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67章</p>
作为一个还</p>
倒霉蛋,许冥非常清楚，在种地方,关键的就是要记住两件事。</p>
一</p>
，则是要时刻保持警惕。</p>
“因为在怪谈区域，你永远想象不</p>
来蒙蔽你。”她对坐在床边</p>
的陆月灵正色道，“它</p>
亮、可爱，或者无害，用尽一切方式来让你放</p>
松警惕。</p>
规则——或者趁你不注意时，忽然露出可怖的一面,狠狠</p>
击穿你的心理防线。”</p>
陆月灵：“……”</p>
视线缓缓扫许冥一本正经的脸,直至落到床面</p>
，尽可能选择礼貌的措辞：</p>
“就是你现在抓着那猫死命撸它的原因？”</p>
“是必要的检查。”许冥是振振有词,说的同时手已经顺着脖子一直挠到了猫下巴。挠得那狸花猫颇为舒服地扬起脑袋，连眼睛都眯了起来。</p>
“……”陆月灵知道自己有些粗枝大叶,有时还有点瓜兮兮。但一刻,她觉得自己绝对看透了相,“你就是想撸猫吧。”</p>
“不是。”许冥断然。</p>
陆月灵：“你检查怪物的时候会挠它们下巴吗？”</p>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许冥颔首，“样我的手就能一直处在机动状态。它万一做出攻击举动，我就可以直接捏它脖子。”</p>
完全忽视了现在的自己大概率捏不住对方脖子的事实。</p>
陆月灵：“……”行,你行,算你有道理。</p>
另一边,那漂亮的狸花猫猫似乎被摸爽了,抖了抖耳朵，又把脑袋转了个方向往许冥手递。许冥从善如流地开始给它摸耳朵,摸得正开心,忽听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p>
“主任。”兰铎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道,“已经问清楚了，下午四点后可以办出院。我们快就可以……？”</p>
兰铎说一半，蓦地顿住。</p>
怔怔望着许冥怀的那狸花猫，整个人似陷入呆滞。</p>
同样陷入呆滞的还有当时被他强拎出房间的美貌银狐犬。尖尖的嘴巴微微张开，连尾巴都忘了继续摇。</p>
“啊哦。”陆月灵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低呼一声，主动往后靠了靠。她对种毛绒绒的东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毛绒绒架种事，她还是相当爱看的。</p>
出于她意料的是，猫和狗没起来，狗和人倒是起来了。</p>
准确来说，是狗狗的单方面宣战——在短暂的呆滞后，那蓬蓬的银狐犬忽然转头，对着兰铎的裤腿就开始咬，嗷呜嗷呜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泄愤。</p>
吓得许冥撸猫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看兰铎，又看看他的裤脚，不知为啥，突然涌上几分莫名的心虚。</p>
那正被她摸得舒服的猫倒是十分镇定，冷漠地朝着兰铎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三分讥讽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快又收回目光，软乎乎地喵了一声，用脑袋拱着许冥的手，示意她继续动作不要停。</p>
“……”</p>
胸口仍浮着说不的心虚，冷静下来，更能感受到空中漂浮着的些许尴尬与僵硬。许冥的手指悬在半空，纠结两秒，终究还是选择沉溺于眼前的快乐，昏庸地继续摸起猫猫下巴，摸得猫呼噜噜叫。</p>
总算她脑子还没完全下线，眼瞅着氛不对，果断接了之前的题，试图转移所有存在的注意力：</p>
“对了，你刚说，下午四点就可以办出院？也就是说我们再两个时就可以走了？”</p>
“……嗯。”</p>
兰铎闷闷应了一声，俯身拎起旁边还在啃裤腿的银狐犬，随意往门外一丢，没好地扫了眼赖在床上的狸花猫，继续道：</p>
“按照地方的规则，下午四点到凌晨四点，都是可以办理出入院手续的。如果你想早点离开的，两个时后就能去办手续。如果你想再在休息一下……”</p>
“不用！”许冥立刻道，“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再不出去说不定别人要报警了。而且不是还要联系田毅亮吗。”</p>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想在儿长待——毕竟是个怪谈区域，总归不太让人放心。保险起见，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p>
兰铎闻言，眉眼似是微微亮了些。正被许冥搓着耳朵的猫是不太高兴地喵了一下，刚出声被兰铎瞪了一眼。</p>
狸花猫冷冰冰地瞪回去，原本还圆圆的瞳孔，刹那凝成凌厉的竖瞳。</p>
然而那竖瞳也就是一瞬的工夫——下一秒，又见它眼睛一下圆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p>
跟着就见它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轻飘飘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竖着尾巴，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去。</p>
许冥</p>
没想到它说走就走，有些诧异，没管。兰铎闭了闭眼，自觉给它让出一条道，也没说什么——唯有他的那银狐犬，会儿正自觉在门口罚站。见到那猫出来，登时紧张地呜了起来，甚至还呲了呲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那猫也没跟它客，直接拱起背斯哈了一下。本就紧张兮兮的狗被吓得原地弹起，头也不回地窜进了病房，直到两前爪抱上了兰铎的腿，方有勇转头继续对它呜鸣。</p>
那猫已经一溜跑，身影快消失在了门外的走廊，再不见踪影。</p>
“……”许冥缓缓眨了眨眼，颇有些留恋地收回目光。床边，确认安全的银狐犬已经果断放弃了兰铎的腿，转而扑到床边，两爪搭在床沿，继续对着许冥呜呜咽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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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冥伸手摸了摸床边的狗头，垂眸思索一会儿，抬头看向兰铎。</p>
“对于那猫，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她试探地开口。</p>
“……”兰铎是陷入了沉默，顿了会儿，道，“它不是单纯的猫。”</p>
“嗯哼。”许冥鼓励地看着他，“然后呢？”</p>
“……”兰铎眸光微转，似是正在斟酌。片刻后，又见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p>
他自己似也没预料到点，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停了几秒，认命地叹了口，跟许冥道歉：“抱歉。有些事情，我必须保持沉默。”</p>
“……行吧。”许冥默了下，轻轻呼出口，“老实说，也不是意外。”</p>
毕竟类似的沉默，在两人刚遇上的时候，就已经出现。</p>
见她没有继续追问，兰铎似是松了口。想了想，又将扒在床边的银狐犬举了起来：“你想要熊猫吗？还是熊猫？或者看看耳廓狐？个在可爱排名排得比猫高。”</p>
略一停顿，他又强调般地补充一句：“而且它是犬科。”</p>
许冥：“……”</p>
“算了吧。别折腾了，我会儿就睡了。”了个呵欠，许冥有些遗憾道，又伸手去接兰铎手的狗，“让陪我就行……来，你睡儿。”</p>
许冥拍了拍枕头边上，的银狐犬听地窝了去，将身体蜷成雪绒绒的一团，像是另一个枕头。</p>
许冥拍着个枕头，没忍住又了个呵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低声咕哝着“到点叫我”，快便再次睡去。</p>
再次醒来，已是三个时后。</p>
回睡醒，许冥总觉感觉精神好了一些。不似乎也好了刚醒来那么十几分钟，没久，便又感觉整个人都软塌塌了。</p>
即使如此，她还是坚定地收好了东，在兰铎和陆月灵的陪同下去办理出院手续——而直到走出病房，她意识到，家医院，似乎还挺大的。</p>
大，且空旷。一路去，看到的尽是空荡病房。护士站倒是有人，几个穿着制服的护士和护工正聚在一起玩纸牌，得知许冥要走，皆露出不舍的神情。</p>
“好可惜啊，难得来一个活人。”走出老远，许冥仍能听见她们的喃喃自语，“自从换了新院长，就没什么人来了。”</p>
“毕竟新院长不需要眼睛……也就不需要客人了呀……”</p>
新院长？眼睛？</p>
许冥因为两个词汇而微微转头，脚步没停，没久便跟着兰铎一直走到了住院部的办事大厅。</p>
出入院的手续都是在儿办的。兰铎自觉地拿着许冥的资料去窗口办理，许冥安静坐在椅子上着，目光好奇地往四周转着，视线快便锁定在贴在大厅一角的一张“入院须知”上。</p>
上面的内容简单，大概就是说了些出入院时应走的流程和注意事项。除了办理的时间有点阴间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p>
然而仔细看看，不难发现，那张“入院须知”的下面，显还贴着另一张纸。那张纸貌似要比现在贴着的“入院须知”大一些，因此能露出些翻卷破损的边缘，看上去显是有些年头。</p>
文字部分是被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p>
许冥略有些在意地探了探头，正琢磨着要不要凑近些研究，兰铎已经回来，手上拿着窗口给的出院证。</p>
许冥便也没再深究。直至走出大门，无意识回头一望，心头突地一跳。</p>
——见那大厅的一角，哪还有“入院须知”？</p>
有一巨大的、被细线死死缝住的眼睛。</p>
“……？怎么了？”兰铎正在整理要用的折叠伞，见她顿住，不由问一句。</p>
许冥顿了下，摇了摇头。智地放弃深究，继续往外走去。</p>
按照兰铎的说法，走出大门，基本就算已经是离开了怪谈。门口的台阶，则是怪谈与现实的交界，许冥顺着台阶一路向下，</p>
踏到后一阶时，显感到脚下传来的触感不对；再往前一步，人已经回到了卫生间。</p>
所幸会儿卫生间正空着，没人察觉到他们突兀地出现。许冥深深吐出口，快步往外走去，中途再次开手机，发现日期倒是没什么改变，依旧显示为她进入郭舒艺怪谈的三天后。</p>
趁着手机还有电，许冥赶紧叫了个网约车——种情况下，就算跑去城南的旧居，怕也没力收拾，还缺东少的，不如直接回寓休息。</p>
还好，她运不错，种乡下地方，居然快就叫到了车。陆月灵仗着没人能看到，和她坐在一起，兰铎不能晒太阳，便还是躲在了伞，剩下那狗，又变成了迷你的狗崽形态，勉勉强强刚能塞进许冥的手包，就么带着了。</p>
乘车的时间也没浪费，许冥赶紧先处理了下手头的信息。不知幸与不幸，么积压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各种通知，三天正找她的活人，实际就两个：一个邱雨菲，一个施绵。</p>
邱雨菲的消息是昨天发来的，据说是找到了不错的新工作，特意来和许冥报喜。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兴奋，她都不用许冥回应，自己一个人连发了好几条。许冥耐着子一一看完，开始慢慢回复。</p>
许冥的朋友不，邱雨菲算一个。两人在交流方面也算是存在着某种默契：许冥忙起来习惯专注，会长时间不看手机，难做到秒回。邱雨菲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一般也就来把想说的事情说出来，说完就跑。许冥弧回来把接上了，两人再接着聊。</p>
像现在，许冥也是根据习惯，先解释了下自己好久没回复的原因，邱雨菲快便回了个“抱抱”的表情包；许冥又补发了一句“恭喜”，对面是叩出了一个问号。</p>
邱雨菲：【……你是不是刚从那种地方出来，脑壳受影响了？怎么现在又和我说个。】</p>
邱雨菲：【算了，你先休息！我正在做入职体检，周末给你带蛋糕！】</p>
……？</p>
意思是周末要来看她吗？</p>
许冥想了想，回了句“好”，跟着便关闭了聊天框。</p>
再点开施绵的消息，则要简短许。就是说他们单位已经开始发端午礼盒了，想给许冥也送一个，问她在不在家。时间是两天之前。</p>
许冥心“诶呀”了一声，立刻回复道谢与致歉。本想说没必要送，不想施绵快回复，说自己已经送去了，而且礼盒都已被许冥的合作伙伴代收。</p>
许冥：“……”</p>
许冥：【合作伙伴？】</p>
【对啊。】施绵回复，【就是在你家的那两位。我送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就代收了。】</p>
【他们说自己本来是其他单位的，是临时调来给你帮忙的……难道是我搞错了吗？】</p>
其他单位……许冥蹙眉思索一会儿，想起来，自己离开时，家确实还有两个阿飘来着，是顾云舒从魔方大厦带回来的。</p>
不对于个“其他单位”，他俩又是怎么解释的？</p>
怀着样的疑问，许冥终于到了家。面对她的困惑，那个有着黑马般头颅的新同事倒是快给予了解答。</p>
“一个充满痛苦、煎熬与悲伤的地方。”他认复述着自己当时的回答，嗓音低沉，充满诗人般的忧郁，“用你们的说法，或许便是炼狱。”</p>
许冥：“……”</p>
许冥：“你，么跟她说的？”</p>
回应她的，是马头先生笃定地点头。</p>
许冥抿了抿唇，又确认了下：“当时那个礼盒，请问是你们俩一起去拿的吗？”</p>
次回应她的，是两位新同事共同地点头。</p>
……也就是说，施绵来自己家送端午的粽子，结果看到了自称是来自炼狱的两个阿飘，偏偏两位长得还牛头马面……</p>
许冥不知道施绵当时是怎么心情。但她由衷地希望，她不会因此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p>
了么些天，顾云舒也已经从新城回来。相比起牛头马面，她显然更挂心许冥的处境，看到许冥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然而在看到许冥右手手背上尚未褪去的红痕后，眼神又一下凝重。</p>
许冥赶紧表示已经没事，又匆忙转移题，问起她探亲的状况。顾云舒原地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p>
“没什么情况。”她轻轻道，“我按照地址找去，在门口坐了两天，就回来了。”</p>
“……啊？”许冥是愣了一下，“那你，没有见到你的家人吗？”</p>
“不知道。”顾云舒再次摇头，“或许有吧。我不清楚。”</p>
因为相关的记忆早就已经被时间带走。她谁都不认识了。</p>
……虽然有所预料，但在听到个答案时，许冥还是不可避免地怔了一下。她低低应了一声，一时不知如何接。顾云舒是十分镇定，</p>
甚至有些轻松的样子，还有心思去问许冥次的经历。</p>
许冥大致讲述着，心头仍有些沉甸甸的，转头，见陆月灵正靠墙坐着，无声地望着顾云舒，难得露出几分思索的表情。</p>
……而和顾云舒他们说完几天的事，许冥人已经不知不觉又坐到了床上。</p>
疲惫的感觉像是幽灵般再次顺着骨头攀上，她差不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总算把自己从床边拔起来，送进了浴室。</p>
再仔细一盘算，之后需要处理的事，还有许。</p>
要和田毅亮沟通、要开始接单画画、看房搬家的事还得推进，还有那个谁，三天都没回来，或许得留意下，没记错的，兰铎那边还有一个抢回来的根，还没决定怎么处理……</p>
那么的琐事，想想就头疼。</p>
终于洗完澡的许冥默默想着，几乎是把自己整个人摔在了床铺上。</p>
不算了，管它呢。</p>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她现在，想当个废物。</p>
……</p>
而直到两天后，在家坚定当着废物的许冥终于白，当时在交车上，郭舒艺所说的“房租”，是什么意思。</p>
那是个还算晴朗的下午。兰铎正待在厨房，不太熟练地处理着晚上要做的猪肉，边处理边轻声警告在旁边吐着舌头的狗；陆月灵窝在飘窗，手上拿着许冥借她的电子阅读器，目光完全没在阅读器上，而是怔怔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p>
顾云舒得知许冥有搬家的算后，便自告奋勇要了地址，带着牛头和马面先生去扫；许冥独自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游戏，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又说不出少了什么。</p>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想不出来，她索将目光又转回面前的手机屏，继续对着游戏界面，百无聊赖地戳戳戳。</p>
许冥不太玩手游，就算玩也玩单机。像现在在戳的，就是个众的解谜冒险系列游戏，操控一个人不断破解谜题，以获得解锁主的线索。</p>
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不够，以前常玩的游戏，会儿有些卡关。许冥望着屏幕上略显复杂的数学题，手指渐渐顿住，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p>
“25。”</p>
正思索间，忽听旁边一个声音响起：“第一题是25。第二题是18。第三题看不清，你手能稍微让让吗？”</p>
“哦。”许冥应了一声，下意识将手挪了挪。</p>
略一停顿，又忽然反应来，诧异转头——</p>
“嗯。”她的旁边，穿着校服的女生兀自认盯着屏幕，思忖片刻，笃定地点头，“算出来了，是34！”</p>
“所以密码就是251834！”</p>
女生报出终答案，似乎还挺高兴。抬起头来，对上许冥略显诧异的双眼。</p>
……跟着就见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往后退了退，与许冥拉开距离，颇为局促地转了转眼睛。</p>
“对、对不起？”她略显紧张地直起身体，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吓到你了吗？”</p>
许冥：“……”</p>
老实说，有点。</p>
望着面前不知哪窜出的郭舒艺，许冥微微张了张嘴，片刻后，又恍然大悟地转头——</p>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规则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