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敌袭
夜晚，云来村被黑暗笼罩，乡间小路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阡陌间，只有几声犬吠传出，更显得村子里的万籁俱静。
“咕咕……”
树林里还是有些声音的，某些夜间捕食的鸟类警惕的盯着地面，静候猎物的出现。
小雨淅淅，雷声从无到有，渐渐频繁起来，这更像是一个有坏事发生的夜晚。
溪水孜孜不倦地流淌，掩盖了一切路过它的脚步声。
“吱吱……”
一群蝙蝠不知道从哪里涌出，各自散开，飞往不同的地点。
它们漆黑的眼瞳里映照出几处零星的灯火，盘旋环绕，像是在伺机而动。
已经是深秋时节，过不了多久就是冬天，按理说蝙蝠是不该有这么多的。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云来村最后一点灯火终于熄灭。
“是个好时候了，行动吧……”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可碍于夜色，并看不清说话者的样貌。
话音刚落，几道“簌簌”的跃行声渐行渐远。
另一边，云来村的望月崖，一座略显简陋的草亭被安置在靠近悬崖处。站在这里面，刚好可以看见云来村的全貌。
“哎，怎么下雨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喽！”
一道略微俏皮的女子声音响起。
“也不错！”
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声音却是有些故意压低的嫌疑。
“什么不错？”女子问道。
“山，水，村子，雨和……人都不错……哎，你说，为什么这里要叫望月崖啊？”
借助草亭里亮着微弱火光的油灯，可以看清两人的模样，正是孙沫和李司宁两人。
“这座山可是云来村最高的山了，月出于东山之上，对面就是月亮升起的地方。在先祖们刚刚来到这里时，就有人定下了这个名字……”孙沫把手伸出草亭外，任凭雨水滴落子在她掬起的手心，“不过今天这雨越来越大，应该是看不到月亮喽！”
李司宁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女孩，没有说话。
孙沫坐在草亭的边缘的木质长椅上，将双腿伸出亭子外，一摇一晃。谷风夹杂着雨水吹来，她鬓间的青丝随之飘荡起来。
李司宁忽然笑了起来，他觉得眼前的女孩确实是有些可爱。孙沫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回望着过去，两人的眼神交错在了一起。
“嘿嘿，你刚才说的‘人不错’是什么意思？”孙沫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坏笑的说道。
李司宁转过头去，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咯咯咯……”孙沫银铃般的笑声弥漫了这小小的亭子。
气氛确实是有些令人心旷神怡，雨水的“沙沙”声打着欢快的旋律。
不过，这时一只蝙蝠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了这旖旎的对话。
那黑黢黢的生物落了单，横冲直撞的飞到了望月崖，直扑李司宁的面门而去。
碾死蝙蝠对李司宁这种修士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他催动玄气，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困住了。
还不等李司宁有进一步的动作，那只蝙蝠却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一样，忽然爆开。
不过，预料中的血雾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青灰色的玄气散开。
“嗯？”两人齐齐发出疑惑。
孙沫猛地站了起来，和李司宁对视了一眼。
这必然是某种术法催生出来的生物，一般都是用于侦查。
李司宁刚开始还以为这是云来村的长老们用来监视村子情况的手段，但看到孙沫那同样惊异的反应后，他才意识到，村子里恐怕来了不速之客。
“我看看。”李司宁对孙沫说道。
气脉内的玄气汇聚到双瞳，两朵血色莲花在双眼里旋转。
李司宁透过红色的光，看见几道玄气波动在村子里四处跃动。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孙沫白嫩的小手，血红色玄气从孙沫的食指涌入，通过气脉来到孙沫的眉心汇聚，两朵有些黯淡的莲花出现，孙沫也清晰的看见了那些在村子里跃动的人影。
“敌袭！”孙沫惊呼出声……
山脚下，村子里。
孙大谷躺在自家屋子的床上，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一道黑影从房顶掠过，气息被压的很低，几乎不会有人可以感觉到。
黑影单膝盖跪在房瓦上，一只手按在屋脊出，一股浅浅的奇妙的波动荡漾开。
那是识魂，是到了出魂境界的修士才可以使用的手段，黑影明显是在探查屋子里的情况。
“咦？”
黑影心中默念一声，若不是天色黑暗无光，定然能够看见他眉头皱成了一堆。
“你是谁？来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黑影的耳朵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黑影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背后席卷到全身。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决定先发制人。一股璀璨的力量爆发出来，赫然是出魂一境的强者。
一记带来破风声的玄气刃落向了孙大谷，这一击恐怕任何一位玄天境的修士来接都要吃不少苦头，因为其中蕴含的识魂之力对玄天境修士来说是致命打击。
但很可惜，孙大谷既然能轻而易举的发现对方偷偷摸摸的出现在他家房顶，更能悄无声息的来到黑影背后，那么就说明他的修为不会弱于对方。
“呵。”孙大谷冷哼一声，单手横在身前，手臂一挥，黑影的攻击就不攻自破，“不自量力。”
孙大谷没有给黑影喘息的机会，一掌推出，玄气凝结成罡掌向对方袭杀过去，隐隐约约还带有一阵狮吼。
黑影见状，护体罡气结在身前，身形节节后退。
不过这只是徒劳，罡掌与护体罡气相撞，相持数息以后，后者猛地破碎开来，剩余的玄罡扑向了后退的黑影，仅仅一瞬间就追上了对方，黑影坠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毫无还手之力。
“出……出魂二境！”黑影喘着粗气，“也不应该这么强呀？”
孙大谷悬空而立，淡淡地说道：“不是我的境界太强了，是你的境界太弱了。若你是苦苦修来的出魂一境，我一时半会的确无法击败你。但你这气息虚浮，识魂破败，怕是靠什么外物强行拔高的吧……”
黑影低着头没有说话，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逃脱办法。
孙大谷见黑影默不作声，身形缓缓降下，步步逼近，玄气围绕着黑影形成了一个囚牢，欲将他困住，好好审问一番。
千钧一发之际，暗处飞出一把刺刀夹带着玄罡朝孙大谷的太阳穴处袭来。
孙大谷周围迸发出阵阵玄罡，将刺刀挡飞，狠狠地刺到了房梁上。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浑身冒着黑气，打出气势不俗的一击。
孙大谷双掌交叉，格挡在头顶，玄罡自下而上的挥出，与这不速之客相撞在一起。
对方的实力和他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过对方也并不是为了杀死他而来。
攻击造成的气浪扬起灰尘，诸多的黑气沉下，将孙大谷掩盖在其中，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孙大谷暗道：“中计了！”
罡风吹开黑气，眼前深坑里的人已经被救走了。
孙大谷看向那柄插入房梁的刺刀，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云来村漆黑的夜色下，一道白光从孙大谷家的院子里冲上天际，发出剧烈的声响。
村民们相继醒来——“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