不再多做停留，“叶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叶先生好好修养才是。”
叶源点了点头，但是就在如能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又开口喊道，“如能师傅，了心大师种下的因果已了，但是我于灵胤种下的因却还没结果，我希望你能同我一同见证。”
本想着回去休息的如能听到这一句话，只觉得浑身通透，他的眼前似乎也明朗了几分。他冲着叶源笑了笑，“叶施主，你的确是位良师益友。”
如能转身离开，只留下叶源躺在床上，他现在的思绪高昂，心情确实相当的平静。他的意识在这个时候沉入到了识海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前并没有炎帝与雪老，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在他的面前倒映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叶源。
“你终于找到我了。”那人开口说话，对叶源的态度极为和善，似乎对于叶源的出现非常的欣喜。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叶源有些意外，这里并不是之前所见的识海，也没有炎帝与雪老，那么此人究竟是谁？
“不必讶异，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体。”那人轻声地笑了笑，“炎帝也好，雪老也罢，他们已经不复存在。”
“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自此之后陪着你的就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