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路
一直到很晚。城堡所有灯都亮了起来。陶菁菁心里清楚。这是德雷克回来的排场。
陶菁菁看到威尔斯走下车，他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德雷克走出来。他望了望站在台阶上的陶菁菁，轻轻点了一下头。
陶菁菁似乎瞬间就明白了德雷克的意思。
太好了，德雷克已经找到了宋晓婷。
夜色中，最后一个人从车里慢慢走下来。她蜷缩着身躯，低着头，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双手捂着眼睛。似乎不太喜欢强光。
陶菁菁视线落在她身上，完全没想到，时隔不久，宋晓婷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晓婷。”陶菁菁边下台阶边唤朋友的名字。
那个人停顿了一下，突然转头就跑。她似乎没看清方向，反身撞到一旁的树上，跌倒了。
陶菁菁奔过去，扶起她，她却将头埋进胳膊，不肯看她。
“晓婷，是我，别怕！”陶菁菁安慰道。
宋晓婷浑身抖个不停，不肯抬起头。
“晓婷，我是菁菁。别怕！”陶菁菁抱住宋晓婷。
“你……走吧，我们……不……是……朋友了……”断断续续悲伤的声音，让陶菁菁心里泛起苦楚。
“晓婷，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陶菁菁说，“地上凉，你先起来。”
无论陶菁菁怎么说，宋晓婷就是不肯抬起头。
“你……走……吧”宋晓婷不停地重复道，“你……走……”
威尔斯已经上了台阶，转头看到这样的情形，几步就跨下来，一把拉起宋晓婷。
“哭哭啼啼，磨磨唧唧，真是麻烦。”威尔斯抱怨道。
宋晓婷露出脸来的那一刻，陶菁菁看清了她的脸，不自觉倒退了几步。
宋晓婷一只眼睛紧闭，又红又肿，眼角流出的血痕，凝固在脸上，旧的已经干涸，新的还在流淌，洒落在她胸前的黑色衣服上一大片。触目惊心。
她的一只眼睛遭受重创，或者说是一只眼睛已经被生生挖掉了。
陶菁菁想起朱丽的话：“市场到了一个东方女孩，我很想买下她，她的眼睛太漂亮了。可是被老鬼抢走了，老鬼眼疾发作了……”
原来如此。晓婷的眼睛是那个老鬼挖掉的。他太可恶了。眼睛不能移植，他到底知不知道？还是他明明知道还要一意孤行。
同样都是生活在地球的人，正义和良知他没有一点，法律和道德他直接无视，这就是霸权。这就是人性的泯灭。
杨睿走过来，握了一下陶菁菁的手。轻声安慰她：“别难过，宋晓婷是受伤后，产生的畏惧心理，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调整。”
陶菁菁摇摇头：“我只是太气愤，他们这些人渣，迟早有一天会被消灭。”
杨睿说：“当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伤人者必将给人所伤。菁菁，有件事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刚才看到德雷克也受伤了，胳膊上有血迹，看上去伤得不轻。”
陶菁菁沉吟不语。她这次来，是为了救宋晓婷。因为宋晓婷不仅是她的好朋友，还是陶晓峰的女朋友。现在陶晓峰官司缠身，一时无法洗清冤情。自然无法照顾宋晓婷。
这次行程前陶菁菁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她甚至是将自己的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可是宋晓婷这样惨烈的结果还是让她没有想到的。
她也曾经在珍珠市场被宠物一样被挑选。但是她不同意。珍珠市场有一条规矩：离开必须出于本人自愿。是的，离开这里不是强迫，是自愿原则。
珍珠市场是一艘巨大的轮船。装饰豪华。它背后的老板很神秘。威尔斯曾经说过，德雷克调查过这艘轮船的主人，但是没有得到结果，就被人警告。因为珍珠市场服务的是有钱有权的人，德雷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和外界想象的不一样。珍珠市场上一片祥和。即使绑架买卖的“珍珠”——曾经被绑架、欺骗、强迫的人。到了珍珠市场，吃穿住行都是顶级。这些人在舒服的环境待久了，就失去了自杀的勇气。
而挑选“珍珠”的人一个个衣冠楚楚，他们很会伪装，和这些即将被出卖的人接触，骗取他们的信任，将这些被困在，惶惶不安的人带离这艘巨大的轮船。
有些人总是还逃离，即使在珍珠市场衣食无忧，每个月还有一些收入。如果你想劳动的话，马上就可以找到工作。如果你不想劳动，也没有关系，照样会有吃喝。而且分文不收。
在珍珠市场，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但是如果选择离开，珍珠市场将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许多人一开始都说要留在珍珠市场，但是稍微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的全身发抖。他们害怕，紧张，想家乡，想逃离。然后他们寻找机会，遇到了合眼缘的人，就恳求他们带走自己。殊不知这些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使者，就是魔鬼的化身。
陶菁菁是在珍珠市场待得时间最久的人。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
她在珍珠市场拼了命的学习，是的。珍珠市场提供各种课程。陶菁菁学习完所有的课程，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陶菁菁甚至是在珍珠市场当了一段时间的代理船长。这艘巨大的轮船，花费巨大，许多的人，许多的事，想运作起来一点也不简单。但陶菁菁都将这些轻松搞定。
她的出色表现让背后的主人很满意，提出让她出任船长。但是陶菁菁拒绝了。理由非常简单粗暴：太简单，不喜欢。
但是这艘轮船的主人不死心，三番二次和陶菁菁沟通，企图说服她。
陶菁菁感觉到厌烦，这艘轮船情况她一清二楚，已经让她没有了任何留恋的地方。
然后，她直接选中了性格粗暴的朱丽。
“你居然选我，为什么？为什么？”朱丽一点也想不明白。
“你漂亮。”陶菁菁用法语回答她。
“不，不，不是。”朱丽连连摇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选择我？”
“你漂亮。”陶菁菁这次用中文说道。
“你真是个怪人！要知道，被选中的人没有一个好结果。你确定和我走吗？”朱丽说道。
“无所谓了。留下来更痛苦，还不如顺其自然。”陶菁菁说道。
“好吧。你这女人，选了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