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回忆）下篇
“……当然！”
林北挤出嘴角的笑，眼眸闪过慌色，他感觉自己的确不善于撒谎，饶是希望她还活着，但是却又希望她就此死了算了。
这些年来杳无音讯，月王也已经老迈，膝下无子……让林汐联姻，也是为了保住今后留一线血脉，若非自己肃杀不少，早已有人心生异心。
而林汐抿唇不语，美眸似乎流露几分自嘲，“林北哥哥！其实……你不用这么努力，从父王想要姐姐联姻那一刻，其实注定了结果，明明你只是一个书童，一个我和姐姐的书童而已！”
“……”林北压抑着情绪，将脸低下，不敢看向林汐，他害怕看到那张苍白的脸，明明风华正茂的年龄，却如同垂死的杨柳。
林汐擦了擦眼角，红着眼笑着说，“林北哥哥！汐儿有点累了，想先睡会，不用担心我，这副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
她紧了紧秀拳，实际上她也很害怕，甚至有些后悔，若是就此闭上眼睛，醒不过来的话，姐姐……得多无趣啊！
“嗯！”
林北没有停留，他此前找到一处书中记载的灵药，已然令人去取，只要有那等灵物，何愁林汐身体不愈！
想到这里，林北的脸上多了些欣慰，很快被一层阴郁覆盖，“林月！你妹妹都快死了，你是死是活究竟如何？我等不起！！真的等不起！！！”
……
看着年少的林北城主，杨明颇有些心中无奈，自己师尊当年一走了之，杳无音信，的确有些不妥之处，但是依照他对林月了解，连自己这个毫无血缘的弟子，都视为己出的对待，甚至毫不栗色一切，画面中有血缘至亲的林汐，不应该会让林月无视！
看出杨明的疑虑，林北皱了皱眉，往日历历在目，感慨道：“这便是那家伙的无情！
真是岁月催人泪下，那时的我早就释然，只是林汐一直记挂着她，我才没有表露出来！
早在某年，经过多方打听的我，才得知羽化山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一名女子天纵之资，拜入羽化山内，更是风光无限，甚至那个人就是林月！！！”
林北不是没托人找过，也不是没打听过，可是一切都变了，林月变了、他也变了，只有林汐还如当年，存在那么一丝希翳！
他哽咽着将手中那枚碎玉捏在指尖，咔嚓一声，仅存的残玉化为粉末落下，画面的最后缓缓浮现……
那是一处凶险山涧。
飞禽走兽简直数不胜数，就在此时，林北手持匕首，一身破碎的玄甲上滴落血水，怀中依旧护着一束灵芝。
“要死了吗？”
眼前一头百丈黑熊俯视着林北，真正的渺小如尘埃，经历过生死的林北第一次感到绝望，在那黑熊杀来时，林北惊愕发现这黑熊朝着另一个方向杀去，鬼使神差的抬头。
“是她？”
哪怕时隔多年的相见，容貌相比以往艳丽，他依旧认得出这个女子——
林月！
不过他并未停留。
那黑熊的凶猛，在林月面前不过纸糊一般，很快便追上林北，“你等等！”
林北一顿，转而恭敬谢过，“仙子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这短短几个字，仿佛一根刺扎在林月心头，让她呼吸逐渐不稳，怔怔望着这个历经风霜的男子，记忆里的他明明是个捧着书本喜欢看书的书生，此时此刻怎会一身肃杀之气？
“林北！你看见我就跑，还这么冷嘲热讽，是对我心存芥蒂？”
林北摇头，“林北不敢！仙子若是无事，那林北先行告退，仙子珍重！！”
转身走了几步，身上的血顺着衣物滴落，引得林月心中一痛，这才几年时间，为何她们之间会如同陌路人一般？
终究，林北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再次睁眼的那一刻，已然是全身伤势痊愈，周围熟悉的一切，正是他平日卧铺。
“林月！！！”
他放声嘶吼，几乎不假思索的叫出那个尘封多年的名字。
吱嘎一声，房门推入的一道倩影，令林北蹙眉，“你……林汐你……”
“你什么你……刚醒就叫我姐姐名字，也不想想本姑娘，我才是真的一捧好意喂了狗，林北！活该你当一辈子书童！”
林汐翘着樱唇，双手叉腰，斜着脑袋死死瞪着林北，场面一时尴尬，林北抿唇，“你身体痊愈了？是你姐姐的帮助吧？”
他好些年没有看到这么活力满满的林汐，一时有些不适，尤其是平日对他温柔以待的画面，好似一场遗憾的美梦！
林汐点点头，“既然你也没事，随我先看看姐姐吧，他和一个很帅的仙人在见父王！”
“……”林北哑口无言，对林汐的状态一时有些苦涩，良药于心，或许从林月离开那一刻，林汐也走了吧！
如今她回来了，一切真的如旧吗？
相较于想象的画面，林北更对此刻的场景，感到梦幻。
那个银发男子只是随手几针，月王身体便好了许多，甚至临走时留下了一瓶丹药，同时本应重逢的两女，此刻再度分开……
望着远去的林月，多年不曾展颜的林汐，笑着笑着眼眶逐渐酸涩，“姐姐她现在可真美！这才是真正的仙子呢！”
声音戛然而止，林汐的抿唇如线，失魂落魄的回到房内，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好似一场梦，苏醒了也便成了了现实！
而林月走后的半年时间，原本以为祥和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直至那诡异的一日出现。
杨明蹙眉，“这是……”
他依稀看见半年后月国被一群人围攻，其手段极其迅猛，且毫无踪迹可循，饶是林北冲杀最后，也难以护住最后净土。
画面的最后，月国化为火海，城内一座高耸楼阁，如同现今浮光城中的那座，别无二致，只是此刻上面多了一位女子，眼角有些许泪痕。
“林北！你走吧！这么多年了，真的……已经够了！”
林汐望着眼前地狱般一切，已然了无求生之意，身后的林北捂着腹部，血水流出如线，已然染红一片，他咬牙否决，“汐儿，你这是说什么话，这里也是我的家！”
“家？”
林汐摇头，“早在很多年前，这里就只剩下一座空壳罢了，家？早就消磨在时间尽头……”
说着，林汐脸上释然一笑，摸了摸手中润玉，那是林月临走前留给她的，可碎玉逃生。
如今，他将手中藏着的玉放在林北手中，“替我好好活着，我的书童！！”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