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如果说最开始产生“幻觉”的想法,只</p>
铎”；那么在仔细观察过一波周围的</p>
情况后，许冥</p>
。</p>
……虽然她依旧想</p>
这个地,但稍稍观察一下就发现，这个地点她其实很熟。</p>
然，是</p>
，因准备拆迁，里的居</p>
民早已搬</p>
晚归的学生，会抄近路从这里回学校。许冥也</p>
从这里走过几回，但</p>
,更多时候,她宁愿选择绕路。</p>
现在，</p>
仅如此,她还在自己手上看到了美甲——因工作原因，许冥基本做美甲,只在大二的时候出于好奇体验过一次,没多久就因便卸了。</p>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大二的自己，正和一个怪怪的“兰铎”，走在自己大学附近的老街里……</p>
这样一看,更假了。至少许冥自己清醒地知道,自己大学的时候,绝会没事跑到老街来,且那个时候，自己也绝没见过兰铎。</p>
……还是嗓音绝赞脾气古怪版。</p>
眼神倒是一如既往得清澈。只是熟悉的清澈中混着熟悉的高兴,反显得更奇怪了。</p>
这也是许冥想通的地——就算是幻觉,一般也得追求下效果吗？要么尽可能弄得玄乎吓人，通过短时内的强烈冲击攻破人类的心防线；要么就是尽可能弄得真实,让事人自己都辨出真假，再利用这份虚伪的真实，悄无声息地目标进引导甚至是洗脑……</p>
但这整得算是怎么回事？</p>
说吓人吧，又吓人。说真实吧，又一眼假。</p>
上下的。</p>
许冥正暗自思索着，走在前的兰铎却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略显微妙地看她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跟着抿了抿唇，似是陷入了某种纠结。</p>
又过片刻，听他试探地开口：“舒服？”</p>
“嗯？”许冥怔了下，下意识摇头，“没有啊，什么这么问？”</p>
“那走这么慢。”兰铎看似松了口气，旋即移开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去，“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最积极。”</p>
……？</p>
许冥愈发困惑。什么叫“这种情况”？哪种情况？</p>
再联系下之前兰铎从自己身上抓毛的事，许冥心情愈发微妙。老实说，会编剧情的幻觉少见，但像这种，莫其妙自己原创一条剧情线，还原创得没头没尾，连事人自己都一头雾水的幻觉，她这也是头一回遇见……</p>
保险起见，她还是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加快脚步，跟上了前的兰铎。</p>
目光却断扫向两旁的旧房子，又时伸手在身上摸一下，眉头微微蹙紧。</p>
——虽然她现在依旧想起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搞懂什么这幻觉里的剧情到底在讲什么，无论如何，“幻觉”这个结论已经是铁板钉钉。</p>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会陷入幻觉，说明自己之前肯定已经被困在了某个怪谈里，幻觉正是怪谈狩猎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务之急，就是要设法破除幻觉，赶紧逃出去……</p>
最简单的做法，自然就是直接暴破坏。但具体该怎么破坏，这个也有讲究的，如果没有把眼前一切都横扫一遍的能和气势，那必须追究一击即中，一下破坏幻觉的核心。</p>
但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破坏。</p>
许冥才看过了，自己身上除了一个斜挎包，什么都没带。那个包里轻飘飘的，显然没装什么可以用来充作武器的东西；小路两边又特别干净，连这石头都没……</p>
等等。</p>
瞥见道边的一堆碎瓦砂石，许冥心中蓦地一动。</p>
“嘿。”她立刻开口，叫住了走在前的兰铎，“等一下。”</p>
兰铎闻声回头，绷着嘴角看过来：“怎么？”</p>
“没什么。”许冥笑了下，指了指旁边的瓦堆，若无其事地靠过去，“我突然想起来，我宿舍的小鱼缸里正好缺两块石头……难得路过，如等我先去找找？”</p>
兰铎：“……？”</p>
“在开什么玩笑？”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宿舍十点半就关门了，我们总共就没多少时。还有空挑什么石头……”</p>
“放心放心，很快的。”许冥心说鬼知道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只随口敷衍着，目光断在瓦堆上徘徊，尽可能地寻找着可以用来充武器的尖锐石块。眼见“兰铎”神情越来越奇怪，许冥索性赶在他之前抢先开口：</p>
“了，之前就想问了。”</p>
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他的脖子：“的铃铛呢？”</p>
“那么要的铃铛，会是丢了吧？”</p>
“……”兰铎闻言却是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喉</p>
咙，上浮现出几分窘迫。</p>
果然。许冥毫意外地想着，再次目光转向一旁的瓦堆。</p>
能制造出幻觉的怪谈，坦白讲，她也经历的是很多。但经验好歹也是有归纳出一的。其中相要的一条就是，千万要让幻觉里的存在带着的节奏走。</p>
打破节奏的有效法之一，莫过于直接戳穿幻觉里的矛盾与漏洞。</p>
怪物也是有情绪的，至少会模拟幻觉的怪物，它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和模仿情绪的。这就意味着一个漏洞被指出时，很可能会给出一个短暂的情绪反应，比如惊讶、比如茫然，再或者就是动摇。</p>
再接下去，无外乎就是两种发展。要么开始试图补圆漏洞，维护幻觉的真实性；要么就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撕破脸演了……无论是哪种，起码都意味着，幻觉本身的节奏会被打破，被困在其中的自己，也能趁此机会，稍微得到喘息之机……</p>
就比如现在。</p>
许冥的视线终于锁定了一块尖锐的碎石，趁着兰铎窘迫移开目光的工夫，赶紧捡起，悄悄藏在了身后。</p>
转身正打算找个合适的下手角度，目光无意扫到兰铎发红的耳朵，表情却是瞬凝住。</p>
……是，我就问个铃铛的事，脸红什么劲啊？这算是那门子的情绪反应？</p>
这只是个幻觉，麻烦正常点，我害怕。</p>
许冥都给整得有会了，一块瓦片在背后藏了半天，也知该该这个时候砸出去；就在此时，却听兰铎又轻轻咳了一声，耳朵似是红得更厉害了。</p>
跟着就见他四下看了两眼，又挎着的李袋往上提了提，还在上拍了下，着袋子低斥了一声，这才目光又转回许冥身上。</p>
转过来了，却又肯视，视线飘忽半天，终是羽毛般垂了下去，接着便听他又是一声低哼，一边转过脸，一边着许冥，轻轻提起了右边的裤腿。</p>
“……？”</p>
许冥解垂眸，借着路灯的光芒，目光最终落在的脚腕上。</p>
只见苍白的皮肤上，是绕了两圈的鲜艳红绳；红绳的中，正是一枚金色的铃铛。</p>
许冥：“……”</p>
哇哦。她无表情地在心里感叹一声。</p>
得说，这个幻觉还真挺会玩儿……且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讲究细节。</p>
虽然这么说有点怪，过许冥本人确实曾有一阵特别喜欢画脚饰一类的元素。且没记错的话，大二那会儿，正好还接了个单，帮人花了一张动画同人图。那个动画角色本尊恰好就是个脚腕上戴着银链的纸片人帅哥，完完全全踩在她的审美点上，导致她时画完这单直接垂直入坑……</p>
可惜后来那个角色崩了，动画本身也腰斩了。许冥无奈脱坑，连带着脚饰的爱好都一并冷却下来。</p>
……所以说这个挂在脚腕上的铃铛，在社畜许冥看来，可能毫无波澜；但在大二的许冥来看，绝很有吸引……</p>
“可以啊。”许冥发自内心地感慨，也知是在夸幻觉，还是在夸前的“兰铎”，“很懂么。”</p>
“……！”兰铎闻言，却是倏然睁圆了眼，知何，耳朵却是红得更明显了，“这说得什么话！是说……我才……我还……结果还去摸猫！”</p>
……？？？</p>
什么东西？</p>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许冥再次茫然。是小哥，是怎么做到短短一句话省略掉至少三个关键内容的？ooc也是这么个c法吧。</p>
考虑到这个幻觉的廉价程度，许冥都怀疑这是是因原创剧情圆过来所以疯狂给自己打马赛克。</p>
话说自己刚来到这儿时，身上那一身毛……原来是猫毛吗？</p>
许冥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着的细毛，又看了看露虞的兰铎，知何，心头却忽然涌上一股很古怪的感觉。</p>
就好像……就好像类似的话，自己真的在哪里听到过一样。</p>
握着瓦片的手指觉一松，然转瞬又牢牢紧握。许冥定下心神，注意到兰铎再次看向自己的目光，心头无端一紧，又赶紧岔开话题道：</p>
“这么在意，那也捏两只猫出来给我摸摸就了呗？”</p>
“！”这回却是回答得相利索，“我说过了，这是原则问题。”</p>
“这又关原则什么事……是狗派吗？”许冥心在焉地瞎扯，“那捏奶牛猫就了，四舍五入就是哈士奇……？”</p>
又来了。她表情微微一顿。</p>
那种熟悉的感觉——明明刚才自己都没怎么思考，那话却自然然就接上了，几乎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p>
眉头因这种古怪的熟悉感</p>
觉蹙紧，的兰铎却像想继续讨论这事了，飞快扯开话题，又问了句“石头捡完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匆匆转身，又带着许冥往前走去。</p>
那块尖锐的瓦片仍握在手里，许冥跟在兰铎身后，断寻找着适合下手的角度。却听兰铎忽然开口，这次切中的，却是个意料之外的话题：</p>
“了，在之前那个怪谈里，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吗？”</p>
……？</p>
许冥动作一顿，握在手中的瓦片微微往回一收：“是指什么？”</p>
“就，那种叫‘根’的东西。”兰铎半转过头看她一眼，吓得许冥赶紧收回了手。好在似乎因之前那铃铛的事，他现在也太敢看许冥，目光只稍稍转过来一，很快又转了回去。</p>
“且，是说，那个怪谈阿姨也可能去过……就因这个，才千百计想要进去吗？”兰铎说着，声音稍稍低了下去，“从那里出来后，情绪就一直……是没找到吗？”</p>
“……”许冥静静听着，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p>
这话是什么意思？根、怪谈、阿姨，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式？</p>
听上去就好像、好像……</p>
好像这个还在读大二自己，正在了找关于阿姨下落的线索，到处疯狂地找怪谈碰瓷一样。</p>
问题是这根本就可能啊，自己高中毕业后就已经没有通灵体质了，看到任何非现实的东西。且凭自己的性格，遇到怪谈绕着走还来及，怎么可能还主动去……</p>
等一下。</p>
脑海的深处似是有什么突兀地松动了一下，许冥心中微动，自主地停下了脚步。</p>
啊，性格。</p>
许冥记得清楚，自己的阿姨是无故失踪的，就好像人蒸发一样，突然就没了任何消息。</p>
……凭自己的性格，怎么可能去找她？就算通过怪谈这种反人类的式，至少也该有动。比如报警、比如贴悬赏、比如四处联络人……</p>
可什么自己的记忆里，却没有丝毫关于这的印象？</p>
什么在记忆里，自己好像就是平静且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现在想来，这才是最违和的地，是吗？</p>
更诡异的是，过去的自己，竟好像从来都没发现这份违和——直到现在。</p>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p>
许冥用闭了闭眼，知何，竟觉脑海中一阵爆炸似地疼痛。耳边传来兰铎焦急的呼唤声，她循声睁眼，这才发觉自己知何时已经软倒在地，就连那块准备用来砸人的碎瓦片都掉在了地上。</p>
“没事吧？！”兰铎蹲在她的身边，伸手要她扶起，许冥却只挥了挥手，闭眼努调节着呼吸。</p>
“我没事。”她轻声道，“我只是在想我阿姨的事……”</p>
她莫有种预感。她或许应该在这个幻觉中多停留一会儿——了某无法确定真假，但很可能会给她带来意外启发的情报。</p>
“……好吧。”见许冥没有起身的意思，兰铎只能先收回了手，默了会儿，又轻轻叹了口气。</p>
“我解想要家人的想法。家人突然见，这确实放在谁身上都很难接受。家母曾幸罹患阿兹海默病症，所以我此，也是颇感同身受……”</p>
“……”许冥听着，却是禁再次抬眼看他。</p>
“好意思。”默了一下，又听她道，“但，家母？”</p>
“嗯。”兰铎肯定地点头，“家母曾罹患阿兹海默……！”</p>
话未说完，便见一团阴影飞快朝着自己脑袋撞来——是许冥捡起了地上的那片瓦。</p>
许冥没有留手，碎瓦尖锐的一端扎进兰铎的太阳穴里。鲜血飞溅出，眼前的兰铎像是个被扎破的充气玩偶，一下软了下去。</p>
他啪地倒在地上，双眼却还圆睁着，定定看着许冥，眼神充满可置信。</p>
许冥同样定定地回望，眼神则充满可惜。</p>
“本来还想从这里蹭点情报，说犯什么浑呢。这么急着送。”她轻声咕哝着，艰难站起了身，“一下给个这么大的破绽，我想装没注意到都……”</p>
家母。开玩笑。这像是兰铎能说出来的话吗？</p>
许冥摇着头直起身，见倒在地上的兰铎仍怔怔地睁着双眼，太阳穴处的伤口朝上，流出的却再是鲜血，是一团团白色的、棉絮般的东西。</p>
仔细看了眼，竟是绵密的菌丝。</p>
许冥皱了皱眉，下一瞬，却感周围一阵摇晃，下传来的坠落感——紧跟着，又是层层叠叠的黑暗，从四八包裹来。</p>
再下一秒，胳膊上传来明显的触感。她顺着这股摇晃的道缓缓睁眼，正上邱雨菲微妙的眼神。</p>
“冥冥？冥冥老师别睡啦！”她坐在旁边的位置上，</p>
轻轻推着许冥，“醒啦醒啦，电影都结束了，彩蛋都放完了……是我说，这是枪战片诶，也亏睡得着。”</p>
……？</p>
许冥茫然看她一眼，又看看四周，缓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了。</p>
邱雨菲网上抽奖抽中了电影兑换券，就换了两张枪战片的票，拖着自己一起来看。结果自己因昨晚熬夜，愣是在铺天盖地的枪声中睡了个天昏地暗……</p>
“好意思啊。”回过神来的许冥赶紧告罪，“昨晚是真的没睡好，其实电影还是错的……”</p>
“了了。”邱雨菲拍拍她的脸，“先出去洗把脸吧，睡得印子都出来了……居然睡那么熟，也是厉害，别告诉我还做梦了。”</p>
“嗯……”许冥心在焉地应着，随着邱雨菲一起往外走，“好像是做梦了。”</p>
“会吧？”邱雨菲惊讶看过来，“梦到什么？”</p>
“梦到个……认识的男人。”许冥回忆了一下，微微抿唇，“长得蛮好看，脚上栓个小铃铛，挺带感的。过他说话很怪……啊！”</p>
话未说完，忽然一声低呼，诧异朝后看去。邱雨菲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奇怪道：“怎么了？”</p>
“知道。”许冥摇了摇头，神情古怪地蹲下朝脚上摸去，“刚才感觉脚后跟突然有点疼，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p>
“？虫子吗？”邱雨菲同样解地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是是睡太久睡麻了……”</p>
“可能吧。”许冥迟疑地点头，起身跟着邱雨菲继续往外走去。知是是因那点疼痛的影响，她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只觉周围一切都充满了违和，但具体哪里有问题，又说出来。</p>
“我带了风油精，等等给涂一点。”邱雨菲却还惦记着许冥那个没说完的梦，“诶继续啊，那个带感的帅哥和说什么了？”</p>
“……这什么八卦的语气。”许冥忍住看她一眼，“又是什么正常的话。他说，家……”</p>
“家母曾幸罹患阿兹海默病症。”话未说完，却听一个陌生声音从旁边传来。</p>
许冥闻言一震，诧异转头，却见声音是来自旁边的人群——一群穿着同样制服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往外走，其中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正在旁边人说话，“时我尚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及照顾，等察觉时，已是病入骨髓，连人都认得了……”</p>
“……”许冥缓缓停住了脚步。</p>
“？”旁边邱雨菲还在嘀咕，什么好端端地会说到家里人，莫是在梦里就开始谈婚事了，却见旁边许冥原地思索片刻，忽然转头往回走去。</p>
“……？！冥冥老师？”邱雨菲一下愣住，“干嘛，找什么……”</p>
“没什么。”许冥在空旷的影院候场大厅转了两圈，连着拎起两把椅子，挥了挥又放下，片刻后，终于锁定目标般走向了放周边的展示柜，叫来影院工作人员，花大价钱买走了一个颇具分量的小雕像。</p>
邱雨菲还奇怪她怎么突然喜欢上这东西了；紧跟着就见许冥倒提着那雕像，直直朝那群人走去，走到那个说话的男人身边，冲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询问什么——紧跟着，便是“砰”的一声！</p>
男人被许冥一下砸翻了过去，人群炸开一阵骚乱！</p>
处在骚乱最中的许冥却是无表情，只定定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有人开始呼救，有人冲了上来，她被人架着胳膊往后拖，然她看得清清楚楚——</p>
地上那男人脑袋上的血，流了一阵就流了。</p>
取代之的，是绵绵密密的菌丝，如活物般从那个脆弱的脑袋里涌出来……</p>
？等等。</p>
什么我会知道，那个东西是菌丝呢？</p>
许冥脑海中兀地闪过这个念头——紧接着，眼前的一切，便突然被黑暗覆盖。</p>
“冥冥老师？冥冥老师？”</p>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许冥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知怎么，竟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p>
“没事吧，叫半天才醒。”邱雨菲担忧道，“昨晚会又熬夜吧……”</p>
“……”许冥摇了摇头，却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跟着又似感应到什么似的，朝桌子下看了看。</p>
“怎么？”邱雨菲很奇怪。</p>
“脚有点疼。”许冥说着，十分艰难地抬起右脚摸了一下，“就脚后跟那块地，好像被什么咬了下。”</p>
“啊？会是有老鼠吧？”邱雨菲瞬紧张，“我去看看上次买的老鼠药还在在……了，我发给的那个新文案看了吗？海报得根据那个改一下，麻烦了哈……”</p>
“……”许冥缓缓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下旁边的桌子，似是在确认桌子的实感。拧起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放松。</p>
恰在此时，远处的会议室里，传来过分响亮的讨论</p>
声：</p>
“我是觉得，比起金钱价值，作品更应该注人文关怀——家母曾幸罹患阿兹海默病症，时我尚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及照顾……”</p>
许冥：“……”</p>
又过一会儿，邱雨菲终于拿着老鼠药回来，许冥的办公桌上却空了。她奇怪询问旁边的人，别人只说，刚才看到许冥老师借了把美工刀，往会议室去了。</p>
话音刚落，便听会议室里传出阵阵尖叫——</p>
身处尖叫中心的许冥，只静静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人。</p>
喉咙上是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已经流尽，白色的菌丝像是棉絮般从缺口处流出。</p>
黑暗再次降临，这一次，许冥干脆连眼睛都没闭——</p>
任凭黑暗笼罩又消失。周边场景果然已经变换。这回，她直接坐在了会议桌上。</p>
主持会议的领导正在ppt，ppt上公司未来的宏图愿景，他嘴里说的却是：“家母曾幸罹患阿兹海默症，时我尚有自己的事情在忙……”</p>
“……”许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后跟处，毫意外地又从那里感到了许的疼痛。跟着便见她打开包，从里找了支还算尖的笔，径自往会议桌的另一端走去——</p>
尖叫、流血、白色的菌丝、黑暗降临。</p>
一套熟悉的流程过去，许冥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独自坐在快餐店里。</p>
是她常去的那家，店员都认识的。周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许冥坐在熟悉的环境里，一反应却是去看了看自己的脚。</p>
脚后跟再次传来细微的疼痛，让她禁皱起了眉。</p>
再次环顾四周，她深吸口气，直接站起身来。</p>
“好意思！”她一手成扩音器状笼在嘴边，尽可能大声地朝周围喊话，“请问谁的家……哪位令堂曾幸得过阿兹海默症？麻烦有的举个手，谢谢！有吗，有吗——”</p>
连着喊了三遍，才还吵吵嚷嚷的快餐店内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朝着许冥看过来，无表情，目光呆滞，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p>
许冥却没在意，是很坚持地继续喊话：“有吗？有吗？有的麻烦举个手——”</p>
如此又喊了两遍，还真见坐在远处的一个人，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怎么知道家母曾幸罹患阿兹海默病症……”</p>
许冥：“……”</p>
坦白讲，我知道。</p>
我知道快没了。</p>
许冥默默想着，随手抄起桌上的吸管，起身朝走去。</p>
果然——没多久，又是熟悉的流程。</p>
再次睁眼，是和甲开小会的桌上。脚后跟又在作痛，甲侃侃谈，说的还是家母阿兹海默那一套，许冥一边嗯嗯地应着，一边把杯里的咖啡一饮尽——然挥动时会泼出来，这利于打扫。</p>
再睁眼，是大学课堂上，旁边两个同学正在说话：</p>
“家母曾幸罹……”“砰！”</p>
又一次睁眼，是中学的运动会上。</p>
“家母曾幸……”“砰！”</p>
“家母曾……”“砰！”</p>
“家母……”“砰！”</p>
知几次睁眼，胸口仿佛做了噩梦般砰砰跳个停。许冥猛地深吸口气，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挣扎着往后看，只见坡海棠正站在十几步外的楼梯下，紧张地看着她。</p>
“袭明老师？”它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在戒备什么的样子，“确定这样上去没问题吗？要我们还是在看看……”</p>
许冥：“……？”</p>
她微微挑眉，再次环顾四周。</p>
充斥着白色菌丝的空，看上去像是单元楼的楼道。一旁通往上层的楼梯上，还立着一扇巨大的铁门。</p>
随着四周景象的逐渐清晰，久违的记忆也渐渐回归脑海——许冥花了几秒钟，总算想起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又什么会在这里。</p>
想起来了。这里是一栋怪谈单元楼，自己是过来救邱雨菲的。想要带着人逃出去，就必须要先去五楼拿钥匙；她现在的位置则是四楼，被白色菌丝占领的四楼。才那一层套一层的幻觉，想来应该就是这菌丝导致的幻觉……</p>
越是打破幻觉，就越接近现实，所保住的记忆就越多，也就越容易被幻觉所蛊惑。从现在的情形看来，自己多半已经打破了最后一层，这菌丝没法再拦住她，只能任她落回现实。</p>
……得说，这地还挺磨人。</p>
许冥暗自琢磨着，细一回想才的情况，又感到庆幸——把所有的幻觉内容综合起来看的话，难猜出，这幻觉的本质，实际是记忆的现，除了那句魔咒般的“家母曾幸罹患阿兹海默”，其余的内容，几乎完全照搬真实的记忆。</p>
……这种幻觉，恰恰是最容易让人翻车的。得亏它在</p>
开局放了个一眼假的，在自己心里种下了违和的种子，然自己能能顺利地一层层挣脱，这事还真好说……</p>
思及此处，许冥又暗叹口气。听见楼下的坡海棠又在叫自己，忙应了一声，起身正要往下走，却感脚后跟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疼痛。</p>
她缓缓转头，往后看去。自己的脚后跟处，却什么都没有。</p>
“……”无声收回目光，许冥略一沉吟，还是走下了楼。</p>
“坡海棠。”她望着等在下的人，轻声开口，“家母……”</p>
“？”坡海棠解地看着她，试探地接话，“曾幸罹患阿兹海默病症？”</p>
“这是那份随记里写的话吗，怎么了？”</p>
“……没怎么。”许冥摇了摇头，却忽然伸手，一下扳住了坡海棠的肩膀。</p>
“只是——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给看过那份随记。”</p>
语毕，毫犹豫地一推——前的人影，立刻顺着楼梯滚下，啪地一下，砸在墙上。</p>
厚实的菌丝再次如同棉花般绽开，许冥用闭眼，再睁眼。果其然，四周的场景又一次改变。</p>
她又回到了那个被白色菌丝包裹的空。只是这一回，四周的菌丝裹得更严密，层层叠叠，像是密透风的墙。</p>
脚后跟再次传来熟悉的疼痛，许冥心中登时一惊，低头往下看了一眼，视线却又一顿。</p>
和之前同，这回她终于搞懂那细弱的痛感是怎么回事了——只见一只过巴掌大的小黄狗正趴在自己脚边，停地拱着自己，又用牙齿隔着鞋子去咬，咬得小心又费劲。</p>
察觉到许冥已经清醒，它即松开了嘴，快乐地哼唧几声，短短的尾巴拼命摇晃。许冥伸手它拎起抱在怀里，再度环视圈四周，原本还有懵圈的意识，终于完全清醒——</p>
原来如此，这回她是真明白了。</p>
她应是在利用梦境模拟去是试探情况时就中了招。这种菌丝恰好影响的是人的记忆和认知，在记忆被影响的情况下，她没法自地控制梦境模拟。导致的结果就是，在一次中招后，她就自觉地解除了梦境模拟，并掉进了真正的菌丝包围圈中……</p>
这也是何，只有从一幻觉脱离时，她感到了明显的坠落感。因模拟出的场景，本身就是要比现实场景高几公分的。</p>
掉进真正的菌丝环境后，菌丝造成的记忆影响才真正开始。但就像许冥之前分析的那样，因她接触的一幻觉就没能骗到她，反让她察觉到了“家母”这句话的古怪，还留下了深刻印象，导致之后的幻觉中，无论现出的场景多么真实，只要一听到这句话，她就能立马察觉……</p>
再加上兰铎给的小小狗也钻了出来，拼命试图把她弄醒。两边里应外合，再配合许冥简单粗暴的破局式，还真就傻子克高手，让她一层层地给挣脱出来了。</p>
“……”终于捋清一切，许冥忍住摸了摸怀里小狗的脑袋，打定主意，回去管兰铎怎么说，她都要给它买给升级版的狗狗窝。</p>
……话说回来，兰铎啊……</p>
想起一幻觉里的内容，许冥抿了抿唇。只觉刚刚清爽一点的脑袋壳子，又开始咕嘟嘟地冒问号泡泡。</p>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过这种时候，考虑这个也没用。况且虱子多了怕痒，她脑子里暂时搁置的疑问太多，导致兰铎的问题反太起眼了——倒也是说在意，只是真要讲究先来后到轻缓急的话，他的事估计还得往后稍稍……</p>
于是许冥没费什么工夫，很快就思绪从这个字上抽离开来，旋即便微微屏息，再次小心观察起四周。</p>
白色菌丝几乎完全遮蔽视野，她已经连楼梯在哪儿都看到了。许冥试着往前挪了两步，脚下却碰到一个突起的东西，低头仔细看了片刻才认出来，那应是一具尸体。</p>
……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那突起的轮廓，隐隐像是人型。且在某丛白色菌子的下，许冥还看到了类似牙齿的东西。</p>
至于别的特征，是真的一点都看出来了——因那突起的表，已经完完全全地被菌伞爬满，一点缝隙都看到。毫夸张地说，许冥觉得那像是一具用真菌包裹的木乃伊。</p>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又涌现出几分后怕。很显然，这个菌丝构成的小界，并像它表那么无害。</p>
考虑到它针记忆的特性，许冥甚至怀疑可能它才是导致坡海棠被外人遗忘的罪魁祸首……毕竟坡海棠自己也说过，它曾经上过四楼，然后的事，它自己也记得了。</p>
……就是知道自己会会也遇到这样的副作用。好消息是，至少目前看来，自己会再被裹进那用记忆做成的幻觉里了……</p>
许冥琢磨着，在一大片白色的菌墙前停下脚步。眼前似乎已</p>
经被封死，她得思考起换个向寻找出路，恰在此时，却见怀里的小狗扬起脑袋在空气中嗅探几下，忽然嘤嘤出声，跟着便挣扎着从许冥怀里跳下，猛地往前撞去。</p>
前的菌墙被小狗撞出一道细细的缝隙。许冥这才看清，原来那是墙壁，是一扇爬满了真菌的、虚掩的门。</p>
她试探着推开门，露出门后的空。同样长满了白色的真菌，但看着明显要比外宽阔很多。许冥估测了一下向，觉着这里很可能就是原本的401室。</p>
房子里已经见人影。许冥却像是想到什么，又一次开了梦境模拟，在这房子里反复寻找起来。来回找了几轮后，终于在卧室的位，叫她找到了那个东西——</p>
那是一颗白色的蘑菇。</p>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很小的白色蘑菇，菌柄只有小指高，菌柄的顶部长得却是菌伞，是一个完整的、白色的大脑。</p>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这个菌丝区域的根。</p>
或者说，是这个迷怪谈区域的根。</p>
那大脑挂在细细的菌柄上，微微摇晃，像是熟透了的蒲公英。许冥先是在模拟场景中试了一遍，确认会有任何风险后，解除模拟回到现实，小心翼翼朝它伸出手去——</p>
咔哒一声，细细的菌柄应声断。许冥拿起那颗脑花形状的蘑菇，试着戳了戳最上的脑花，确认会一碰就碎后，轻手轻脚地其夹进规则书里。</p>
几乎就在她那东西收起的一瞬，四周环境蓦地一变——</p>
某种无形的压倏然褪去，大片的真菌枯萎，像是脏掉的墙皮般成片掉落。许冥小狗拎回包里，顺着来路走出401室，只见外的真菌也已经凋零大半，隐隐露出后墙壁的颜色与电表箱的轮廓。</p>
通往上楼梯的通道，也终于露出来了。</p>
许冥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三两步便来到了楼道门外。正在楼梯下等待的坡海棠注意到她的身影，即惊讶地低呼一声，旋即便在许冥的指点下，匆忙忙地穿过正在凋零的四楼平台，快步朝她走来。</p>
“牛x啊，感觉进去没一会儿就上来了。”它发自内心地感慨着，注意到许冥鼓起的小包，又禁有好奇，“袭明老师，您这是……还捡了东西？”</p>
“嗯。”许冥正忙着用手机上的密码开门，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p>
“那个菌丝区域有点烦，所以我把它们的根给摘了……好了，门开了，上去吧。”</p>
说完，也看鲸脂人，自己就率先走了上去。</p>
剩下鲸脂人一个，怔怔站在原地，过了会儿才发自内心地再次发出一声感慨：</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