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某某的本质
面对欧内斯特突如其来的话,未名的表情有些呆滞。
“疼痛使我感受存在?”
“是的……如果说这一次遭遇让我明白了什么,就是这个。”欧内斯特的声音逐渐开始有气无力,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烟草的作用让他有些短暂的脱离了现实,还是身上不断渗血的伤口正在把他的意识带离这个房间。
他缓慢地将手伸向沙发背后,拿出两个酒杯和一瓶模糊标签的瓶子。将杯子放在桌上,再把酒斟满。
“你不清楚我的遭遇,我也不想明说,反正就是很惨很惨……第三次目睹爱人的死让我觉得有些……无力了。”欧内斯特小嘬一口,接着把一本绿色封皮的书丢在桌上,“疼痛一次次的袭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感受什么,每一次的迈步换来的是撕裂的痛楚,这个存在不要也罢,所以,我又选择逃跑了。”
未名并不知道欧内斯特描述的是什么状况,但唯一能够弄清楚的是,面前的金发小哥此刻快要碎了。
他的身上有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撕开他的意识,把碎片挥洒在空中,让他的双眼迷离空洞,让他的神情淡漠,让他的气息萎靡。
可未名又好到哪去呢?
乱来导致同伴濒死,说来好笑,身为上一纪元的【躯壳】却连自己的能力都不知道,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因为乱来而变得忘乎所以。
“你想起我了吗?”公主的声音从意识底层传来,兴许当初未名自己也没想到会利用【父亲】的头颅来催使公主的能力失效。这种不顾及一切的战斗方式或许只适合未名这种死不掉的怪胎。
自己这样的劣种理应受到惩罚才对。
比如现在的负罪感。
毕竟简单的致命伤对未名而言也只能形容成“区区”二字。
“所以,在一切权衡利弊之后,将这一切认定为不现实就是你要选择的路吗?”没有任何关于欧内斯特的经历,但凭着随口的聊天,未名已经确认了欧内斯特的状态。
房间里,有着两个正在悲伤的人。
一个人正在对着自己无能为力而畏惧现实。
另一个人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忏悔。
“张宇,你要怎么选?”欧内斯特把烟屁丢进自己的酒杯里,火星沾上酒水发出轻微的滋啦声,“研究所已经不安全了,所以研究所的目的会加快脚步,或许会选择主动出击也说不定呢?”
“不知道薛定谔对你说了什么,但这个研究所,只是大人物之间争权的道具而已,我们迟早会被送到指定的位置,发挥我们指定的作用。”
未名没有说话,而欧内斯特拿起里面泡着烟屁的酒杯一饮而尽,“一起逃跑吧?”
“逃跑?怎么逃跑?跑去哪?”
“我不能说,甚至我不确定,这只是一个念想,但很强烈,我知道这很没有说服能力,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欧内斯特的眼神变得尖锐。
“张宇,你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说这些,我们总共只见过两次面,其中有一次你天灵盖还开了洞,按道理来说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但我现在说的,就是真的,我希望你能上我的贼船。”欧内斯特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很奇怪,这太奇怪了。
哪怕如同未名这般没有常识认知的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违和感从话题刚开始就躲在角落。一开始,未名并没有把这似乎显眼的不合适看的太重,兴许是自己从未有过这般场景的交流,估计自己不理解的才是正常的。
可现在,违和感悄然升起,变成四面看不见的巨大高墙,围堵着这房间里的二人。
很快,欧内斯特的滔滔不绝在未名的眼里变成一串串情绪,充满了惶恐,不安,后悔,和决心。
欧内斯特在瞒。
他并不想逃,他只是往反方向发起冲锋。
“不。”未名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欧内斯特不太理解是不是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心甘情愿当人手里的棋子吗?”
“不,你对我有误区……”未名坐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发出咔咔的声音,“我有自己的目标,现在我和这里的主手顺路,仅此而已。”
……
“时代变了……但是鬼知道时代会变成这样……”章羽的双手被粗壮的锁链禁锢,整个身体被吊在广场之上。
今天是章羽的处刑日。
十三年前,世界遭受到某种特殊病毒的入侵,这种病毒会将人心底最残暴的念头无限放大,将其变成嗜血的丧尸。
同时,这种病毒并不会彻底主宰被感染者的身体,好似病毒们清楚人类最有威胁的地方是什么,比起那些丧尸片里的丧尸不同,这些被感染者保留了人类的智慧,将其变成这些嗜血家伙们最可怕的武器。这就导致了传播途径并不只存在撕咬出伤口。它们会伪装成没有被感染的样子,接着把带有病毒的体液滴进普通人的饭菜和饮用水里。
但在这种灾难里,也存在奇迹。
部分人对病毒的耐受性好像天生比正常人高出很多。根据后来的研究发现,这类人体内的基因都有一定的缺陷,导致这类人几乎都处于细胞癌变的状态。
章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刚刚有提到过,因为特殊感染者体内的癌细胞和病毒达成了微妙平衡,导致他们并没有失去理智,同时病毒带来的也不止是这一点。他们拥有极强的肌肉密度和自我治愈能力,因为被感染过所以不可能再被感染,这让他们成为了对抗丧尸最强的武器。
随着幸存的人类开始反扑,直到灾难发生的第八年,人类囤积的大量武器和那些铁律让幸存的人类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全部由特殊感染者组成,其中包括章羽。
再后来,人类研究出了能够阻断感染的物质,并这种特殊的胶体添加在防护用具和武器上。
毁损人类生存空间的病毒就这样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直到最后一位感染者被杀死,这场灾难彻底宣告结束。
可灾难结束后,那些特殊的感染者该何去何留呢?
特殊感染者能完全的控制自己,但人们却不能忽视他们身上也带有感染性。
不可逆的感染即使有防护的前提下依然令人心惊胆战,政府尽可能的将所有特殊感染者收容起来,并且还尽可能避免这类感染者称自己还是人。
可外面的呼声铺天盖地,人们的愿望是,处死这些特殊感染者。
人类是这样的,在灾难里同仇敌忾,在和平里自相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