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猫儿对我说（重生）4
再一次醒来时，岳如蕴第一时间去检查灵迹的情况。
它变得十分嗜睡。每日只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状态。
岳如蕴再三与它确认，它不会有事，才放心下来。
某天傍晚，她的寝宫来了个熟人。
明灿已经不想遮掩了，她就是凭空出现在岳如蕴的床上，差点压着灵迹的尾巴。
灵迹应激地伸出了爪子。
明灿却是无视它的爪子，亲昵地将它抱起。
“你怎么在这里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明灿想要贴贴它的脸蛋，它花了吃奶的力气阻止它。
岳如蕴连忙上前阻止。
明灿这才很遗憾地把猫放在了床铺上，最后还趁机摸了它一把。
她这才看向岳如蕴，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啦。告诉我，这次你想要做什么？”
岳如蕴看着明灿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皇帝，我想要当皇帝。”
“好！”明灿显得极其高兴，一拍巴掌。
岳如蕴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感染地也有些开心。但是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她还没有完全考虑清楚该怎么实现这个目标。
“我需要很多的人、钱还有兵力。越多越好。”岳如蕴说。
“人？女人还是男人？”明灿问得直接。
岳如蕴想着前世的那些高官，若是有一些他们的助力，她不会如此之难。
可是……
她又思考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女人。和我一样的女人。”
明灿又问：“你如何看待你的那些军旅生涯中的朋友？”
岳如蕴说：“她们自然是顶天立地的人，强过我见过的许多男人。”
“很好，那你觉得你曾经的那群贵女朋友呢？”
岳如蕴卡壳了。她的贵女朋友，跟曾经的她是一样的人，她们都被同一个模子塑造。
她称帝后，有去劝她们为出来做官。但是她们都用各种离谱的理由婉拒了。
岳如蕴心里有些瞧不上她们，如同瞧不上以前的自己一样。于是她沉默着没说话。
“是不是觉得她们和以前的你很像？”明灿淡淡道，“但你错了。傲慢会害了你的。”
岳如蕴想要反驳，但还没开口就被明灿打断了。
“你觉得民间的那些普通女子呢？是不是觉得她们更没有什么用？”明灿毫不客气地点出岳如蕴的内心想法，“你要知道，你获得如今的思想，知道权力的真相，花了整整七十八年。而她们，有的花了一年，有的花了十年，都比你短得多。若是让她们跳出时空，去观看你的一生，她们是不是也应该瞧不上你？你的傲慢就在于，你只认可你愿意认可的人。还有很多同伴，都被你筛选出了你未来的队伍。”
岳如蕴觉得这段话像是一把重锤，将她锤得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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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灿让她睁大眼睛去看。
她照做了。
八岁的她让嬷嬷带她去遇汝楼。
嬷嬷很惊讶。
她是已故皇后的心腹，自然知道这是皇后曾经的产业。
她蹲下身，问岳如蕴：“殿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嬷嬷也知道这？”岳如蕴不答反问。
“殿下，这是小姐留下来的。”
岳如蕴自然知道嬷嬷口中的“小姐”是谁，她更好奇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嬷嬷左思右想，决定带她去一趟。
遇汝楼是一座气派的建筑，有两个楼，前院做着茶楼的风雅生意，许多伶人在此唱曲。后院则是主人的居所。
嬷嬷将她领到了遇汝楼的主人面前。
那是一个光头女人。她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袍子，袍子扎进了裤腰，看起来极其干练。
饶是岳如蕴在军中见过很多梳着男冠的姊妹，也不禁为这别致的发型吃惊。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女人看见她，面无表情。
嬷嬷上前，说：“亦如，这是我家小姐的孩子，带来让你见见。”
女人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咧开嘴，有些阴森地笑了笑：“行啊，见见就见见。我看看她死也要留下来的小鬼头长什么样。”
她猛地凑近岳如蕴，像是要吓她一跳。
岳如蕴没动，平静地看着她。
女人挑了挑眉，来了几分兴趣，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岳如蕴自然不会怯场：“岳如蕴。”
“你怎么没叫岳娇娇？那老登就爱给女儿取这种名字。”女人嗤笑。
“没有，这是我母后给我留下来的名字。”岳如蕴说完，立即接了一句，“是一个叫明灿的人要我来的。”
女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配上她向下撇的嘴角，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你个小萝卜头？她居然看得上你？”加上她难以置信的语气，更滑稽了。
岳如蕴没忍住，笑了一声。把女人搞得有点奇怪。
女人说了句“你等等”就跑没影了。
岳如蕴和嬷嬷两个人坐着聊天。
嬷嬷跟岳如蕴回忆往昔：“小姐没有出阁前和亦如小姐是密友，哦，亦如小姐原来姓孙，后来她自己改随了母姓，现在姓崔了。她们年轻时就爱闹着要干出一番事业。谁也没成想，还真被她们干成了。这一条街的铺子，都是两位小姐的。”
想着自家小姐少年时风华正茂的样子，嬷嬷眼中有了泪花。
“后来小姐入宫做了皇后，与亦如小姐生了隔阂。我也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最后小姐将自己的一半铺子低价卖给了亦如，二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我知道，亦如这姑娘重情。小姐葬礼时她还偷偷来吊唁了。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小姐临走前也不让我告诉你这些过往，她希望你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既然你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个楼的存在，我就当你与她有缘，便带你过来见见。”
岳如蕴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懵懂神情。
这边说着，那边崔亦如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她看着岳如蕴的表情，像是欣喜又像是紧张，还掺杂了点怀疑。
崔亦如摸摸自己的光头，清了清嗓子：“行了，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带着你的。”
嬷嬷：“啊？”这是个什么话。
崔亦如看向了嬷嬷，又是露出个阴森的表情：“没你事了阿嬷，你先去楼下待着。我之后会把她送下去的。啊，对了，以后你每隔几日就把她送到我这来一次。”
“可是……”
“如果我说，这是你家小姐的遗愿呢？”
“啊？！”
嬷嬷一脸懵地被推着下了楼梯。
崔亦如转身，蹲下身，对着岳如蕴说：“行，那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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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个月，岳如蕴都跟在崔亦如身边，接受着一些陌生的传承。
她越了解便觉得自己越浅薄。
她看到了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工，宁愿拿剪子割了自己的脸也要拒婚，自己一人谋生；
她看到了偷偷读弟弟的书，女扮男装去科考结果没进考场就被发现了的落魄书生；
她看到了《女德》课本中的书封中偷偷加上的“叛逆”小字；
她看到了穷书生和贵小姐的话本中，无数姊妹的反驳注脚；
她甚至看到了一间书局由她的贵女朋友所开；
她学到了一种独特的文字，那些文字锋利异常，割开了权力的假面……
桩桩件件，岳如蕴只要一想起便觉得心潮澎湃。
明灿要她看的东西，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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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如蕴跟着崔亦如学习的第三年，她用剪子绞了自己的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头发短短的自己，有些新奇。
“行了，别看了，上了车够你看的。”崔亦如在门口不耐烦地催促。
“就来了！”
她们即将前往西南的城池，也是崔亦如的故乡。
比起京城，那里显得好像没有开化，《女德》《女戒》没有根植的土壤。
但她们会在那里扎根，开辟一个全新的世界。
离开之前，岳如蕴把她母后的嫁妆也带上了。
那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产。
钱和人的来路已经明晰，最后的兵也不会遥远。
岳如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去了元国的边关部队，拐来了一百来人。
她不打算让自己的姊妹们去当炮灰。
过程虽然有些困难，但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
自此，西南城域出现了一支小势力。
起初，无人在意。
等到她们的产业遍布全国时，西南的一些势力才突然反应过来，但是仰人鼻息的他们完全不敢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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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如蕴成年了。这是她第九个成年礼。
她和她的姊妹们一起度过。
她今年的生日贺礼是狄国君主的项上人头。
是她的大将军，许织送来的。
是的，她们去截击了狄国。
顺便收编了一些元国的军队。愿意跟着她混的，就走，不愿意的，直接杀掉。
打江山的日子。近了。
等到贪图享乐的男帝惊得拿不稳酒杯时，西南的军队已经包围了京城。
为什么他一无所知呢？
这要问问岳如蕴了。
早就有大臣上书禀报西南异动，但是朝中有岳如蕴收编的臣子，他们你一嘴我一嘴就给瞒过去了。男帝自然是不爱处理事情，越是没事越开心。这些折子就成了垃圾。
对于这些臣子，岳如蕴给他们画了个巨大的饼。至于未来会不会兑现，那还另说。
或许是此次重生归来的蝴蝶效应。
民间出现了一些女子学堂，倒不是学四书五经，而是学谋生的本领。
岳如蕴知道的时候十分欣慰。
不管学什么知识，学了就总归是好的。
总有一天会收获累累硕果。
而今天，就是岳如蕴收获硕果的时候了。
她高高在上的父皇，如同前世那样，在她的尖刀之下吓得尿了裤子。
她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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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
在遍布全国的遇汝楼组织的引导下，整体舆论向好。毕竟，天下确实苦先皇久矣。
至于皇帝是个女人这件事。
十分之一的人接受良好，因为这些人家中有女子一同工作维持家用。
十分之九的人接受不良好，但是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许会在有文人领袖的情况下声嘶力竭地讨伐；但是没有领袖，他们也只敢在吃饭时嘟囔几句罢了。
而文人，是岳如蕴最先整治的一批人。
她前世最恨的就是这群酸腐书生。
前脚刚骂了她的后脚就要被她请去喝茶。
他们的嘴可没有刑部的器械硬。
一个个屁滚尿流地说着自己错了。
刑部尚书跟岳如蕴说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岳如蕴看着顶着个光头的刑部尚书，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崔亦如不想当皇帝，她要是想要做皇帝其实用不着岳如蕴。
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当个刑部的官，打一阵子人以后再让位给能人。
岳如蕴觉得她当这个官真是当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