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末世的起始
第二天晚上如约而至。
栗微月站在那块白布前，周围安静得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怀黎岱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今天又穿上了那套校服。
就好像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样子。
他站在栗微月身后，看着白布缓缓掉落在地面上。
周围的灯光都熄灭，只剩下前面原本被白布遮住的那个方块亮着光。
……
“为什么要离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说啊！”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木质地板上破碎的彩色玻璃和水撒了一地，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白色的玫瑰花茎叶尾早已变得枯黄打起了卷。
白色带点枯黄的花瓣也早已脱离花萼铺在了碎玻璃上。
“为什么离婚！你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不知道吗？我受够你了！”
砰的一声。
门被狠狠摔上。
那个心中早已千疮百孔的女人丢下了房子里的一切，远走高飞。
小怀黎岱缩在衣柜里，隔着衣柜门缝看着外面的争执。
“妈妈，你把我丢下了……”
细弱的声音分明一点也不明显，但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还是听见了。
于是他把矛头转向了在场唯一一个活物。
衣柜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拉开，撞到墙上再猛地回弹回来。
他就像是一头红着眼睛的巨兽，站在小怀黎岱面前，带来一场狂风暴雨。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连她都留不住！”
暴怒的巨兽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将衣柜里的小孩拽出来，再狠狠甩到地上。
他一头扎在彩色的玻璃碎片上，流下鲜红的血液与水混合，再染红白色花瓣。
“妈妈！”
孩子不懂得收敛情绪，疼了就哭，害怕也哭。
可是现在他没有妈妈。
这样的哭声只会让房间里的那头巨兽愈发狂躁，再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没用的垃圾货！”
巨兽操起一旁的扫帚，坚硬的木棍猛地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呼呼声。
很快，被打在皮肉骨骼上的声音掩盖。
“妈妈！”
那一整晚，整个房子里充斥着叫骂声，棍棒敲打声，哭声叫喊声。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起来，房子却陷入了沉睡。
绝大部分声音都停了下来。
巨兽累了，于是又变回了人类，躺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遍体鳞伤的小孩也停止了哭声和叫喊，早在这场风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停止了。
因为他坚持不下去，意识早已飘离了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顽强的生命力让他重新醒来。
他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身边的各种物品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带着满身的血迹和伤痕游走在街巷上，吸引了无数过路人的目光。
有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了情况。
小怀黎岱只会哭着含糊不清地喊妈妈。
于是路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那是小怀黎岱第一次接受到医院系统正规的治疗，也是最后一次。
男人不肯放手，小男孩最后还是得回到那座冰冷的房子里。
在日复一日的鞭打和虐待中，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耐。
同时，也学会了讨好和伪装。
他会在每次男人打他的时候把男人想象成巨兽，想象成一头恶心凶猛的怪物。
他会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诅咒着这个世界。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被毁灭！？
他这么想着。
想过很多次。
这样的日子就像是没有尽头，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上了中学。
不管在哪里，他都是被人害怕又讨厌的存在。
那些人一边说着害怕他，一边又要欺负他。
看起来真的很可笑。
这个世界无趣极了。
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了一个跟他一样的人。
是一个女生。
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他们是一样的。
于是他开始悄悄关注她，看着她被同学孤立，被欺负。
在学校外面的路上被人围堵，被人欺凌。
每天都带着新的伤口来到学校。
虽然校服宽大的袖子挡住了那些伤口，可他就好像长了透视眼一般能看见。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他对伤口格外地敏感。
怀黎岱在那条小巷子里捡到了她掉落的校徽。
怀黎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想拉她一起。
毁灭这个世界。
但是，事情的爆发比他预想的还要再快一些，他还没来得及拉上她。
那天也还是照常被打的一天。
只不过那个男人喝得烂醉，脚下一个没注意滑倒，一张脸正好摔在流着他的血液的地上。
他爬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声，他整张脸上都是血。
他一边骂他一边跑去洗脸。
但似乎没洗干净，还是有一些血被他吃掉了。
于是，这个世界开始翻转。