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故
接不接《白玉京》有待商榷，《长乐宫》的冰嬉戏要开拍了。
道具组陈组长正调度所有的机械装备，在影视城的小湖上拉出阵仗。
服化两个组，更是亚历山大。
今天的群演，高达二百多人。毕竟是擒拿郭大将军的重场大群戏。
陈组长提出要求：“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反正咱们布景完成。务必让导演的镜头过来，这里就是皇家园林。明白吗？”
寒冬腊月，工作人员就算想配合陈组长的鸡血，但结冰的湖面滑滑溜溜，他们也只能含糊的喷出一口白气“嗯嗯”两声作为回应。
元初一拎着一袋大肉包和赵曼曼呆在一起，边啃包子边安慰她：“曼曼姐，别紧张。拍你的特写镜头的时候，我肯定会呆在旁边守着你。”
“就你的体重，我单手都拎起你。放轻松，害怕啥啊。”
赵曼曼：是不太紧张了。但单手拎？你礼貌吗？
元初一已经举着袋子给旁边的袁晓晓分享大肉包：“晓晓，酸菜肉包，吃不？”
袁晓晓摸了摸肚子，早上出发前，吃饱了来着。但元初一吃得太香了，她忍不住伸出小胖手：“吃！”
同样的大群戏，赵曼曼是今天上半场绝对的主角。
嗯，原则上。
冰嬉跳舞，是女主抛弃从前的不争不抢，参与到这场宫斗的起始。
有什么，比协助皇帝拿下他的心头大患郭大将军，更能立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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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随着伍导一声“action”，全场活动起来。
没有走戏，直接开拍。
元初一作为替身下场，拍全景长镜头。
这是看过元初一冰面的表现后，伍导调整的拍摄顺序。
通告单昨晚很晚才到各演职人员手里。
原本的拍摄顺序是——赵曼曼先拍近景特写，替身演员依照赵曼曼的表现，补上全景长镜头。
现在改为全景长镜头为主。
元初一满湖面滑行、旋转，借着舞蹈，每次滑到郭将军面前，都有一次跳跃。隐晦的观察和评估，被元初一以一种很明确的肢体语言，表达在镜头前。
随着太后被困后宫，皇后被贵妃步步紧逼，郭大将军所有亲信，贬谪的贬谪，调离的调离。
此时皇帝即便直接下旨擒拿，阻力也不会太大。
皇帝之所以安排在皇室大臣冰嬉之时，一是郭大将军以前给皇帝的压力太大，为保万无一失，皇帝不敢有丝毫轻慢；二是皇帝要借拿下郭将军给宗室一个警告。
如今的后宫，皇帝子嗣凋零，宗室蠢蠢欲动。
……
“咔！”。
伍导拉回放，仔细看过后，大喊一声：“过！”
现场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工作人员开始准备赵曼曼的戏份——各机位完全不动，赵曼曼将坐在一个有滚轮的大木箱上，工作人员将沿着刚才元初一滑行过的冰刀痕迹，拉动大木箱。
赵曼曼只需要坐在木箱上，完成对应手部动作，以及面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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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下来的群演们，不免开始闲聊。
“我去，这也能一条过？”
沿湖都是帐篷。
皇帝的、皇后的、各宫妃子的、宗室大臣的，不同的位置，舞蹈不同，意有所指，既要有舞蹈的美感，还得包含观察后传递的信息。
舞指只会设计好动作，到了现场后，如何表现，就得现场依据实际位置调整，连贯起来。
这就是最开始为什么剧组非要找专业花滑运动员的原因。
“确实太强了。”
“强是强了。但你们不觉得，一个主演，主动做替身，有点那啥吗？……”
这是能在现场说的？
勇还是你勇。
也有人提及:“元老师和江导他们都很熟啊，可能是私下拜托呢。”
“对啊。这场大群戏，也没贵妃的戏份。刚刚好。”
贵妃反对皇帝选择哥哥做这把杀人的刀，和皇帝彻底闹掰了。
郭大将军要是这么好杀，皇帝会一忍再忍？
拿下军功赫赫的郭大将军，如何平复其党羽的反扑？只有用动手的那把刀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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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记打板，赵曼曼一脸萧肃。
大家以为是表演，元初一却看出来了，赵曼曼的确在害怕。
也是。
心理障碍要是那么好克服，还有心理医生什么事？
一遍过去。
“咔！”
伍导还没说话，赵曼曼明白自己刚才肢体有多强硬，即便只拍上身，她的表现也堪称灾难！
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遍。”
伍导：“放松点。周围都是工作人员，不会有事。”
再一遍，表情过于严肃，简称面无表情。
实际应该是面对不同的对象，要传递的情绪是截然不同的。尤其对皇帝，女主此时是企图复宠，不是刺杀。
重来！
“咔”！
重来！
元初一一直冰面，和工作人员站在一起。
看到这里她大皱眉头：这样不行，曼曼会越来越无法放松。
再一次调整的间隙，元初一向伍导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赵曼曼正一遍一遍深呼吸，她走过去，猛地单手抱起赵曼曼。
穿着冰刀鞋直接开滑。
……
周围工作人员瞬间静默。
赵曼曼一脸懵逼！
袁晓晓在湖边直接捂脸，皇后的扮演者顾熙顿时托腮内心化作尖叫鸡！
元初一心无旁骛，围绕湖面站立的工作人员滑行一圈后，才放下目瞪口呆的赵曼曼。
单手抱人滑行一圈后的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气定神闲问：“曼曼姐，你看，我能单手抱起你，对吧？如果拉大木箱的工作人员换成我，你会不会放松点？”
赵曼曼只能看到元初一那张眉目分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真白！
替身脸上不用化什么妆容，所以今天的元初一就是纯素颜。
赵曼曼心神恍惚：她素颜怎么都这么好看！眼珠那么黑那么亮，鼻梁笔挺，眉毛，眉毛俊得让人无法呼吸……
元初一：完蛋了，好心办坏事？彻底吓傻了？
“诶……诶……”她抬起手在仿佛灵魂出窍的赵曼曼脸前来回晃悠。
“啊！”赵曼曼总算回神。“咋啦？”
元初一：“你还问我咋啦？你这是被我吓傻了？”
“没有没有。没事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那我拉箱子？”
你拉箱子，我怎么能让你给我拉箱子呢。
赵曼曼慢了好几八拍的反应总算同步，她连忙表示：“不用不用，我真没事了，我可以拍。工作人员来就可以。”
元初一：吓过头反而不怕了？
能拍就行。
她点了点头，鼓励赵曼曼：“你确定就行。我就站在旁边，有任何问题，你就叫我。可以吧？”
元初一说这话，真的就无比笃定。
赵曼曼俏脸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别人说这话，她肯定不以为然。
元初一这么说，她就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元初一真的能解决。
赵曼曼再次深呼吸，转头对导演喊：“伍导，我可以了。再来。”
那就再来！
这次真的就一遍过了。
伍导喊“过”的时候，赵曼曼双腿收回跨坐模式，然后从大木箱直接跳下。
朝站在她后面的元初一呈奔跑趋势。
这一切，就像被人按下慢放模式。
这场戏总算过了松了一口气的工作人员，正慢悠悠收拾冰面。
跑向元初一的赵曼曼。
一脸欣慰看着她的元初一。
湖边刚松弛下来的演员导演以及工作人员。
谁已没想到，赵曼曼跑过的冰面，大木箱反复滑过的地方，齐齐整整，像是被什么切割过。
“咔嚓”一声，原本足以承载人体重的冰块，一大块，就这么直愣愣向水里沉下去。
站在上面的，正是赵曼曼！
吓傻的赵曼曼！
已然僵住无法动荡的赵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