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点梗】男影帝他是大姥心间宠5
这是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
灯光维持在一个亮和暗的平衡点,钢琴曲悠悠盘旋。客人们成双成对,多为情侣。
“怎么选在这家?”于书竹坐下来,随口就问。
“我母父她们上周来吃过,很好吃,所以我也订了个座。”谢存月给她递了菜单。
于书竹随意点了几道菜。
“听说男二号定了一位新人演员?”谢存月先是说了几个平常的话题,然后状似无意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他看了那个演员的照片,和于书竹高中时的初恋长得很像,由不得他不多想。
“嗯。林导让他试戏,都挺满意的。”于书竹回答道。
“那你……也很满意吗?”谢存月小心翼翼地问。
于书竹本来在低头摆弄桌上的摆件,闻言就抬起头和他对视,谢存月觉得自己的脸可能会烧着。
她说:“挺满意的,确实演得挺有灵性,你会喜欢这个后辈的。”
“后辈”两个字在谢存月身上插了一箭。
虽然他也才刚过27岁的生日,比她小几个月。但他记得那个小演员的年龄,不过是21岁,正处于演员的花季时段。
作为前辈,他确实很享受后辈的追捧,很享受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但是,他有些接受不了从于书竹嘴里说出来的“后辈”,这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那希望他能胜任这个角色吧。”他也不好反驳她,只能将这点委屈往肚子里咽。
侍者过来上菜。
于书竹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拿了一根头绳,递给了谢存月。
她知道自家竹马虽然留着一头长发,但几乎不怎么扎起来,吃饭不太方便。
从高中起她就养成了给他带头绳的习惯。
谢存月笑着接过了头绳,中途碰到了她的手。
他还在体会这触电般的感觉,于书竹就收回了手。
他和她对视,将她眼中的坦然看得一清二楚。
谢存月心下有些苦涩。
就是因为无感,才能对这一切都十分坦然。
不管是他特意选的情侣餐厅,还是眼下的触碰,都没能让她眼里泛起一丝波澜。
可偏偏,自己在她心里确实占了特殊的地位。
她会在办公室准备自己爱吃的糖,会在兜里准备他要用的东西。
谢存月觉得甜蜜的同时也有些沮丧。
这些特殊,毕竟只是姐姐对弟弟的那种特殊。
并不是他想要的。
谢存月渐渐安静下来。
于书竹也不是什么爱聊天的性子。
二人在沉默中吃完了一顿饭,偶尔才会有一两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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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决》开机。
于书竹很看好这个项目,她有预感,这次的曜日决一定会大爆。
女主角最后选定的是白泽,而非前世的莫映。
于书竹颇为感慨。
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曜日决》提前开拍,女一男二人选更替,男二选用了一个新演员……
尤其是,这个新演员,还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于书竹在一旁注视着穿上了古装的阮若。
阮若面若桃花,仪态端正,穿上一身银白色的束腰圆领袍,活像是古代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公子哥。
他又是个极爱笑的性子,一笑就露出一双小虎牙,看得人挪不开眼。
许多人都怀疑他就算是演到了后期的那副为爱发疯的样子,也会让人怜爱不已。
阮若像只小蝴蝶一般在片场晃来晃去,对什么都很好奇。
偶然间触及于书竹的目光,他就紧张僵硬,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她又在看自己了……
阮若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僵硬。
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
林导喊大家去拍大合照。
他去得有些晚,虽然是男二,但因为资历尚浅,只能站在较旁边的位置。
他站在角落,看着于书竹和谢存月并肩而来。
而人群的中间,正好给她们预留出了两个位置。
他有些羡慕。
-
第一场戏就是男一和男二的第一次交锋。
于书竹没什么事情,就留下来看了看。
林导很快喊出了开机第一咔。
“你俩什么情况,你们还没反目成仇呢!怎么那么僵硬。”她拿着喇叭喊。
谢存月看着阮若总有些愣神,这张脸总会他会想到一些高中时的事情。
阮若是第一次和这种咖位的人对戏,着实紧张。
但谢存月毕竟是常年拍戏的演员,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把阮若带入了戏。
林导皱着眉看着摄像机,看着他们慢慢进入了状态,表情才好看了些。
于书竹就坐在她旁边。
于书竹仍在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没有想到阮若也能有这份机遇。
两个人一起重生的概率有多小?
精通概率学的她无法回答。
前世的她并没有多在意他。
不过是一个回家的消遣,就像是宠物一般。她觉得他只是比猫咪方便了一些,能生活自理还能给她做饭。
十年来,她也习惯了他的样子。
习惯了他卑微的、沉默的、偶尔崩溃的样子。
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活力四射,满脸笑容的模样。
于书竹只是对人有些冷淡,但并非铁石心肠。
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她默许了他的参演。
她有些好奇,如果没有自己的禁锢,他会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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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晚上聚餐,主创们和投资人坐在包厢里的一桌。
男一和男二之间好像有天然的屏障,他们不自觉地就隔了一个位置出来。
姗姗来迟的于书竹直接坐在了这个位置。
饭桌上突然一静。
“怎么了?”于书竹挑眉环视一圈。
众人纷纷说没什么没什么,但是都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劲。
江从流就直接了点,掏出手机就是咔嚓拍了一张,也不管于书竹的反应,对着她得意一笑。
谢存月倒还好,熟稔地跟于书竹聊了起来。
另一边的阮若已经快当机了。
他隐隐觉得自己靠近她的那半边身子在发麻,手臂上也起了鸡皮疙瘩。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隔了两排椅子的距离。
她们俩实打实地坐在了一起。
他甚至能闻到她衣服上的淡淡味道,是他熟悉的薰衣草味。
说起来,于书竹一直都是专一的性子。
她从小到大使用的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那十年里,他不想让家里的保公碰她的衣物,一直都是他手洗的。
为她洗衣服时,感受着薰衣草香的泡沫在手上划过,他总是会暂时从那种可能被抛弃的不安感中脱离出来,他觉得自己是被她需要的。
也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渐渐从僵硬中脱离了出来。
他开始神态自若地吃起了食物。
饭桌上有人提起了娱乐圈近来的话题,那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引得大家都忍不住参与了进去。
一时间,其乐融融。
邻座间偶尔聊得起兴会互相碰个杯,也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恭维话。
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的就满上饮料。
也没有人会跳出来嚷嚷“不能喝酒滚”之类的扫兴话。
女人的饭桌,没这破规矩。
阮若在喝酒。
这个果酒甜甜的,也不辣喉咙,喝着也好像没什么度数。
他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喝到后面晕乎乎的,他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的盘子,脸和脖子都没什么变化,其她人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等到大家陆续离桌,白泽和谢存月被林导揪走了。
她们今天都没有喝酒,就等着晚上的开小灶。
她们明天的戏份很重,林导不放心,还是要跟她们开小会。
谢存月给了于书竹一个眼神,有些不舍。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滑向了于书竹旁边低着头的人,眉头微蹙,但林导已经在催了,他就只能快步离去。
江从流喝得有点嗨,已经被她的助理们架去休息了。
转眼间,整张桌子就只剩下了于书竹和阮若两个人。
于书竹简单擦拭了一下手,准备离席。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一怔,随即转头望去,看到了一双迷蒙的眼眸。
他的声音有些哑,神色也有些天真。
“要回家了吗?”
阮若拉着她,拉得紧紧的。
“嗯。”于书竹没有推开他的手,发出一个音节作为回答。
听到了她肯定的回答,阮若晕乎的大脑迟缓地运转。
几秒后,他有些迟钝地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我……也收拾好了,我们……回家吧。”
阮若着急地站起来,但是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腿软了一下,又坐下了。
“你经纪人呢?”于书竹问。
“……”阮若好像没听懂她的话,沉默地看着她。
“你家在哪?”于书竹换了一个问法。
这下阮若听懂了。
他报出了一个地址。
是她们前世的房子。也是他离世的那个房子。
于书竹叹了一口气。
她站了起来。阮若也跟着她站了起来,他将自己半靠在她的身上。
嗅着熟悉的香气,他有些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有一抹微笑。
于书竹不和醉鬼计较。
她也并不想带他回家。
这家餐厅的楼上就是酒店,是她妈的产业之一。
她打了经理的电话,开了间房,顺便让她们找点人来搬个人上去。
她把阮若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坐在另一边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
阮若有些疑惑为什么她要离自己那么远,他努力地伸手够着她。
但是酒精让他的小脑瓜子更加不聪明。
他没有意识到两个沙发之间隔着很大距离。
他突然很委屈,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于书竹偶然间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啪嗒啪嗒地流着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时候,于书竹经常看到他一个人暗自垂泪,哭得眼睛红肿。看着他的泼夫一般的表情,听着他的声声控诉,她只觉得烦躁。
但是现在看到他这副小可怜模样,于书竹觉得自己有些心软了。
也许是活了一辈子,对万事万物都更宽容了吧。
于书竹向他伸出手,声音清越地说了两个字:“过来。”
阮若浑身一震。
身体下意识地顺从了她的命令。
他将自己倒进她的怀里,倒进了一片薰衣草的海洋里。
他乖乖地将自己窝成了一小团。
于书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失而复得?不太准确。
硬要描述的话,就是你很久以前遗失了一个挺喜欢的挂件,你经常盘弄它,有一天它悄悄地裂开了。你觉得有些遗憾,你尝试去找替代的挂件,但是都没有熟悉的手感。并且你已经成熟,逐渐没有了那份把玩挂件的爱好。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一串崭新的、熟悉的挂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并且它因为岁月的眷顾有了更加新鲜的色彩。于是你便有些开心地重新将它收入囊中。
于书竹摸着他软乎乎的脑袋,在他脸上捏了捏。
-
门外有人敲门。
“进。”
经理和一个男侍者一起过来了。
经理和于书竹挺熟,跟她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因为于书竹和阮若的姿势而变脸色。
那个男侍者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里有压不住的讶异。
“把他扶上楼吧。”
男侍者连忙上前,接过了阮若。
阮若不知所措,不住地回头看她。
她说:“去吧。乖一点。”
于是阮若不再挣扎,由着男侍者带走了。
“于总。”经理正好要跟她汇报一些事情,见她没有要跟着一起上楼的意思,就过来沙发这边坐下了。
于书竹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经理也不和她客套,端起茶杯微微一抿。
“下个月,我们会有第五批的酒店开业,按您的要求,已经全部打造成智能房屋,就等着您说得那个技术了。”
“已经宣传出去了?”
“在我们的客户群里宣传过了,但是更大范围的宣传还没有开始。”
“行,你跟辉耀的公关负责人联系一下,大概五个月后就可以大范围地网络宣发了。”
经理不太放心,毕竟那项技术根本没有大范围运用,且只能在某些特定的角度、特定的位置产生效果,十分鸡肋。
而且,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项技术革新的消息。
“于总,五个月就行了吗?”经理还是问出了口。
于书竹淡定一笑,说:“不是五个月就行,而是五个月正好。等着吧。”
经理向来很佩服自家少东家的能力和魄力,既然上司都这么笃定了,她也不好再质疑。
经理继续汇报了一些关于酒店的事情。
于书竹专心听着。
这时,去对戏的谢存月去而复返。
“袁经理。”谢存月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和经理问好。
经理自然认得这位。她经常会去于家,十次会有九次见到这位影后。
她点点头,也笑了笑。
汇报差不多结束了,她和两人告辞,离开了。
“我们,回家?”谢存月故意说得含糊。明明是各回各家,他却要说得好像二人要回同一个小家。
但是于书竹并没有听出不对。
她检查了一下东西,站了起来。
谢存月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从脑后摘下了一根头绳,亲昵地握起她的手,戴在她的手腕上。
于书竹觉得眼前柔顺黑亮的发丝一扬,鼻间有一抹香气。她的手被拉起,多了一枚熟悉的头绳。
“干嘛还给我?自己戴着更方便。”于书竹问他。
“你带着就好,我丢三落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存月笑得狡黠。
他半扶半推着带着于书竹向外走。
于书竹无奈地顺着他。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一轮月亮静静地挂在天空。
月辉流转,清风微拂。
躺在酒店的柔软被褥之上的醉酒少男并没有睡着。
他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浑身不住地发抖,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到枕头上。
他呜咽着,声音悲伤而又绝望。
像是一只受伤后又被抛弃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