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晏昭：不是巧合
什么孽缘！
丁教授跟在元初一身后，嘴里还絮叨着：“一个两个，不知道怎么就都爱跑去演戏。有这么好玩吗？地里虫子也挺好玩的啊。”
元初一就哑然看向丁教授，农牧业病虫害防治确实意义重大。但说虫子好玩，这话谁能认同？
好吧，这位老教授真的觉得挺好玩。
丁教授给两人介绍：“你要跑去演戏，应该认识晏昭吧？他在你们那个……那个演戏的圈子，好像还挺厉害？”
接着转向晏昭：“初一这孩子，就是什么都好奇。以前呐，上一届学生留在实验室的苜蓿标本没做好，腐败发霉了，她能因为好奇挖了霉菌拿去培养研究。你大她几岁，多看顾点。”
你大她几岁，多看顾点……
老教授这是把来这里的人都当孩子，让大的带小的吗？
好吧，这是丁教授的逻辑。
元初一哭笑不得：“丁老师……”
“知道了，丁叔。”晏昭回答。
……
丁教授就接连点头：“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好孩子元初一只好打住给丁老师科普晏昭在演艺圈的level地位，视线往房子里转转，就发现厨房大过年的冷锅冷灶，明显积下好一层灰。
她双眼圆瞪：“老师，您这几天吃的什么？”
起身就往厨房去，手摸了一把灶台，回身十分严肃看向老师。
丁教授就左顾右盼，支支吾吾。
“丁老师！”
丁教授依然顾左右而言其他：“很快就开学了。”
开学就可以吃食堂。
“泡面？”
丁教授认怂：“别和你师母说。”
元初一无奈，不免嗔怪：“不知道说一声吗？您这是准备吃泡面吃到学校开学？”
老师笑呵呵：“那不能。过几天附近估计就有餐馆开业了。”
元初一被怼得没脾气。
“行了，我去买点饺子皮给您包饺子放着。今天还带了羊腿，师母是没口福咯，今天给您做大餐。”
“不用那么麻烦，过几天就可以继续混食堂。”丁老师很洒脱。
内心却不免叹息，娱乐圈还真是锻炼人，学生以前在家里可没这么自在。
元初一才不搭理一个大过年用泡面对付的人，对晏昭道：“你在家陪老师，我下去买点东西。”
晏昭很乖巧：“好。”
元初一意外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今天怎么不见往日——视周围人如空气的傲慢？
……
元初一很快买回来东西，只见晏昭独自呆坐客厅。
“老师呢？”
晏昭不安搓搓手，站起身回话，“刚才有个电话，丁叔就去书房忙活了。”
“哦。”
元初一不以为意，拎上东西去厨房。后头看晏昭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啥。
这人怎么比自己以前还手足无措？
她就问：“要不要过来帮忙剁肉馅？”
晏昭就快步走进厨房，点头说好。又问：“怎么剁？”
元初一把肉、砧板、菜刀都洗干净，放在另一边的台子上，说：“没要求，反正你切碎就成。”
晏昭就乖乖的去干活。
元初一洗菜的工作，回头就看到高高大大的晏昭，弯曲着身体，“笃笃笃……”的剁肉，特别认真细致，像对待一场盛宴。
“哈”，她就无声笑了笑。
……
丁教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满室飘香。
“羊肉啊？”丁教授欣喜问。
元初一正托起砂锅，闻言回头：“老师忙完了？可不，大草原的羊腿肉，所以我才说师母没口福啊。我拍戏的地方，有一家烧烤店，老板是蒙古人，找他订的。”
晏昭帮忙拿了碗筷，元初一连肉带胡萝卜，给老师打了一碗：“老师试试。”
又对晏昭说：“大明星今天也辛苦了，试试我的手艺吧。”
晏昭沉默点点头，也动手盛了一碗。
羊肉炖得软烂，丁教授吃了块肉，感慨万千：“哎呀，有学生好，有学生好。总算不用吃泡面了。”
元初一对老师也没了脾气，“知道就好。刚才给包了不少饺子放在冰箱冻起来了。还买了面条，您煮个面条煮个饺子，也比吃泡面来得强。”
她又指了指晏昭：“嗯，晏昭帮忙剁的肉馅，可别不吃啊。”
丁老师还挺敏锐，他左右看看，问：“你俩认识？”
“认识。”
“不熟。”
两人对视一眼，又错开视线。
丁教授：……
这两孩子，都是聪明孩子，这怎么就都喜欢上了演戏呢。
丁教授扼腕叹息，老生常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往娱乐圈钻。演戏就这么有意思吗？”
元初一：我到愿意和你蹲在地里扒拉土壤害虫，可我能吗？
巨星系统：你不能。
她瞥晏昭，你怎么回事？
晏昭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爸希望我学历史，我妈要求我读经济。”
丁教授吐出一块羊骨头，喟然长叹：“晏昭他爸妈啊，以前为晏昭接谁的衣钵，争得不可开交。结果好了，晏昭跑去读了表演。”
提到父母，晏昭似乎有些难安。
元初一就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晏昭，这人可是大年夜打电话，就因为忿忿不平同样被撞飞，她屁事没有，而父母却都去了。
丁教授也察觉到了晏昭的不安，拍了拍他肩膀，道：“孩子，往前看。老晏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不会遗憾只会欣慰。”
晏昭点头，戳了戳碗里的青菜，把很细小的一块蒜挑出来，低声道：“我知道。”
……
从老师家告辞出来，阳光很好，气温却很低。
元初一步履如飞，直奔地铁站。过十字路口时，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400在身边“嘀嘀”几声。
元初一站定，车窗摇了下来。
晏昭从里面探出头，抿嘴道：“元……小姐，我送你吧？”
大过年，京市行人反而比平常少了许多。
晏昭可能是给长辈拜年，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
考虑到他的身份，元初一不好站在大马路边说什么。直接开车门上了车。
看她关好车门，晏昭才问：“元小姐的……家庭地址是？”
元初一揉揉额头，说清楚地址后道谢：“麻烦你了。其实我搭乘地铁也挺方便。”
晏昭双手紧握方向盘，身体在驾驶座上板板正正，他干干巴巴回答道：“不麻烦。”
元初一看他一副开车如临大敌的样子，猜测他平常一般估计都是司机接送，只是大过年的，才自己上手。
就随口闲聊企图放松他的情绪：“咱们还挺巧，都是今天去丁老师家。”
晏昭略一踟蹰，手在方向盘放松再握紧，半晌沉吟道：“……不是巧合。”
元初一正随意翻看手机短信，闻言抬头：“啊？”
晏昭就咳了一声，紧绷着声音解释：“不是巧合，我初一给丁叔打电话，丁叔说你今天回去。我才一大早赶到丁叔家。”
车子已经平稳驶上了大路，元初一本来担心他驾驶技术提起的心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贴在椅背上。
听过晏昭的话，元初一有些意外，但并无太多反应，只是挑挑眉毛，笑问：“怎么，还在不平？”
说的是除夕夜，晏昭抱怨委屈的话。
就不知道这人对醉酒后的事有没有印象。
元初一歪着头，就眼睁睁看着晏昭从耳廓到脸颊，慢慢被粉色侵染。整个人都都因羞涩变得旖旎起来。
她捂了捂鼻子，暗骂一声：草！
晏昭支支吾吾，最后像是投降一般，自暴自弃道：“对不起。我就是……就是看着你被撞飞，看着你又原地跳起来……那个，我上次也是来丁叔家拿以前爸爸早年的照片。反正就……”
晏昭特别懊恼自己话都说不清楚，深吸一口气，结束解释道：“反正对不起，我不是不平。我很庆幸你能活下来。”
而不是再次让他见到被撞飞的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侵染柏油路。
元初一本来惑于男色正暗自窘迫，看对方比自己还慌张，立即神清气爽。
她将胳膊肘寸起，抵住脸颊，慢慢悠悠调戏：“不想送谁去找我师傅学武了？”
如果说晏昭脸色刚才是粉色，现在就爆红成了珊瑚，他吞吞吐吐：“不……没想……”
显然对醉酒后自己的絮叨记得很牢固。
元初一就哈哈大笑：“开玩笑的。”
看她笑了，晏昭也松了口气，再次郑重解释道：“总之，很对不起。特意今天过来给丁叔拜年，就是初一给丁叔打电话的时候，丁叔说你今天过来。我……我就是想当面和你道歉。大年夜给你添堵了。”
元初一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如果以后能别大年夜把自己灌醉，就是最好的道歉。”
看张豆豆接到电话习以为常的样子，估计晏昭从父母离世，没少如此。
都是伤心人。
晏昭就像个小学生似的点头，然后余光发现元初一已经转头看向窗外，就开口承诺道：“那我以后一定注意，不再喝醉。”
元初一就转头对他挑眉一笑，她现在对晏昭刮目相看。
真是个实诚人。
谁能想象外界趋之若鹜的大影帝，私下是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呢？难怪他团队将他护得严严密密。
元初一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经纪人对你还挺好。”
晏昭不知道元初一怎么突然提到宋飞，不过他正懊恼自己，抗拒交际多了，竟真的不大会和人沟通了。
元初一主动给他递话题，他求之不得，即使是表扬宋飞，他忍。
“嗯，妈妈临终前，拜托宋哥照顾我。宋哥就从海川出来，给我组建了工作室。那时候我还在读书，工作室组建两年都没什么收入，都靠宋哥和秦叔投资。”
晏昭意识到秦叔这个称呼不明确，忙又解释道：“秦叔是海川传媒老总秦久川。”
元初一眯了眯眼，海川传媒老总尽心尽力。
晏昭母亲一通拜托，宋飞作为海川这家上市大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就能放弃已有事业，为还是大学生的晏昭组建工作室。
即便晏昭那时候已是国际影帝，但大把出道即巅峰再也扑腾不起来的年轻人。能让宋飞做这个决断，看来晏昭母亲生前很不简单啊。
果然，能在娱乐圈自由任性的，都是有所依托。
……
不过……
“晏昭，你对人都这样吗？一问什么都说？”
不会宋飞给他打造不善言辞人设，就是怕他啥都往外抖搂吧？
晏昭意识到自己再次犯蠢，尴尬道：“不是……我就是感到很抱歉……”
元初一倚在副驾驶的车座上，看着晏昭一直泛红的脸颊就觉得好玩儿，让她难免心痒想说点什么，然后就突然问：“你让方先生给警方提供了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晏昭本来还在尴尬，闻言条件反射回答：“对。”
“真是你让方先生提供的呀？”
也对，一般来说，明星的司机，应该签了对应的保密合同。
晏昭不明白元初一为什么提这茬，无端生出些许忐忑：“有问题吗？”
真不像娱乐圈说一不二的影帝，元初一哂笑：“没问题。”
晏昭不明所以，不知道元初一在笑什么。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本来元国庆就是为迁就妹妹，不可能把房子租的离学校太远。
他有点不大甘心这次难得的见面就此结束。
垂眸，深吸一口气，唐突就唐突，晏昭问道：“那个人，就是丁教授的学生，为什么要撞你？”
元初一正看着路呢，听晏昭问话，一个回头的功夫，路口就错了过去。
她指了指十字路口，无奈道：“开过啦。”
晏昭就“啊”的一声，把车停在了路边，看了看导航，一脸歉意的装模作样：“不好意思。”
人家送自己，看样子开车还不是个熟练工，元初一哪里好意思怪别人。
反正这里离家也不远，她就道：“我就在这里下吧，没几步路了，我走回去就行。”
他们租的地方，本来车子也不好进。
何况晏昭的车型较大。
说完她就去拉车门，发现车门居然被锁住。
元初一回头，指了指车门：“锁住了，开个门？今天多谢小哥哥。”
小哥哥很倔强，并不动弹。
元初一再次拉了拉，还是没开。
她就不可思议看向晏昭，发现晏昭正汗颜无地，躲避她的视线。
这么刺激、这么有意思的吗？
元初一完全没有一般少女的羞窘，而是选择转身调戏帅哥：“怎么地啊小哥哥……这是我不回答你问题不准备放我下车吗？”
到底有些过火，晏昭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电闪火光间，他找了个借口：“丁叔，丁叔一直以为你不肯再读研是因为……因为那个人，老人家很愧疚。”
原来如此，她就说怎么好好一影帝，还干起了绑架的勾当呢。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元初一了然道：“我说老师怎么非要坚持保留我的保研资格呢。没什么，杨帆，哦，就是那个撞我的人。”
提及这个名字，她还是生出烦躁，顺了顺头发，缓了口气，看晏昭已经将双手从方向盘拿下，规规矩矩放置在双膝上。
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搭配他的长相食用，元初一的那股郁气又莫名消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