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的躯体将挪作他用
目送着弗朗基德穿好衣服之后离开自己的房间,章羽睡在床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右手抓住左手的中指向后用力,这里要小心,当初刚刚成为特殊感染者的时候双手被竖着一分为二的伤口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在不造成骨骼毁坏的同时将关节错位,就能看见指节中间明显的断裂感,每一个指节都如此,那每根手指都变成了三个台阶,除了大拇指是两个以外。
右手就稍微有些麻烦,为了不让左手复原的原因已经没法发力了,剩下的右手只能用嘴和左手手腕部分来协助完成。
先用嘴含住手指,用牙齿寻找并且咬住第二指节,通过右手缓慢的上下起伏间突然的撕扯,将关节扯脱离原本待着的凹槽里。
慢慢的。
等到所有的指头都扭曲在一起,章羽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他躺在床上深呼吸,眼睛却不知何时飘回了很早以前。
早到感染者带来的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
刚刚脱离黑暗的吊着双手的小黑屋,咀嚼着母亲的头颅,吸食着脑髓。头皮混杂着血浆脑浆和头发,口感很恶劣。
但味道出奇的好,也许是仅存不多的母爱光辉让章羽在印象里加了模糊不清的分。
回过神来,母亲变成了残羹,自己正在动手将内脏捣弄成泥,搓成小球装在保温杯里。
打包带走?
也就是这一刻,章羽已经永远不会自称为人了。
……
行刑日到了,到的让章羽觉得很快,让所有公民觉得很慢。
这份交错感甚至让上级政府安排章羽独自一人进行处决。
好似行刑变回了中世纪那种人们唯一不多见的娱乐方式一般。
硬物敲打着房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房门打开,四个全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走了进来。
“章羽,时间到了。”为首的士兵透过面罩发出沉闷的声响。
士兵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带着轮子的合金罐头,要求章羽站在里面。
关闭罐头,只露出的脑袋也有相应的面罩紧紧箍住嘴巴和眼睛。
被锁上的一瞬间,哪怕是章羽都开始闷哼起来。
以前有听闻过这种用来收容关押感染者的器械,甚至章羽还参与输送过。而今天章羽才明白里面是什么结构。
不知明合金打造的外壳搭配从头到脚几乎没有活动的空间,让被关押的人根本无法靠蛮力从内部打开。若以人体的区域划分,罐头的胸腔部分一直到下体处这一区域布满了和外壳相同材质的尖锐滚轮,在关闭的一瞬间开始启动,将被关押的个体对半切得血肉模糊,这是用来消耗感染者再生的手段。与此同时,佩戴在头上的面罩高频闪烁红蓝光线刺激双眼,伴随电流的通过让章羽的脑袋一片空白。
嚼碎的腹部和胸腔让鲜血向上游走,从口鼻流出,而罐头让人露出脑袋部分的形状设计成广口瓶的样式,加上面罩的阻拦,流出来的鲜血又顺着脖颈溜了回去。
疼痛,眩晕,体温渐凉。一切都让章羽的身体不断被动的修复着伤口,无暇顾及押送路途上的颠簸。
直到设备被关闭,面罩被打开,章羽才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还算不破旧的广场上。
此刻的广场围满了人,大家似乎对处死感染者这样的事情极度亢奋。
毕竟感染者带走了他们的家人,给他们植入了恐慌的记忆。
而除了章羽以外,还有弗朗基德。
弗朗基德已经到了有一会了,全身赤裸,背缚着双手,正跪在广场的正中央,早就没有前几日的模样。脸颊凹陷双目失神,甚至背上还有些许痕迹来证明有非法虐待的可能。本就年纪不小,现在看起来就更加沧桑了。
广场上的不算大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前几日弗朗基德的所作所为:在离开章羽之后,弗朗基德进入了政府的资料室,准备动手删除所有特殊感染者的记录。
兴许隐瞒这段历史,背负骂名,就是他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喜欢把问题放在自己身上,好像愿意一个人扛下所有,这对于一个领导者而言是不必要的条件。
于是乎,弗朗基德的罪名是叛离人类罪,被安排和章羽一起处刑。
弗朗基德的目光瞥见章羽,随即变了变表情。那种死灰并没有复燃的迹象,不过是用嘴唇碰撞来嘟囔出几句应该是抱歉的话。
弗朗基德没能阻止事件发生,其实论谁也无法阻止。
利益和权利裹挟着领头人逼迫集体如同车轮一般碾碎那些阻挡的零星力量,之后是否后悔已经不是章羽能够看见的事情了。
枪声响起,弗朗基德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从身下蔓延。
行刑人回头看了一眼章羽,希望章羽能够有些出格的反应,好让这场处刑变得更加名正言顺,以此来得民心。
可惜,一潭死水从弗朗基德的脸上转移到了章羽的脸上。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本来早就该死了,从那天开始每一天都活在苟活的窃喜里。”
章羽人连同那巨大的罐头被摆放在广场中央,旁边是弗朗基德还有余温的尸体。
“兴许,成为武器的下场比现在还要可怕,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也不愿意作为一个试验品或者工具来再考究自己一下……你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去做那些事情吧?”
罐头发出轻微的闷响,章羽感觉好像有什么齿轮一样的东西正在硌着自己的皮肤。
“有一说一,你们这帮外国佬那里确实挺大的……”
密密麻麻的小孔从罐头背面打开,同时那四个士兵也开始动作,他们把一顶能和罐头连接起来的桶一样的玩意罩在章羽的脑袋上,接着从远处拿过来好几桶液体。
液体冒着蓝光,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味道。
将液体顺着罐头背部的孔洞往里面倾倒,蓝色液体在接触章羽身体时带来巨大的疼痛和胶粘感觉。
就好像带着胶皮手套去冰箱里取玻璃器皿一样,温度会留在胶皮手套上,持续灼烧你的皮肤。
行刑时间并不算短,疼痛还在把意识拉长。
这就是处刑感染者的方式,利用特殊的酸性液体浇灌,凝结成膏状物之后将其溶解,最后再把肉块和废液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