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摆摊
卧室门就这样被突然打开又关上，程乾外套都不穿就跑去了厨房，就着水龙头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凉水才冷静下来。
那小哑巴！怎么就偏偏长成这样！
妈的！
呼~
程乾长呼一口气，又抬手使劲拍了拍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红的脸，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后，重新回了房间，却再也不敢去抱戚余了。
而一向善于揣摩人心的戚余却被他一连串的怪异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认真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尤其当程乾回来，来到床边看了他几眼之后没有上床，反而走到衣柜那里把熊掏了出来，戚余才开始慌了。
“哥，我惹你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不自觉地开始蜷缩身体，怎么暖都暖不热的指尖也开始微微发抖。
程乾回头看了他一眼，仅仅犹豫一秒就重新把熊塞回了衣柜里。
破罐破摔般回到床上，拽着戚余的胳膊三下五除二把人塞进自己怀里。
没好气道：“你怎么就这么能多想呢？”
他无奈解释道：“我刚去厨房喝了点凉水，身上都是凉的，你冬天又怕冷，我是怕冰到你才去拿熊的！你要不嫌凉就这么着吧！”
也不等戚余说话，程乾紧接着开口，凶巴巴的：“嫌凉也不准动！敢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地上！”
“……哦。”戚余有些尴尬地把头往程乾怀里缩了缩，像只鸵鸟一样闭上眼睛，不敢动了。
原来哥不是生气了，戚余心里偷偷开心想着，哥果然最疼我。
而最疼他的哥却边在心里骂自己边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如期传来，心满意足的戚余安静地缩在程乾怀里，渐渐跟着睡着了。
翌日一早，程乾早早就被戚余叫了起来，“哥，别睡了！我们跟东哥他们约好上午去批发东西，得早点走！”
程乾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被戚余拖着下了床。
“戚余同学！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寒假？寒假不能赖床还有什么意思？”
“让你起就赶紧起！”
卧室门又一次被推开，程妈妈拿着一件新羽绒服走了进来。
“去年给你买的那件棉袄我拿给小余穿了，反正你穿也小了，穿这件吧！”说着就把手上的羽绒服扔给了他。
“赶紧穿，穿好出来吃饭！人小余跑完步回来又看了好大会儿书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程乾在习以为常的催促中畅快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知道了，起来了起来了！”
话虽这么说，人却反而懒懒散散地后退一步倒在了床上。
程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戚余说：“这懒虫我是没办法了，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让他赶紧起来！再睡都睡傻了！”
戚余乖乖点头，目送程妈妈出去了。
卧室门重新被关上，戚余同样无奈地坐在床边，看着程乾道：“哥，真的别睡了，一会儿东哥和三哥就来了。”
“来就来啊~”程乾闭着眼，睡意朦胧地咕哝着，“来了就等着！我又不是没等过他们。”
戚余鼓着嘴瞪他，又等了片刻，见程乾依旧不起来，便发狠咬牙道：“你要是再不起我就不管你了！我去找东哥和三哥！我们三个一起去！你爱睡多久睡多久！”
“你敢！”程乾气得一咕噜爬起来，两只眼睛倏地瞪圆了，反手揪住戚余的衣领恶狠狠道：“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还敢威胁我？”
戚余气鼓鼓地扭过头不看他，心里却暗自打着鼓，“我就……就……”
“就什么？”程乾死死盯着他问。
戚余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气势一秒漏光，低声道：“就是想让你赶紧起来，我想早点去，时间来得及的话今天就想试着去摆摆摊，看看效果。”
闻言，程乾松开了揪着戚余衣领的手，多少有点心虚，“知道了，起了起了，真的起了。”
看着戚余略带委屈的脸，程乾一秒不敢耽误，手脚相当麻利地穿好衣服，厚着脸皮推着戚余的肩出了门。
“这不就起了？你吃过早饭了没有？还有饭吗？”
戚余：“……有。阿姨吃过了，我等你呢，还没吃。”
程乾这下更愧疚了，忙一路小跑去厨房热了饭，又急匆匆地去洗脸刷牙，带着满嘴的泡泡冲在厨房盛饭的戚余喊道：“小哑巴！你不用等我，先吃吧！”
在院里晾衣服的程妈妈听到他含混不清的话后，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道：“下次不想让人饿着肚子等你就早点起！明知道小余老实，你还整天这么赖床！以后小余胃不好了都是你害的！”
“这也能怪我？”程乾三两下刷好牙，放下牙刷皱眉喊，“妈，到底谁是你亲儿子？”
程妈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有空跟我这儿贫嘴，不如去帮小余端饭！懒死了！我巴不得小余是我儿子呢！省的你整天气我。”
“哼！”程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哪儿就整天气你了！这学期期末我也没拿倒数第一回来给你丢人！”
不说这个程妈妈倒还差点忘了，“小余没来的时候你还是第一，人小余才转过来你的第一就保不住了！这次跟东子一起考了个并列第二？”
程乾撇了撇嘴，在铁打的事实面前只好低头认怂。
三两口吃完早饭，两人跟程妈妈说了一声后就去骑车出门，找东子他们汇合。
四个人放弃骑车，坐公交车去了市里最大的百货批发市场，挑了些便宜好看的发卡之类的小饰品，专挑可爱的或者一眼就能吸引眼球的。
第一次东西买的不多，结账的时候阳阳见老板不愿意降价就直接把戚余推到老板面前，指着他的脸说：“阿姨，我同学特别可怜，勤工俭学一个学期才攒下一点点钱，就指望寒假摆摊赚点钱给下学期交学费呢！”
戚余有点尴尬地想往后躲，可偏偏就是这幅怯生生的模样却触动了女老板的‘慈母心’，脸上的表情都软得恨不能滴出水来。
这么好看的小少年，没人疼也太可怜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你要什么东西就直接来阿姨这儿！阿姨按最低价给你！”
阳阳乐得不行，又一次把戚余拽了出来。
戚余就像那只被赶上架的鸭子，红着脸跟女老板道了谢。
告别了女老板，四人又在批发市场整个转了一圈，买了张折叠桌和几个小马扎，又买了两盏小台灯。
“我看别人摆摊都有喇叭，我们要不要也买一个？”东子提议道。
戚余犹豫片刻，说：“那东西太吵了，别买了吧？”
程乾兴致勃勃道：“我觉得可以买一个，多好玩儿啊！”
阳阳却不赞同：“我觉得没必要，我们还没赚到钱呢，用不着先买那么多东西。再说了，就凭小哑巴这张脸，怎么都不会缺人的！”
谁也没想到，阳阳竟真的一语成谶。
从市区回来天色还早，四兄弟没有回家，直接坐公交车去了戚余和程乾踩好点的地方，开启了人生第一次摆摊生涯。
他们摊位还没摆好，附近摊位的几个阿姨就团团把他们围了起来。
“你们是谁家的？这么小就出来摆摊了？”
“哎哟！现在的小孩可真能干！比我们家小子可强多了！”
“谁说不是啊！他们家长也是真狠心，这么小的孩子跑出来摆摊，一个大人都没跟着！多不安全啊！”
“你们准备卖什么呀？要不阿姨买点吧？你们早点卖完早点回去吧！”
……
原以为戚余会从头到尾害羞，却没想到仅仅坐了一趟公交车的功夫戚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仰着粉嫩的小脸，笑意盈盈、落落大方道：
“谢谢阿姨，不过不用了，我们是想体验一下生活，想靠自己把东西卖出去，帮爸妈减轻一点负担。”
戚余话落，旁边摊位的阿姨们更加热情地夸赞起他们，而清楚戚余为什么要出来摆摊的三兄弟却一个个目瞪口呆、神色复杂。
这是……戏精啊！
什么小哑巴，简直活脱脱一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小骗子！
说好的怂包小可怜呢？
无视三个哥哥的腹诽吐槽，戚余始终面带微笑，满脸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乖巧和周遭的一切周旋。
四人合作把摊位整理好，戚余仔细调整了下布局，又试着给台灯换了好几个位置方才觉得满意。
第一个走到他们摊位前面的是两个挽着手臂的年轻小姐妹，大概十六七岁，来来回回挑了好久终于在嘴甜的阳阳和戚余适时的煽风点火下各自买了三四对发卡和一把精致的钥匙扣。
开张大吉，四兄弟瞬间来了劲儿，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积极主动得不得了，到后来，甚至连放不开的东子都开始去路边拉人了。
天色渐暗，热闹的小摊位上依旧人满为患。
第一次摆摊没经验的四兄弟只有东西没有多少零钱，经常有没办法找零的情况出现。
但不知是因为客人们看他们年纪小而不自觉怜爱，还是因为受到四张长相精致又热情洋溢的小脸的影响，总会不自觉多买一些。
找零找不开怎么办？
多买点凑个整不就好了？
夜色渐浓，隔壁摊位的阿姨终于在人潮退去后再次走到他们身边。
“今天生意不错啊！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真不错！”
“你们家住哪儿啊？远不远？大晚上的你们家人也不来接吗？”
“要不阿姨送送你们？”
东子刚要拒绝就被阳阳抢了先：“谢谢阿姨！我们想去坐公交车，我爸妈都太忙了，今天要加班，没空来接我们，阿姨能送我们去公交车站吗？”
阿姨弯腰帮他们收起折叠桌和小马扎，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们想体验生活是好的，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晚不回去了！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年纪还小，不知道社会险恶，以后如果还想摆摊卖东西就白天来摆，这附近刚好有个大超市，外面有保安，你们在这儿还算安全，但晚上坏人多，保安也不会随时盯着你们。”
“我跟你们说啊……”
公交站牌离他们摆摊的地方不远，阿姨一直把他们送到公交车上，再三确认下车有人来接他们才放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