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离开副本门口，安柯等人回到了小镇上。
他们的副本首杀这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游戏圈，路过来往的玩家，几乎人人口中都在谈论着副本首杀名单里的名字。
就连安柯发在论坛上的魔法教学贴，也重新被顶上了首页，下面挤满了前来膜拜的魔法师玩家。
【前来打卡！】
【果然大神到哪里都会发光，五级精英副本首杀都已经拿下了】
【实名羡慕！我连火球术都还没掌握……】
【楼上+1】
【我愿称安柯大神为魔法师领袖！大神开个直播吧！我去学技术！】
【万人血书开教学直播！】
随后，论坛上又有一篇帖子被顶上了首页。
是清歌发的副本视频录制。
现在副本首杀的热度正高，清歌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顺手把之前在副本的录像也一起发上了论坛，并在帖子后面附上神圣之剑公会的宣传。
帖子内视频的播放量瞬间飙升，每个人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当玩家们看完帖子的全程录像后，竟罕见地沉默起来……
【……那个，我们玩的是同一款游戏吗？】
【秒伤700？我人裂开了，有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整个人被震撼到，我的意思是，一整个被大惊讶了，哦不是，我是说……安柯牛批！！（破音）】
【被吓到语无伦次可还行哈哈哈哈哈】
【你们都没有抓到重点！重点是安柯大神居然这么年轻！而且这么帅！男高中生魔法师yyds！】
【雀食，狂暴的魔法元素和纤瘦的魔法少年交相辉映，俊美的面容上是如神祇般的淡漠，举手投足间操控着冰与火将敌人融化……我in了。】
【给楼上的太太递笔！把我心里那种难以言说的萌点给表达出来了！】
【我也in了。】
【安柯大神后面站的是谁？男朋友吗？也好帅啊】
【我当场就是一个磕cp的动作！】
【果然帅哥总是在跟帅哥一起玩，这两个人颜值真的配一脸！】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jpg】
【朋友们清醒一点，这不是磕cp贴啊喂！】
【有没有人数一下安柯从头到尾用了多少种魔法？我只认识火球术和水剑术……】
【课代表不请自来，这些魔法在初学者手册上都有记录的，我大概能认出痛苦鞭挞、魔抗衰减、钻心剜骨、还有炎爆术！最后那个关boss的石牢我没看出来，应该至少也是2级的法术】
【卧槽，这些魔法光是记法术模型都够我背一个月的了，大佬的脑子都是cpu做的吗？】
【本来想删号玩其他职业的，看到这里我又有信心了！朋友们，法爷yyds！】
【醒醒，你的叫魔法学徒，安柯大佬的才叫法爷】
……
清歌一脸纠结地看着这篇帖子。
发帖后，帖子的回复数就爆发式增长，短短五分钟就盖了快上千楼了，但玩家们几乎都在讨论安柯，他们这些菜刀系职业完全被忽略，沦为了背景板一般的悲惨存在。
就连全程打酱油的罗兰都有人关注！
清歌简直意难平，心想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难道他们这些没有颜值只能靠才华的玩家就没有出路了吗！
清歌抬头看去，正好撞见了眼前的一幕——
安柯和罗兰并肩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路过一家卖零食的小铺时，安柯多看了一眼，下一秒罗兰便心领神会地买下零食，塞到安柯怀里。
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俊美少年喜笑颜开，对着罗兰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一口嗷呜把零食塞进嘴里，嚼得咔吧咔吧的。
罗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地好像要渗出水来，他伸出手，在安柯柔软的头发上摸了一把，被安柯不满地拍开。罗兰也不恼，而是低声笑了起来，场面看上去非常和谐。
两人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在熟悉的街道上旁若无人地做着熟悉的事情，整个世界的光好像都打在他们身上，散发出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光芒，周围形形色色、来去匆匆的玩家，仿佛成为了这二人世界的微末点缀。
清歌咳嗽一声，重新低下头去看帖。
论坛上的沙雕网友们说得对，这两人真的是配一脸！
安柯同样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跟罗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跟他走在这个小镇的街道上，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短短的路程，让他数次回想起了曾经和兰蒂斯一起生活在小镇上的日子。
真让人怀念。
安柯抬起手，握了握胸前那条兰蒂斯留给他的项链。
……草，谁要怀念他啊。
这家伙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小王国里逍遥快活呢。
等他恢复了实力，要是有机会再看到兰蒂斯，一定要亲手打爆他的狗头！！
小镇不大，即便安柯等人一路上边走边逛，也很快就到了艾尔说的地方。
安柯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
卖鲜花饼的老板娘也同样看到了安柯，对他热情地挥挥手。
安柯：“……”
“又见面了小伙子。”老板娘倒是挺热情的，刚开服不久，来这家买过鲜花饼的玩家并不多，加上安柯长得好看，她对这个少年印象很深，“来一份新鲜出炉的鲜花饼？”
清歌咳嗽一声，上前道，“老板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莉莉丝的女孩子啊？”
老板娘愣了一下，“我就是啊。”
这下轮到清歌愣住了。
艾尔说他和莉莉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哪怕老板娘保养得再好，看上去也有四十来岁了。
她是艾尔说的那个人吗？
安柯突然想到，他先前问老板娘丈夫的事情时，老板娘那淡淡的一句“死了”。
安柯低头不语。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老板娘这个消息。
清歌开口了，“老板娘，那你认识艾尔吗？”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老板娘忙碌的身形停了下来。她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再转过来时，神色带了些落寞，“你们听镇上的人说的？”
“不是……”
“别再拿那些小道消息骗我了。”老板娘打断了清歌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当他死了吧，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老板娘情绪有些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已经等了他这么久，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就算艾尔真的还活着又怎么样呢？如果，如果他真的还喜欢我，早就该来找我了……”
“莉莉丝。”
安柯叫着老板娘的名字。
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这个虽然年轻俊美，却有着两百多岁灵魂的少年叹了口气，看着莉莉丝带着泪花的已然苍老的脸庞，“艾尔他死了。但是他想见你。”
莉莉丝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的泪水已经顺着皮肤上岁月留下的皱纹，悄悄流淌下来。
“跟我来吧。”
安柯说道。
……
美好的夕阳。
这个安静而祥和的小镇，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阳光被后山上的树叶摇碎了，稀稀落落地洒在地面上，像一条不断流淌的金色的河流。
空气中的魔力悄悄涌动着，随着一道黑色的光芒，脸上带着雀斑的少年的身体渐渐凝聚，他虚无缥缈的身体比之前更透明了，好像一阵风吹过，便会散为尘埃一般。
艾尔出现在后山，他眯着眼，直面夕阳，想要伸出手遮挡阳光，光线却穿过了他虚幻的手掌，“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夕阳了。真好。”
然后艾尔转过身，看着安柯等人，“你们帮我把话带给莉莉丝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一个已是中年的妇女，正看着他虚幻的身影，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艾尔……”
老板娘呓语一般，唤着少年的名字。
艾尔疑惑地看着她，两人相顾不语，片刻后，艾尔从那双虽然被岁月雕琢，却依然熟悉的眼睛中，看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莉莉丝？”
他犹豫着伸出手，好像想要抚摸莉莉丝的脸庞。
“我在做梦吗……”莉莉丝带着细碎的哭腔，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对不起。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莉莉丝怔怔地看着艾尔，她瞪大了双眼，摆出一副想要训斥少年的样子，却怎么也止不住落下的热泪，“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
数十载的岁月过去，当初懵懂而纯洁的莉莉丝，如今已经成为了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而艾尔却依然停留在少年时代。
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在一起，像一对并不相似的母子。
“我只是……我只是想去打猎，赚钱给你过生日……”青涩的少年情绪远比成年人丰富，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中带着浓烈的哭腔，“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让你等这么久……”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
莉莉丝挂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她想要抚摸少年的头发，手掌却从他虚幻的身影中穿过，“你还是遵守了你的承诺。”
“离开的时候我说，等我回来，我们要一起看夕阳。”艾尔说，“我没有食言。”
“嗯，你一直都是说话算话的。”老板娘笑了笑，像一位花季少女。
艾尔朝她伸出手。如过去那样，想要牵住少女的手掌，一起躺在柔软的树叶上，静静欣赏最后一抹夕阳的离去。
莉莉丝也伸出皱巴巴的手掌，却抓了个空。
金橘色的阳光中，少年的身影慢慢散去，仿佛被风吹开的烟雾，虚幻的影子消失在了天地间。
莉莉丝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安柯等人。
“谢谢你们。”莉莉丝的笑容中多了一些洒脱。
“真的很感谢……”
“夕阳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