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皇位我预定了4
望舒就这样度过了艰难的一晚。第二天天一亮,房门就被打开,下人上前给她松绑,望舒迷迷糊糊地问道:“常朗呢?”
下人回道:“大人一早就上朝去了。”
望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这时门外进来一背着药箱的大夫,“公子,大人吩咐,让给您治伤。”
“我没伤,不用治。”
“可大人说”望舒打断他,“我说了我没伤,如实告诉你家大人就是。”
下人没办法,踌躇一番还是让大夫走了。
随后问道:“早膳已经做好了,公子想在何处用膳?”
“就在这儿吃吧。”望舒道。
她神态轻松,和昨日完全不同。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想死,闹一顿就行了,别给脸不要。
吃过早饭,望舒提出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就出现了下面这一幕。
她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屁股人,像游行似的。望舒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也是你们大人吩咐的?”
“是,大人交代要好好保护公子。”
保护个屁!膈应谁呢?望舒假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赵石。”
“赵石是吧?你跟着我就行,让他们都散了。”
赵石刚要反驳,可又想起常朗临走的时候说的话,于是应道:“是,公子。”
他挥手,“都散了吧!”众人应声离去。
望舒在院里走了好一会儿,发现这里简直清净的不得了,不由得问道:“你们大人没娶妻吗?”
赵石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未来的地位,安抚说:“夫人三年前亡故了,大人也未有通房妾室。”
望舒懒得解释,又问:“那他平常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哪儿?”
“大人平时在书房的时间最长。”
书房?那玉佩很可能就在那儿了,可她要怎么进去?思考无果,望舒决定等常朗回来再说。
同一时间偌大的东宫已经乱作一团。
“快!快去找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又发病了!”太子还未成婚,如今这一病倒竟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床上的褚呈昀面无血色,细密的汗珠不停地自额头渗出。
褚呈昀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在梦里拼命追着一个人,那人身影朦胧,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皇后闻讯匆匆赶来,拿帕子的手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身旁的大宫女金盏赶紧安慰道:“娘娘,您先保重自己,太子殿下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已经没心思再听这些话,她看着儿子苍白的面庞,不禁心头刺痛。
伸手为褚呈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身怒斥:“你们这群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
床边丫鬟太监跪倒一片,“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不为所动,厉声喝道:“将他们带下去各打五十大板!”这五十板下去,能活下来的没几个,而且就算侥幸存活,也没人会给他们治疗。
太子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现在皇后正在气头上,金盏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们,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母后”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唤回了皇后的理智,她赶忙转身上前。
“我儿醒了?太医!赶紧过来瞧瞧!”说着就要起身。
褚呈昀拉住她的胳膊,淡淡的说:“母后,放了他们吧。儿臣如今不宜见血,就当为儿臣积福了。”
他面容憔悴双目无光,抓着皇后的手却十分有力,皇后看着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叹了口气,“罢了,母后都听你的。”
众人见自己捡回一条命,赶紧高声道:“谢皇后娘娘,谢太子殿下。”
皇后无力地摆摆手,“好了,都下去吧。”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帝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快步走来,“都平身吧!”他弯腰去扶皇后,“素心,皇儿怎么样了?”
素心是皇后乳名,庆帝二人自小一同长大,情意非常。
皇后一见他终是忍不住了,绞着帕子落泪,“太医正在诊治。”虽已年过三十,但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姣好的面容我见犹怜。
庆帝抱着她安慰道:“皇儿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担忧。”
皇后轻轻点头,庆帝放开她说:“好了,朕去看看。你把眼泪收收,别让孩子看见。”说完就走了进去。
褚呈昀此时已经醒了,看见庆帝刚要起身,就被他按了回去,“你病着,不必行礼。”
庆帝看向跪在一旁的太医,问道:“太子如何?”
“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臣只能开一些凝神静心的药加以辅助,剩下的还是要靠殿下自己。”
褚呈昀道:“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已经好多了。”
庆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是朕没照顾好你们娘儿俩。”
褚呈昀是庆帝的第一个孩子,皇后当年被人所害,足足早产了两个月,虽已惩治了犯人,却让这个孩子落下了病根。
褚呈昀摇头,“与父皇无关,是儿臣自己不争气,还让父皇母后跟着担忧。”
这时总管太监王俭进来在庆帝耳边低语了几句,见此褚呈昀道:“儿臣这里有母后和太医,父皇安心。”
庆帝看着懂事的儿子,欣慰的说:“好,你好好休息,朕去处理一些政务,晚点再来看你。”
褚呈昀起身行礼,“恭送父皇。”
庆帝点头,对一旁的太医道:“好好照顾太子,出了事朕唯你是问。”
太医惶恐的答道:“是,臣自当尽力。”
庆帝走后,褚呈昀再次昏昏睡去。
三皇子府。
褚呈瑾正在射箭。
他穿着一身短打服饰,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瞄着百米开外的靶子一射,只见箭呼啸着没入靶子的正中心。
褚呈瑾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口道:“太子病了?”
金公公回话,“是,皇后宫里传来的话。”
褚呈瑾将弓箭往旁边的下人手里一扔,边走边说:“我这皇兄还真是弱不禁风。”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椅子上一坐,问道:“母妃那边怎么说?”
金公公上前给他倒茶,“娘娘的意思是让殿下去瞧瞧,免得落人把柄。”
又多了一嘴道:“礼品奴才已经备好了,皇上一下朝就去了东宫,殿下不宜太迟。”
褚呈瑾闻言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道:“行了,备马入宫。”
这边常朗一进府就有人汇报了望舒这半日的行踪。
“公子还问了大人是否娶妻。”听到这话的常朗心头一跳,他脱下朝服问道:“她人在哪儿?”
“公子在房中看书。”
常朗换上一身常服到了望舒门前,‘少年’背对着他,捧着本书慵懒的倚在塌上,阳光透过屋外的树叶点点洒落,微风轻拂,光影在她身上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脚步声使得‘少年’回头,依旧是淡眉素目,可在常朗眼中却给她罩上了一层星光。
他走进去坐了下来,主动开口道:“怎么?不寻死觅活了?”
望舒闻言回过头继续看书,“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大腿。小的哪儿敢再跟大人对着干?”
对于她的阴阳怪气常朗也不计较,他问道:“瞧的什么书?”
望舒把书展给他看,封皮上赫然写着《闹樊楼多情周胜仙》几个大字,这是她让赵石去外面买的几本书中的一本。
原以为她在看什么有用的,没想到是话本。他问:“这书写的什么?”
望舒道:“冲破道德束缚追求自由的伟大爱情故事。”
常朗闻言顿时忍俊不禁,“你这是自我开解呢?”望舒没理他,继续看。
“拿来给本官瞧瞧。”
望舒鄙夷,“我说大人,您那么多书,何必跟小的抢一本?”
常朗语气生硬,“本官就想看你手里这本,你给是不给?”
说着,竟孩子气般起身去夺,脚下一时不查正好压在了望舒身上,二人瞬间四目相对,常朗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伸手就要去碰眼前人的脸。
望舒往后一缩脖子,躲了过去,然后站起来把书捧到他跟前,“命都搁您手里呢,何况一本书呢?”
常朗也回过神,暗道自己魔怔了,随即嘲讽道:“我看你就是吃硬不吃软,刀要时时架在脖子上才听话。”
望舒弓着腰,小声的嘟囔:“还不是你先用官威压人的。”
闻言常朗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她以为他听不见吗?不过一小小平民想到这儿时脑中突然闪过她蜷在床上那一幕,罢了。
他用自己都没察觉的口气哄道:“行了,你以为本官稀罕你这破书吗?跟我来,给你几本好书。”
在他身后望舒不禁喜上眉梢,表面却还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跟着他走了。
如愿以偿的进了书房。望舒大概扫了一眼,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类书籍,从天文地理到诸子百家,各种卷宗也掺杂其中,看一个人的阅读习惯就可以分析出这个人内心性格。
咱们这位看上去轩昂魁伟的常大人,骨子里可是个彻彻底底的文官。
她装作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俯首案前,一眼就瞄到了桌子上的玉佩。
望舒瞳孔一缩,刚想去拿就被另一双手夺了去,只见常朗转身对着书架按了几下,玉佩就这样被收进了暗格。
常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娘没教过你,他人的东西不能乱碰吗?”
望舒行礼,“大人勿怪,是小的手欠。”
常朗也没追究,指着书架道:“自己去挑。”
望舒闻言挽起袖子,“大人慷慨,我就不客气了。”她心情愉悦,知道了玉佩的所在地,拿到还不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