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还会吊威亚？
剧组搭建的背景板后，歇息的群演三五成群坐在阴凉处。
临近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热度的，尤其是穿着臃肿的厂公服，在太阳底下跑了大半天的李墨等人。
“兄弟，我看你跑的挺好，不知道之前是跟哪个群头的？”两名壮硕的群演坐在李墨旁边，正是之前询问李墨来历的二人。
另一个矮个子群演掏出香烟，给自己的伙伴也发了一根，将香烟盒放到口袋里后，虚伪地问道：“兄弟，抽烟不？”
虽然群演没有什么演技，但刚才的跑位，明显可以看出李墨具有一定的专业性，比他们这些野路子效果好看得多。
此刻二人自然要来摸摸李墨的底，也好决定后续的态度。
“谢谢，不抽烟，我刚来这个剧组，之前没有群头。”李墨喝了口水，随意回答道。
眼前二人的段位距离重生前的李墨差得远了，一脸的虚情假意，心里想的什么李墨一眼就看得出来。
群演这门活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作为剧组的最底层，他们时刻需要善于察言观色，不说导演了，就连剧组的场务、接戏的群头，都能随便拿捏他们。
所以要想群演工作干得顺心，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需要孝敬，这是必修课。
“刚才最后来的哪个群演在哪？”胖子场务喊道，眼前人都成群结队的坐在一起，他也辨认不清李墨的位置。
听得此言，所有群演都看向李墨所在的那个团体。
原本贴着李墨坐的两个群演，顾不得手里的香烟还没点燃，赶紧往旁边挪了一大截。
混在剧组，因为失误被剧组踢出场子的群演多了去了，大多数人要做的就是和他划清界限，否则连累自己也会被一起踢出去。
要是这个剧组的能量比较大，就连群头可能以后也会对这个群演排斥，接戏都困难。
此刻正是一场群演戏拍完的空闲期，场务这个时候来找群演，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不然场务来找你加工资啊？
甚至不少群演看着李墨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李墨被剧组踢出去。
李墨也是有些纳闷，自己的实力退步这么严重？才一场戏就被导演点了？
“我在！”李墨站了起来。
胖子场务咧开嘴给了李墨一个笑脸：“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跟谁一起来的？”
看着胖子的笑脸，李墨回过神来，好像不是什么坏事情。
“我叫李墨，后勤剧务冯力介绍我来的。”对于场务，李墨没有再打马虎眼，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自己的群演工资还要走眼前的胖子场务那里过。
群演的工资一般情况下是一天一结，由剧组的场务和群头进行对接，群头提供了多少群演参演，场务付给他多少日薪，然后再由群头分配给下面的各个群演。
其中，群头会对整体的收入进行抽成，这也是群头的主要收入，一些比较吃香的群头，手下能够召集到的群演都是过百号人的，仅仅是抽成，就能高于不少剧组的演员。
“冯剧务？我叫刘琦，也是冯哥的兄弟。”胖子场务眼前一亮，冯力虽然只是个场务，在剧组中排不上号的人物，但他的堂哥冯智强可是剧组的编导，有着这层关系，连带着冯力在场务中也是颇有能量。
“这样的，杨导让我跟你说一声，后面其他的群演戏，你要跟着一起拍摄，今天的工资给你多加两百。”胖子场务刘琦道。
刘琦此言一出，原本惊讶李墨来历的其他群演，心中更是泛起波澜，没想到刘琦来不是踢李墨滚蛋的，反而真的是给李墨加薪。
这种事情，有些群演都是第一次见，只有一些老龙套才明白，李墨这是被剧组的人看上了，心中对李墨也是产生羡慕之情。
要么是能力，要么是外貌，反正总归有一样。
杨导就是杨山，正式职务是剧组的导演助理，在没有更大的领导时候，他就成了这些剧组底层人员口中的杨导，要是有其他剧组主要负责人在的时候，他还是被称为杨助理。
这也是华夏剧组的特色，包括很多其他的领域，往高了叫职务总归不会得罪人。
“加两百，这么多？”李墨也很惊讶，2004年很多群演一天的收入才五十到一百不等，视拍戏难度不定，这刘琦一次性给自己加两百块钱？
今天拍的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戏，像那种寒冬在雪地里演死尸恐怕才有这个价吧。
“没错，走吧，杨导在等你呢。”刘琦笑了笑。
来之前杨山说的是给李墨加一份群演工资，正常情况多给个五十、一百也就打发了，但李墨又是冯力的朋友，刘琦自然要卖个面子。
反正慷剧组之慨，又不用他掏腰包，做账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为了这两百块钱去找杨山对质。
望着李墨跟刘琦远去的背影，矮个子群演摸了摸口袋里没递出去的香烟，心生一丝悔意。
李墨跟着刘琦来到外景区域的摄影棚，这里的休息环境比外面群演好多了。
“坐。”杨山正盯着一沓打印纸琢磨着东西，见到李墨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
“你叫李墨？是剧组的驯马师吧，怎么会去当群演的？”杨山饶有兴致问道，在大巴车上，他就听正副导演聊谈李墨。
“杨导！”李墨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样，眼前的杨山毕竟给自己加这么多钱，“我会点马术，邓导邀请我来当驯马师，至于当群演，其实我梦想便是做一名演员，现在正在准备中剧的艺考，就来咱们剧组锻炼一下了。”
“演员可不是群演能够比拟的，你会什么？”杨山问道，每年想当演员的人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作为群演在电影厂外面接活混口饭吃。
这么多年群演出身混出头的也就王包强寥寥几人。
更别说艺考科班出身的演员，需要文化课和艺术课都达到一定水平。
“我会武术、马术、爆破的话会火药走位、威亚戏，高空威亚也可以……”李墨想了想，仔细回答道，眼前的杨山虽然只是导演助理，但却经常能够和导演接触，可以说是导演面前的红人，自己在他面前，该展示的时候就得展示，这能提高自己出头的几率。
随着群演手册的吸收，前世很多专业性极强的群演技能，李墨现在都能操作。
而《天下第壹》正是一部武侠电视剧，武术、马术、威亚戏都是武侠电视剧中常见的一些情节，李墨自然要把这些重点说出来，看能不能借此获得一些角色出演的机会。
“威亚？你会威亚？”果然，杨山听到李墨报出自己会高空威亚时，眼前一亮。
王京在立项《天下第壹》时，曾经参考了几年前的内地武侠电视，他认为此前内地的武侠电视走向了一个误区，利用数量庞大的特效来渲染画面的炫酷，反而脱离了武侠的本质，有些近乎奇幻的色彩在里面了。
代表作就是《风芸》，华丽的画面精彩之余，缺失了一些武侠的真意。
所以《天下第壹》中设计了大量的威亚戏，用轻功和人物的形体之美来体现武侠的飘逸色彩。
后来证实，王京的思想是正确的，《天下第壹》的画面的确足够经典，即使在二十年后，也能称为武侠巅峰之作。
而原本炫酷的特效随着时代的进步，显得比较粗制滥造。
但难题也就难在这里，杨山作为导演助理，和武术指导操碎了心，到哪里去找这么多会威亚戏的演员。
“你说你会威亚？证明给我看看。”杨山再次打量了眼前的李墨，有些期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